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机械心脏的薄荷糖
食堂的吊扇旋转着昏黄光晕，将奶茶甜腻的香气切割成碎片。我握着餐盘的手微微发颤，不锈钢边缘倒映出风纪委员长制服的第二颗纽扣——那里藏着微型追踪器的红光。
"同学，要尝尝新品的智慧之泉吗？"打饭窗口探出半张机械面孔，食堂大妈的仿真皮肤正在龟裂，"喝一口就能背下《资本论》哦～"
苏小野的餐盘突然倾斜，麻婆豆腐在桌面泼洒成血色地图："看！豆瓣酱在标出实验室坐标！"
顾明哲推了推反光的镜片："根据流体力学计算，这摊酱汁的流动轨迹与校长办公楼的地下管网......"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淹没。所有窗口的电子菜单变成血红，三百份奶茶自动升空，吸管如同微型导弹对准我们的太阳穴。
"趴下！"我掀翻餐桌，酸辣汤在空中凝结成盾牌。佛光菜刀感应到危机，刃面浮现出委员长加密的校园地图。
食堂地砖突然塌陷，我们坠入黏液管道。滑行中，苏小野的鞋底被腐蚀出破洞，露出画着校长涂鸦的袜子："卧槽！这比水上乐园刺激！"
管道尽头是巨大的生物反应炉。玻璃幕墙后，风纪委员长的机械骨架正在接受改造，她裸露的脊椎闪烁着熟悉的佛光——那分明是菜刀缺失的刀柄碎片。
"终于来了。"校长的投影从冷却液池升起，"给你们看看完美的作品——"
他打响指的瞬间，委员长突然睁眼。液态金属从她指间流淌，在空气中凝成我的等比模型，每处要害都标注着菜谱名称。
"左肾适合红酒烩制。"她冰冷的声线带着电子杂音，"右脑前额叶建议清蒸。"
赛博蟑螂突然从我领口窜出，触角刺入地面控制台。全息屏幕闪过二十年前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少女在实验室记录数据，胸牌上写着「实习研究员林雪」——那是委员长人类时期的模样。
"雪姐......"我握刀的手突然脱力。记忆如洪水决堤：童年住院时偷塞给我的薄荷糖，病床前讲解《时间简史》的温柔声线，还有她最后一次说"等我完成抗衰老课题"时眼里的光。
委员长的机械眼突然闪烁，攻击轨迹出现0.3秒偏差。佛光刀柄与她的脊椎产生共鸣，整座反应炉开始过载。
"就是现在！"顾明哲将U盘插入冷却管道，"这是她当年的意识备份！"
苏小野踩着爆米花机跃起，用奶茶杯接住喷涌的数据流："接着！你初恋的脑电波！"
我抛出的佛光菜刀在空中解体，与委员长的机械核心碰撞出炽白光球。时空在强光中扭曲，我们跌入记忆回廊。
***
2003年的实验室泛着淡蓝冷光。年轻时的林雪正在记录数据，试管里的金色液体与佛光菜刀的材质完全相同。
"抗衰老血清会让人成为时间的囚徒。"她对着录音笔低语，"但如果用情感做稳定剂......"
爆炸突如其来。校长撕下伪装，将血清注入她的心脏："多么完美的初号机，你将见证人类进化史！"
我看着她在手术台上挣扎，机械部件沿着血管生长。最后一刻，她将佛光实验体铸成菜刀形状，藏进我童年的玩具箱。
"要成为......时间的破壁人......"她断裂的指甲在手术台刻下遗言。
***
回到现实时，委员长正用机械臂护住我们。她的右眼恢复人类瞳孔，左臂却不受控制地攻向苏小野。
"快走...核心程序在反噬......"她扯下脊椎上的佛光刀柄扔给我，"实验室下层...他们在复制我的情感模组......"
校长从肉瘤王座起身，手中的遥控器滴落黏液："真是感人，但你们逃不出这座美味地狱——"
整座实验室突然翻转成巨型烤箱。墙壁渗出蜂蜜涂层，通风口吹出岩浆热风。顾明哲的镜片开始融化，在脸上烫出"ERROR"字样的水泡。
"游戏该通关了。"我接合完整的佛光菜刀，刀刃映出三个时空的自己——现在的愤怒、过去的迷茫、未来的虚无。
当刀光劈开校长核心时，没有爆炸只有寂静。他的数据流在空中重组，最后的话语带着奇异温情："替我告诉她...那个关于永生的课题...其实是为了......"
我们瘫坐在冷却液池边。委员长的机械躯壳正在崩解，露出心脏位置的老式糖果盒。生锈的铁盒里，那颗2003年的薄荷糖依然晶莹。
"请你..."她的人类右眼开始消散，"继续憎恨这个荒诞的世界......"
苏小野用奶茶吸管和电线制作临时义体，顾明哲将佛光碎片焊入她的核心。当机械眼重新亮起时，虹膜里跃动着薄荷糖的翠绿光泽。
校园恢复平静的第七天，我在天台发现风纪委员长对着夕阳调试机械臂。她的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时间简史》，书页间夹着崭新的薄荷糖纸。
"处分单。"她扔来电子屏，嘴角有生涩的上扬弧度，"破坏公物，扣二十分。"
晚风捎来食堂的炒饭香，赛博蟑螂在栏杆上画出笑脸。当第一颗人造星划过天际时，我们听见校长残留的数据在广播里哼唱：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