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东楼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文东南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
姜嫣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打断。
"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不一样。"文东南的眼神变得恍惚，"那时她刚来秦公馆，穿着一身素白的旗袍，笑起来像春天的阳光。"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布娃娃的脸："她总是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厨房做了点心，她会分给我们；看见谁的衣服破了，她会偷偷缝补......"
姜嫣注意到，文东南说这些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那时候的少爷......"他停顿了一下，"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很相爱，真的。我经常看见他们在花园里散步，少爷会为她摘花，她会为少爷弹琴......"
文东南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直到那天，他们去了老宅......"
姜嫣的心跳加快了。她知道，关键的部分来了。
"回来后，她就变了。"文东南紧紧攥着布娃娃，"像丢了魂一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摇头......"
他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然后有一天，她放火烧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文东南压抑的抽泣声。
姜嫣感觉胸口发闷。她想起那封遗书，想起何时伊的求救，想起秦堰说要让她安息......
"我不明白，"文东南突然说，"老宅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那么好......"
姜嫣轻声问："你知道老宅里发生了什么吗？"
文东南摇摇头："没人知道。少爷从不给任何人提起那件事......"
姜嫣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要想知道真相，只能从秦堰那里下手了。
她站起身，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月光下，秦公馆的花园显得格外静谧，但姜嫣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轻声说。
文东南抬起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他的眼神复杂："你要小心。少爷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了。"
姜嫣点点头。她当然知道。那个能在月光下展开黑色翅膀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但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真相，就在眼前。
"你不也是妖怪吗？"姜嫣半开玩笑地说。
文东南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半人半妖罢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娃娃，"我这种人最没用了。"
姜嫣的心猛地一跳。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引出了这样的回答。
"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地问。
文东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最后，他叹了口气："我的母亲是人类，父亲是......"他顿了顿，"一种你们称之为'妖怪'的存在。"
月光下，姜嫣看见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像是某种野兽的反光。
"我继承了一部分妖力，但不够完整。"文东南的声音里带着自嘲，"既不能像纯血妖怪那样强大，又不能完全融入人类社会。在两边都不受待见。"
姜嫣想起他平时冷漠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那或许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直到遇见她......"文东南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娃娃，
他的声音哽咽了："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好她。"
姜嫣感觉胸口发闷。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漠的管家，其实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所以你现在......"她轻声问。
"留在秦公馆，是为了赎罪。"文东南站起身，"也是为了......"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