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刚要打马走,突然又跑到那些刚起身魏兵面前,大声道:“你们,也分头沿街叫喊太后和皇上的旨意。”
众魏兵称诺,向冯太后和拓跋弘施礼后,便转身沿街叫喊去了。
李奕、王睿也领着十多个羽林骑着马沿街叫喊:“奉太后、皇上旨意,大魏将士不得抢劫升城百姓,有敢违令者,斩!……”
冯太后坐在车上,车在缓缓地走着,冯太后定了定神,又叫过源贺:“源将军,你现在就着一队人也象景世一样沿街叫喊,就说:奉皇上旨意,各营将士将立功者报上,皇上自会按功封赏,无需抢劫百姓。”源贺称诺,叫过孔伯恭,让他亲带一队兵士沿街叫喊太后和皇上的旨意。
冯太后又叫过苻承祖:“你统计一下,今日晚食可不可以每个兵士有一斤肉,所有的兵士,咱们大魏的兵士,还有新归顺的南兵,一视同仁,绝不可有差别,而且这一斤肉要以纯肉计算,如遇边料碎骨,则要加量,可以是牛肉,羊肉,猪肉或是马肉,都可以,晚食就用麦饭,你统计一下,要多少,库里够么?不行就立即外调。”
又叫过素和其奴,独孤尼,源贺,让他们四个人一起统计一下,如果今日晚食实在来不及,那就明天早食,反正要尽快处理,让大魏的将士们尽快吃到麦饭和大肉。
四人称诺,便各自安排属下去统计。
冯太后又叫过高允:“高公,我们大魏朝一直都是这样对待破城百姓的么?”
高允支支吾吾不肯说。
冯太后不高兴了:“高公,你是帝师,我和弘儿有许多不解之处要向你请教的,你也要尽到一位帝师应尽之职责才是。”
高允连连称是。
高允施礼道:“回太后,皇上,我大魏先祖在入关前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游牧之游即为居无定所之意,当逢战事,也是对敌方劫掠一番,便即远离,已成传统。”
冯太后:“可是现在已经入关了,自太祖爷在平城建都,我们已经是居有定所了,我们大鲜卑人已经有家了,不再是东游西荡之流浪子也,而且我大魏朝也在大力发展农耕,这些农民也就是我们大魏自己的百姓了,我们大魏自己的兵士抢劫我们大魏自己的农民,对敌人抢劫也就算了,对自己人也抢劫,这,这国家哪有这样治理的?”
高允:“太后言之有理,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冯太后:“这还叫好了许多?那之前又是什么样子啊?”
高允唯唯喏喏不敢言。
冯太后:“算了,之前的就不议了,说了也无益,徒增烦恼。只是,以后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了,高公。”又叫过源贺:“源将军,你们都是朝庭老臣,国之股肱,你们先议议,看如何设法解决这个问题,几方面都要照顾到,老百姓,都已经是咱们大魏的子民了,咱们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军队,军队打仗也是拼命流血的,也不能让他们白辛苦,这样肯定也是不行的,还有就是朝庭和大臣们,你们先议议,当一件大事,国政来议,你们两个人不行,再多找几个,八部大人一起,先议个草案,然后再朝议,差不多时再呈报给我,尽快了,我等你们的消息。”
高允,源贺等施礼称诺。
说话间,升城县衙就到了。
毕众敬已经差人把县衙里里外外打扫干净,静候冯太后,拓跋弘,和诸大臣入住。
六十二
冯太后进得衙来,先道一声毕将军辛苦了,再问毕众敬:“那个房崇吉呢?”
毕众敬:“回太后,房崇吉已经被捉住,正绑在系马桩上呢。”
冯太后想了想,道:“先到大堂处理公务吧,把那个房崇吉带上堂来,我要看看这位能以七百人对抗我大魏五万大军的南朝将军是何等模样。”
毕众敬称诺,然后命令卫兵下去带房崇吉上堂。
房崇吉被押到堂上,见到冯太后和拓跋弘,立而不跪。一见到毕众敬便大骂道:“毕众敬你这个老匹夫,甘心投身胡虏,背忘祖宗,真是一个猪狗不如的货,呸!”
毕众敬冷冷说道:“刘彧灭我三族,杀我独子,害我绝嗣,你还敢责我背他?他刘彧才是一个猪狗不如的腌臜货。至于说祖宗,我毕氏乃文王十五子毕公高之裔,郡望在河内,现在我大魏境内,我这是认祖归宗,若说背忘祖宗,你是在你说自己吧。”
慕容白曜也在一旁沉声喝道:“大胆房崇吉,见到太后,皇上,还不赶紧下跪求饶,或可免尔一死。”
房崇吉傲然一笑,道:“我大汉男儿的膝盖硬得狠,跪天,跪地,跪君,跪亲,跪师,就是不会跪尔等胡虏。”
慕容白曜眼冒凶光,手按刀柄,就想发作。
冯太后摆摆手,就案上看档案,迎男手指示她。
冯太后:“房崇吉,你姓房。”
房崇吉笑道:“我叫房崇吉,当然姓房,难道你以为爷也象你们胡虏一样只知有其母,却不知有其父,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样?哈哈……”
大魏的一众将领个个眼中冒火,就想拨刀砍人,冯太后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你姓房,清河房氏?”
房崇吉一脸的得色:“不错,清河房氏,真正的大汉后裔。”
冯太后:“清河郡在我大魏境内,你应该是我大魏的子民才是,怎么跑到岛夷去了?”
房崇吉一怔,眼珠子转了半天,道:“胡妇,我知道你,日前在两军阵前,你巧舌如簧骗过了建安王爷,你房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少来蒙我。”
冯太后一笑,又看档案,一边看,一边低声自语,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堂的众人全能听得到,包括房崇吉,冯太后道:“房,黄帝三子帝喾之后,唐尧子丹朱之直系后裔,哎哟,房将军,失敬失敬啊,原来你是黄帝之后啊。”
房崇吉更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眼睛斜视冯太后,道:“不错,房爷是真正的炎黄血脉华夏种,堂堂的一条汉子,汉者,银河也,天空也,汉人者,堂堂皇汉,天选之子也,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房爷以汉子为荣,以汉脉为傲,不象有些人,数典忘祖,明明是汉家血脉,却自寻堕落,甘为胡妇,也不怕先人之神灵殛杀了尔辈。”
拓跋弘怒目圆睁,按住刀柄就要起身,冯太后朝他摆摆手,拓跋弘只得按下心头火,愤愤然坐着,冯太后却还是柔言问道:“炎黄时,有汉族么?”
房崇吉立时便呆住了,迎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知道失礼,便急忙闭嘴正色,为冯太后整理文件了,冯太后白了她一眼,然后一脸的正经,看着房崇吉,在等着他的回复,拓跋弘也忍不住喜上眉梢,一个劲地催着房崇吉回复。
房崇吉想了半天,道:“夫子亦有华夷之辩。”
冯太后:“那是他老人家老糊涂了,古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北地,北人,在不在天下?属不属率土?是不是王土?王臣?”
房崇吉只得再次闭上嘴,拒绝回答。
冯太后继续道:“我的娘家姓冯,与刘姓一样,出自姬姓,姬姓是黄帝长子少昊之后裔。”
房崇吉急忙道:“这不就是汉人,难道你想不认父祖了?”
冯太后:“我们冯氏,在有汉之前便离开了中原,经营北地,所以,我们冯氏不是汉人,但是,我们冯氏一样是炎黄血脉华夏种。”房崇吉急着想说话,冯太后却不让他说,只是接着道:“我的夫家拓跋氏,是黄帝第五子昌意之后裔,所以,拓跋氏也是炎黄血脉华夏种,只是,我们都不是汉族。”
房崇吉乱叫道:“你是一派胡言,你们是外族侵我汉土,杀我汉民,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冯太后紧盯着他,一字字地说道:“我们不是外族,我们是同一个华夏民族,我们不是入侵,只是因为你们这些以汉为名的华夏长子不成器,不长进,大好的华夏国土被残破,无数的华夏子民受到磨难,我们这些以鲜卑为名的华夏第五子承祖命,凭实力来接管家族事业,如此而已。”
房崇吉:“妖言惑众,胡妇胡言,我不想听,你们要杀就杀,不必多言,反正随你怎么说,我房崇吉都是炎黄的好子孙,汉家的好儿郎。”
冯太后一笑:“房崇吉,你应该自称是宋家的好儿郎才是,汉家,与尔何干?”
房崇吉一怔。
冯太后继续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今日刚好问问你,刘寄奴,你们刘宋的开国之君,为什么定国号为宋,而不是汉?我查过他的档案,据说他是汉太祖刘邦弟刘交之后裔,也就是正宗的汉家血脉,他建立国家为什么不用汉名,就象刘秀一样,却起个宋之国号,这是什么原因?要知道,刘渊,匈奴之后裔也,只是因为其先祖冒顿单于尚汉太祖之公主,因此有了汉之血脉,就自称刘姓,建国亦用汉号,以示尊汉,而你们宋主,是正宗的刘汉血脉,为什么反而不用?这是什么原由?房崇吉,你自称为汉家好儿郎,你可以回答我么?”
房崇吉全懵了,两眼扑楞楞地,却回答不上来,既然回答不了,于是他便又拒绝回答。
冯太后也不用他回答,只是一笑,道:“房崇吉,你是有些本事,也有骨气,实在是位人才,如能归顺我中国,中国一定会重用你,你的意下如何?”
房崇吉叫道:“你说什么?你自称你胡虏为中国?”
冯太后:“我大魏定居中原,天下之中心,就是圣人所言之宅兹中国,我对外自称中国有什么不对么?南朝逃居江南,已失神器,已弃宗庙,已属伪朝,我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房崇吉:“我不与妇人逞口舌之利。”
冯太后一笑:“房崇吉,归我中国,如何?”
房崇吉笑了:“冯太后,你确认是个人才,很聪明,学问也不错了,那你猜猜,我房崇吉会降魏么?”说罢哈哈大笑。在座的一众魏臣也不禁被他的气势所迫,既被他气得头晕,但也由衷心生敬意。
冯太后眼中寒光闪动,一拍案桌,喝道:“既如此,来人啊,拉出去,斩了!”这时走出两个卫兵,便来欲拉走房崇吉。
冯太后悄悄示意一旁的拓跋弘,拓跋弘看到冯太后的眼神,心下明白。便对卫兵叫道:“且慢。”然后起身,走到堂前中央,向冯太后施大礼,跪倒道:“母后,儿臣请求宽恕房崇吉。”
冯太后厉声道:“如何宽恕?他又不肯降,难道你要放他回去,继续与我中国为敌,杀我中国将士,侵我中国土地么?”
拓跋弘想了想,抬头道:“我中国最敬重的就是勇士,房崇吉,勇士也,儿臣愿意保他,请母后恩准。”然后以目示高允,高允明白,便也出班,跪倒,请冯太后宽恕房崇吉。
拓跋弘又目视源贺、慕容白曜等诸将,诸将不明究里,只是皇上有示意了,没有办法,只得也跪倒,含含糊糊地请求冯太后饶恕房崇吉。
冯太后略一沉吟,便说道:“既然我皇儿亲自为房崇吉求情,又有众臣工一同求情,那本宫就饶你不死,你走吧。”让卫兵给房崇吉松了绑,放他走。
房崇吉一脸的懵,眼珠转了几圈,冷笑道:“你们母子在设局要诓骗我,是也不是?”
拓跋弘走上前,向房崇吉一拱手,道:“房将军,朕真的很想让你能为中国效力,但是,朕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你若想留,朕一定会重用你,你若想走,朕现在就赐你骏马,送你出城。”
房崇吉一脸的狐疑,看看拓跋弘,再看看冯太后,道:“那我可就真走了?!”
拓跋弘解下腰刀,双手递给房崇吉,一脸的真诚,道:“这把刀是我中国牵口冶所制的上等战刀,随朕经年,宝刀赠壮士,今日将之赠送给你,作个念想吧。”又对卫兵道:“把朕的那匹战马也赠送与房将军,送他出城。”卫兵称诺退下。
房崇吉满脸的狐疑,懵懵地接过腰刀,道:“那,那我可真就走了。”说时小心地慢慢朝堂门外退去。
冯太后叫住。房崇吉立马大叫道:“我就知道没这样的好事嘛。”
冯太后摆摆手让他住口,然后问:“你要去哪里?我希望你还是回建康,不要去青、冀二州,我儿放你回去,你也不会真的再与我军交战吧,这样不好,我儿虽然贵为天子,但是纵敌再战,也不好向臣下交代,所以,咱们互相通融一下,你不要再去前线,就直回建康休养,即使要再战,也等到下一场战事,这场战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如何?”
房崇吉又懵了:“就这事?”
冯太后点点头。又吩咐王遇:“你去问问苻承祖,那麦饭和肉有没有做熟,如有,给房将军一瓮麦饭,十斤大肉,一斤盐,路上好充饥。”
王遇答应了,下去了。
房崇吉转着眼珠打量着众人,过了一会儿,才向冯太后和拓跋弘一拱手,道:“房某现在即回建康,请太后和皇上放心。房某去也。”说完一转身,便扬长而去。
一会儿,有兵士来报,房崇吉离了城,带了不少的麦饭和牛肉,足够十日之用,他没有去青、冀,而是直奔建康方向去了。
冯太后叫过高允:“高公,下一步该如何?”
高允一笑,拱手道:“太后聪明睿智,早已布局停当,何用老臣置喙。”
冯太后一笑:“那高公就请安排吧,我想这次就不要大范围了,就南宋朝堂高层作似有似无之流言即可。”
高允:“太后圣明,这样最能令人生疑,老臣这就去安排。”说罢,向冯太后和拓跋弘施礼后退下。
拓跋弘不解,问冯太后:“阿娘,你们要做什么?”
冯太后一笑:“这个房崇吉确实是个人才,以区区七百人,竟然能抵抗我五万大军达三个月之久。”说时朝慕容白曜冷冷地看了一眼,慕容白曜一脸的羞惭,低头不语。冯太后吁了一口气,平静了心神,继续道:“这样的大才,能为我所用当然是最好的,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杀之,决计不能留之于世。”
拓跋弘更不解了:“那您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却让我放他走了呢?”
冯太后对他柔声道:“你是皇帝,大魏的天子,要有天子的胸怀,要有招贤纳士的雅量,你不能杀了他,你杀了他,对你的名声就不好了,所以,阿娘才示意你去做这个好人,让你放了他,落下一个爱才的好名声。”
拓跋弘:“那您又说要杀他,他现在已经跑了,您怎么杀他?”
冯太后狡黠一笑:“我们不杀他,让他自己的皇帝杀他。”
冯太后看拓跋弘一脸的不解,便继续道:“房崇吉这样回到建康,必然让人起疑,我再让高公派细作到建康,到南宋的朝堂高层散布流言,就说房崇吉已经降了大魏,作了大魏的内应,这次是魏帝派了他到建康侍机刺杀宋帝,以配合沈文秀,崔道固谋反的,如此,则宋帝必杀房崇吉,如果宋帝杀了房崇吉,而你,咱们大魏的皇帝却因爱才而释放了敌将,两下一比较,贤愚高下立判,对你的名声是有很大的益处的,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拓跋弘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如此,我还真奇怪为什么您让我放了房崇吉呢,但是您有示意,我也只得照办,现在知道了,阿娘,您真厉害。”
冯太后朝他挤了挤眼,突然又一脸的严肃对他,也是对堂前众将道:“汉军真的很厉害,此番战事结束后,咱们就趁胜与南朝议和,双方互通友好,互通市贸,不能再起战事,至少三十年之内不要再有战事,汉军真的很不好对付。”
拓跋弘:“我看汉军也是一般啊,打败他们也不困难啊,阿娘何必要涨别人的气势。”
冯太后却是一脸的严肃:“这次咱们能胜,有许多的意外情况帮助了我们,如果正常交战,我军胜负难料。”
拓跋弘有些气馁:“阿娘,汉军有那么厉害么?您也不是汉人啊,不用替他们说话的。”
冯太后:“阿娘我当然是汉人,堂堂皇汉,始平冯氏,那可是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我刚才那是骗他的,打击他的嚣张而已。阿娘的郡望可比他们房氏厉害多了。”
拓跋弘面露沮丧之色,道:“汉人有那么厉害么?比咱们鲜卑人还厉害么?”
冯太后正要回复,突然她感到心中一懔,感到刚才自己说话太过随性了,便急忙说道:“在咱们大魏,无论是汉也好,鲜卑也罢,又或者是高车、柔然,如此等等,皆属于我大魏之民,大魏之朝,皆为大魏之一体,不分彼此,诸公切记了,如有妄议种族之贵贱优劣者,族灭之重罪,明白了么?”
众臣皆同声称诺。
冯太后:“现在继续议事,冀州崔道固,薛安都去劝降了,不知境况如何?还有一个青州的沈文秀,诸公议议,作两全之备。”
六十三
这日午后时分,有斥侯来报:“李敷大人押着一万石粟米,正往升城而来,请问太后和皇上,这批粟米,在哪里交割?”
冯太后闻报很是开心,对李奕道:“你们赵郡李氏果然厉害啊,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能筹得一万石的粟米运到了前线,不错,不错。”
李奕下阶施礼道:“这是太后,皇上指挥得当,臣兄勤劳王事,只是做了一些份内之事而已,却不敢自诩其功的。”
冯太后笑着摆摆手,让李奕归位,然后问苻承祖:“这批粟米运往何处为好?”
苻承祖下阶施礼道:“太后,奴婢以为先发往青州前线给慕容将军为妥。”
冯太后点点头,却又一叹道:“一万石粟米,也就不到十日之用,十日后呢,又当如何安置呢?”
拓跋弘道:“咱们大魏的大族世家也不在少数,让他们每家都借些粮食给朝庭,我们在前线流血打仗保护他们,让他们借些粮食填饱肚子,这个,应该不过份。”
冯太后皱眉转望高允。
高允就案前施礼道:“太后,皇上,向大族筹粮,借粮也是可以的,只是还是需要注意方法的,温言抚慰为好,不然激起那些大族的反抗,就不好了。”
拓跋弘眼一瞪:“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冯太后朝拓跋弘瞪了一眼,拓跋弘遂不言语。
高允道:“回皇上,这个倒不至于,只是找借口不配合,却是极易之事,再者,现在朝庭内忧外患不断,咱们当慢慢平息才是上上之策,若是再多生事端,则实属不智也,请太后,皇上,明察。”
冯太后点点头,道:“那就以嘉奖为主,责令为辅吧,这个李景文当如何嘉奖呢?”又转向李奕,笑道:“景世,你说说看,这次,我是嘉奖你兄好呢?还是嘉奖你父高平宣王好呢?”
李奕下阶施礼道:“臣惟太后,皇上之命是命,臣皆无异议。”
冯太后笑道:“现在呢,咱们只当是私下询问,我想知道,在你们家里,朝庭什么样的嘉奖最能合乎你家的心意,你就当私下透露给我听听,以便我行事时,能得到你家的满意。好不好?”
李奕看看冯太后的神情,也不禁笑了,道:“太后,咱们汉家的习俗您是知道的,说的就是一个光宗耀祖,咱们做晚辈的,最开心的,莫过于看到父母开心,故,臣窃以为,若有嘉奖,莫过于慰其上也。”
冯太后点点头,道:“好,那就嘉奖旌表你父,高平宣王了。”转向高允,道:“高公,就是赵郡李氏为例,对配合朝庭的世家大族嘉奖旌表,以鼓励更多的世家大族能积极配合朝庭事务。”
高允称诺,叫过李冲,二人悄声商议。
李奕向冯太后施礼称谢,冯太后挥手说免。
冯太后又叫过苻承祖,让他到李敷营中宣诏,这批粟米转往青州,慕容白曜处,与抱嶷交割,然后接管了原军务,再配合慕容白曜攻击青州之战事。
苻承祖施礼称诺,退出。
六十四
冯太后,拓跋弘,正在升城县衙大堂案上批阅奏章,有武川镇快马来报:“蠕蠕发兵十万往犯六镇。”
冯太后阅后,皱眉不语,将此奏章转给拓跋弘看。
冯太后问源贺:“源将军,你看这次蠕蠕犯边,是稍作劫掠呢,还是深入侵犯呢?”
源贺:“以臣之见,应该是深入侵犯,具报,去岁蠕蠕等草原部落遭到严重雪灾,牛羊马人冻死无数,草原牧场也受到严重损伤,现在开春,又是牲畜繁育幼崽之时,就不能宰杀,草原诸部面临存亡之危,臣之前就与高公有议,今春,蠕蠕等部大概会入侵我边,今日果然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