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鸡蛋仔的致命香气
我蹲在美食街后巷的垃圾桶旁，糖炒栗子的焦香与地沟油的腥臭在鼻腔里厮杀。顾明哲的改装手机贴在墙面上，屏幕波纹显示出摊位内部的能量异动——那些鸡蛋仔模具正在释放β型多巴胺波。
"目标确认。"赛博蟑螂的触角在我耳蜗振动，"七号摊位使用的人造黄油，含有校长集团注册专利的成瘾因子C-233。"
苏小野正趴在对面奶茶店屋顶，他鼻梁上的夜视镜不断起雾："靠！烤冷面大叔在往酱料里加蟑螂粉！"
晚九点的美食街氤氲着人间烟火。霓虹招牌在细雨里晕染成色块海洋，学生们举着荧光奶茶穿梭如深海鱼群。但我们清楚，这片璀璨之下涌动着粘稠的黑暗。
"行动。"我压低棒球帽檐，混入排队买鸡蛋仔的人群。
"同学要什么口味？"老板娘的笑脸在LED灯下泛着青灰，"新出的佛光屁味卖得可好了～"
我盯着她围裙上的可疑污渍——那分明是风纪委员长制服的银纽扣。铁板上的面糊滋滋作响，散发出反常的栀子花香。当模具掀开的瞬间，三百只微型机械蜂从蜂窝状孔洞中涌出。
"小心致幻孢子！"顾明哲的警告被淹没在人群欢呼中。
鸡蛋仔的香气像蛛网缠住理智。前排女生瞳孔扩散成爱心状，咬下的脆皮里渗出粉色黏液。老板娘的围裙突然裂开，露出内衬的暗网协会徽章："特殊教学实践基地，欢迎品鉴～"
我撞翻保温箱，冷冻芋圆滚落脚边。这些本该软糯的小球竟长出节肢，在积水里游成"好评返现"的字样。苏小野从天而降的姿势很拉风——如果没踩到香蕉皮的话。
"你丫还看戏！"他甩着沾满珍珠奶茶的裤腿，"那边章鱼小丸子会发射牙签导弹！"
整条美食街在尖叫声中变异。烤鱿鱼摊的触须缠住学生脚踝，关东煮汤锅冒出校长狞笑的脸，连糖葫芦都睁开芝麻大的血红眼睛。我们逆着人流狂奔，踩碎一地乱爬的虾饺。
"去配电房！"顾明哲的镜片映射出整条街的电路图，"切断总闸能暂时瘫痪......"
爆炸的气浪将我们掀进臭豆腐摊。油锅里的腐乳块正在膨胀，表面浮现出教导主任的脸："违纪学生！扣光德育分！"
我抄起竹签捅穿油锅，溅起的酸汁在雨衣上烧出窟窿。赛博蟑螂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它在臭豆腐发酵罐里发现了昏迷的真·老板娘。
"救...救我女儿......"她手腕上的住院腕带还在闪烁，"在......鸡蛋仔模具里......"
我们踹开七号摊位的卷帘门时，苏小野突然僵在原地。冷库墙上挂满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穿校服的少女，脐带般的管线连接着上方的鸡蛋仔机。
"那是失踪的啦啦队员！"顾明哲的声纹识别器在震颤，"校长用她们分泌的费洛蒙做面糊......"
冷气在睫毛上凝霜，我呼出的白雾里晃动着佛光菜刀的残影。当第一刀劈向培养舱时，警报声化作婴儿啼哭，整条街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亮起三百双猩红电子眼。改良版张伟学长从通风管钻出，甲壳上嵌着美团骑手编号："您有新的变态辣订单～"
"躲到我身后！"我扯开沾满臭豆腐汁的外套，却摸到内袋里风纪委员长遗留的金属铭牌。她生锈的指纹在低温中苏醒，突然投射出全息作战指令。
顾明哲的改装手机与铭牌产生共鸣，整座冷库的电路逆向流动。培养舱玻璃在共振中龟裂，少女们的睫毛结着冰晶颤动。苏小野趁机把自拍杆改造成导电长矛："直播间的老铁们！礼物刷起来救妹子！"
我们背靠背形成三角阵。佛光菜刀感应到极寒，刃面凝结出霜花纹路。当第一波机械蟑螂扑来时，刀刃划出的弧光里绽放出虚拟樱花——那是委员长预设的紧急防护程序。
"坚持三十秒！"顾明哲的虹膜倒映着数据洪流，"我在改写摊贩机器人的底层代码......"
张伟的螯肢刺穿我左肩时，回忆如走马灯闪现：大一迎新晚会被蟑螂吓哭的啦啦队长，图书馆里递来纸巾的麻花辫女生，还有那个总在鸡蛋仔摊前赊账的圆脸学妹。
"你妈的......"我将菜刀捅进他复眼间隙，"这可是老子的青春！"
培养舱集体爆裂的瞬间，少女们的泪水凝成冰锥雨。苏小野用铁板当盾牌，在弹幕的礼物特效中高喊："复活吧我的爱人！"
当应急灯重新亮起时，我们瘫坐在融化的冰淇淋堆里。苏醒的少女们蜷缩在保温毯中，睫毛上的冰晶折射着虹彩。街外传来警笛声，变异摊贩在警用无人机下化作废铁。
"还没结束。"赛博蟑螂爬进鸡蛋仔机内部，"校长在每台机器里都藏了......"
它的警告被爆炸吞没。我们冲出后巷时，整条美食街在焰火中坍缩成数据流。灰烬里升起校长的全息投影，他手里的U盘闪烁着委员长的意识残光。
"游戏升级了。"他的虚影在夜风中摇曳，"下次见面时，请期待教室里的营养午餐～"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们站在满地狼藉中。苏小野捡起半块焦黑的鸡蛋仔，里面的机械蜂残骸拼成笑脸符号。顾明哲的检测仪发出悲鸣——空气里仍漂浮着C-233的甜腻分子。
"回寝室。"我踢开变形的奶茶杯，"该制定下阶段作战了。"
穿过晨雾中的操场时，早读声从教学楼飘来。那只赛博蟑螂安静地趴在我肩头，金属外壳倒映着看似平静的校园。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维度，新的黑暗料理正在孵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