【章节全名:鹦鹉羽翼渐渐丰满,它却再也不去飞翔,回到了大地】
渐渐地,太阳也挂到了一天中最高的位置上。她还是很耀眼,也照样是很热的。这时要是去到个背阴的地方或者有大树遮阳的地方,那自然是很好的,毕竟学校里的猫猫可是比我们更明白这轮太阳的小心思。
而在学校一角的饮料贩卖机前,正有两位少年在太阳见不到的地方待着。
"嗵!"饮料机的出货口落下一瓶冰凉的苏打水。它在里头还没滚几下就被迫不及待的绿发少年掠出了无言的机器。
"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绿发少年拧开瓶盖后就看向了一旁靠在墙上的夏目葵,见对方迟迟没有开口才开始享用自己的甘露。
夏目葵就靠在墙上,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草丛里反光的镜头。
并不喜欢被偷窥的社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换个地方。"说着,就一把拉着绿发少年的胳膊朝旧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镜头的视野之中。
"啊嘞,发现我了吗?葵酱反侦察的技术变强了呢。"草丛后传出一名成年女性的声音。等到她关上相机,从草丛后探出头观察时,才发现她竟是戏剧部的指导教师,小笠原真央…
其实也是文学社的指导教师啦。
"啊,真走了…本来想着能多拍几张学生们的青春佳景的。"见此处再无取景地的小笠原真央,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虽然她说的话中无处不透露着可惜,但其实看她的脸,她已经很开心了。
正要离开去别的地方,一只橘猫就无声无息地瘫在小笠原真央的脚边。
"猫?"小笠原缓缓收回刚刚已经迈出草坪的左脚,转身看向脚后跟处躺在草上伸懒腰的猫咪。
甚至还有意外之喜,一名名副其实的动物之友也在这里。
"老师好。"鲷津瞳追着这只淘气的橘猫来到了这里,怀里甚至抱着一只白猫和一只灰猫,肩膀上还停着三只叽叽喳喳叫不停的麻雀,冰色的头发上也还窝着一只小一点的珠颈斑鸠。
这还用得着思考吗?相机!
小笠原真央看到面前这令人眼前一亮的场景,几乎全凭肌肉记忆就掏出并打开了相机,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好几张鲷津瞳的个人特摄。
只是,画面中的主人公们都好像…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一个个都呆呆的。
而在另一边,已经脱离摄像头的两人来到了旧教学楼的外挂楼梯上。
"你怎么自己就累成这副样子了?"绿发少年趴在外挂楼梯的铁皮栏杆上,眺望着远处天空上飞驰而过的喷气式飞机。它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像鸟儿一样。
"我又不像你们戏剧部的一天天在台上动啊…"夏目葵可以说是奔波了好长一段路后才来到这里的,况且现在也不刮什么风,一点点堆积下的劳累也没法一下子都吹进周围。
"哈哈,我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杂鱼的体力吧。"少年搓了搓耳后扎的小麻花辫,那很细,就和小拇指一般宽。但没办法,这是那名角色的打扮,戏剧可不允许扮演者在这方面上耍小聪明,更何况,少年还是戏中的主角。
"坐写作台上一年,谁都会这样的。包括你,如月涼介。"夏目葵逐渐平复了自己刚才紊乱的呼吸,撑着腰离开了墙边。
其实若是如月再好好想一想这句话,他就会发现这句话的不对劲之处的。
"那不一定。好了,说正事,你找我是来干什么的?"少年转过身来看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夏目,他那灰宝石一样的双眸即使是背着阳光,也好像是在反射着世间所有的光,就像鹦鹉的羽毛一样斑斓。
"你真忘了?"夏目葵倚在身后的扶手上,边说还边从一直背着的布袋中翻找东西。
"我忘了…什么吗?"如月涼介仔细回想着之前与夏目葵的所有交谈,却不记得有什么是委托过夏目的,更不记得有什么是自己会忘了的的。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台词都是过目不忘。只是眼前这名熟人的话的确令他有些疑惑,可是他又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出于矛盾,他选择了喝口苏打水来冷静一下即将过载的大脑。
"是这个,你虽然没托过我,但我还是知道的。"
眼前的东西,不是什么珍贵的豪华的礼物,也不是什么足以让人一目难忘的东西。
它只是一本书。
作者,汝涼。
也就是如月涼介。
它没有名字,也只是很薄的一本,甚至连作者本人也一时没想起这是一本怎么样的书。直到面前的熟人再一次勾起他的回忆。
"你应该是知道我和你是国中二年在网上认识的,你当时还不是个戏剧演员,你说你是个写散文诗的。然后有一天,虽然已经不知道具体是哪天了,但你给我说过你的散文诗已经报给出版社了,只是可惜你没了下文,你也从此没再和我再说过话,直到高校入学。"夏目葵递给了恍惚中的少年那本轻盈的书。
如月从来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
他也从来没想过夏目会干出这种事。
"我当时还觉得你不是我认为的那个如月。一直一直到了十月,你的作文不是上榜了嘛,我才发现你是你。你也可能已经忘了,你之前的那些散文诗其实我都有在一直存着,因为国中时你都是先发给我的嘛。于是,我替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的散文诗是好的,我报上去的出版社反馈都是不错的,所以…"
夏目葵,轻轻指了指少年手上的书,那是对少年最有力的一击。
"它就在这儿了,是人们可以看到的。"
像是在焦土上又长出了一朵白花,虽然这朵花已经不会有用了,但是…
它仍是美的。
有东西轻轻打落在本子上,染湿了一小片的封面,染到了作者的名字上。
"因为我现在是文学社社长,我有必要这样干。"夏目葵捶了捶许久都不说一句话的少年的帽子。
眼前看不清了,耳朵也鸣了几下,而这触觉却是最清晰的
楼下的声音照旧是热闹的。
"夏目…"如月没敢抬头去看夏目葵的脸。他害怕着,怕让夏目笑话了他,也怕自己的灵魂再也抑制不住。他只是轻声地说着。
"对不起…"
"诶…?"
"谁对不起你了!"如月猛地抬起了头,相当亢奋生气地朝夏目喊,"谁叫你把它留下了!明明我全部都不在乎了!你凭什么这么自私!擅自就把它给了他们!明明就和消失没两样了…!"
明明自己已经放弃了。
喘着粗气的少年的泪再也没能困固在眼里,它随着心里最后的一点文学心全部迸发了出来。
如月上前紧紧抱住了夏目,夏目虽感觉有些突然,但还是予以了相应的行动。
那是温暖、温柔的。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