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问道青城】10、愿我如星君如月
书名:四大诡地 作者:唐门幼主 本章字数:3294字 发布时间:2021-04-12

唐御风追着钟月瑶来到抱朴阁却吃了闭门羹,守门的两名女弟子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进去。唐御风提出要面见温秀琼,也被拒绝,无奈之下,只得暂且离去。过了几天的时间,问剑大会临近尾声,唐御风还是没能见到钟月瑶。


由于他几乎每天都到抱朴阁附近转上几圈,峨眉的女弟子们都已知晓他的大名,所以只要看到他出现,便会在背后偷偷地议论。唐御风顾不得这些,倘若钟月瑶真的被峨眉送到江陵莫家,或许会有杀身之祸。即便莫家兄弟一直不和,但无论是为了平息家族中人的怒火,还是为了保存莫家在江湖上的颜面,钟月瑶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唐御风没有办法,只好找了薛秋然,希望她能代为说项,让他可以见温秀琼一面。


薛秋然不解地道:“唐大哥怎么对那个女人那么上心?她阴狠毒辣,有什么好的!”


唐御风不知道该如何对薛秋然解释,钟月瑶确实有狠毒的一面,但这不是她的全部。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个用坚硬的外壳掩盖一身伤痛的人。虽然这不能为她的所作所为辩驳,但唐御风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即便世人说她千般不好,但对于唐御风来说,她就是白扦树下那个孤独的影子,脆弱、落寞,让他忍不住的心痛。


“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她!”


“唐大哥,你难道忘了,就是那个女人害我家破人亡的!”


“家破人亡?千机山庄本来就是她的家!”


薛秋然愣住了,内心剧震。是啊,唐大哥说的没错,到底是谁先家破人亡的?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由家破人亡的先后顺序来判定谁比谁更不幸。其实钟月瑶和她一样,都是这世间因果报应循环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只不过是站的比她靠前一些罢了。等薛秋然明白过味来,想到钟月瑶的今日或许就是自己的明天,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我去和温前辈说,你先在这儿等吧,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说话。”薛秋然说罢,茫然地回到抱朴阁去了。


唐御风感到胸口一阵发堵,两年前的一场谋杀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不,不只是两年前,整件事情或许就像一棵大树,而千机山庄的谋杀只是其中的一片树叶。那么沿着这条枝桠一直追溯下去,追溯到这棵树的老根,会发现什么呢?它究竟改变了多少人呢?唐御风只要一想下去,就觉得不寒而栗。


过了一会儿,薛秋然出来了,面无表情地道:“温前辈叫你进去。”


唐御风进入抱朴阁后,温秀琼立刻起身相迎。唐御风也不绕弯子,直接进入正题:“温前辈应当知道在下的来意,请恕在下直言,如今江陵莫家还不知莫宏声的死讯,峨眉又何必多此一举?”


温秀琼眉毛一挑:“这是我峨眉与莫家之间的事,与唐门何干?”


唐御风道:“今日晚辈并非代表唐门而来,晚辈只是钟姑娘的一个……普通朋友,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钟姑娘去莫家送死。”


温秀琼走近唐御风,冷声道:“现在送钟月瑶去莫家乃是主动降低风险,倘若隐瞒此事,将来一旦被莫家知道真相,岂不是置我峨眉于被动之地?阁下是一派掌门,应当知道此间厉害关系!”


唐御风闭上了嘴,他知道温秀琼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无论钟月瑶杀人的理由是什么,她杀了莫宏声都是事实,钟月瑶是峨眉弟子,江陵莫家找上峨眉派是理所应当。莫家并非什么小家族,而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派。惹上如此强敌,对于峨眉派而言十分危险。所以与钟月瑶断绝师徒关系,并亲自送到莫家,是峨眉化解此次危机最正确的做法。


但是即便道理如此,唐御风也不能任由峨眉摆布钟月瑶,毕竟救她性命是不需要道理的,是不需要思考的,是即便知道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也要毫不犹豫地坚决去选择的。


“前辈的话我都明白,但此刻做为钟姑娘的朋友,我还是希望贵派能重新考虑。”


温秀琼看了唐御风半晌,叹了口气:“这是我们掌门的意思。”


唐御风道:“那我就和钟姑娘一起去峨眉,面见贵派掌门。”


“随便你。”


“晚辈想见钟姑娘一面,还请前辈应允。”


这时,江楚心和赵鹭鸣走了进来,两人见温秀琼正在和唐御风说话,便退到一边。温秀琼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中似有怒火,但碍于唐御风在场,因此不好发作。


“唉,也罢。”温秀琼道,“不过钟月瑶已被我派严加看管,希望唐掌门不要做自找麻烦的事。”


唐御风大喜:“多谢前辈。”


房间里,钟月瑶正在徘徊。门打开了,唐御风走了进来,钟月瑶看到他,眼神里有那么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钟月瑶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之色,仿佛即将到来的结局对于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怎么来了?她们居然会让你进来?”


唐御风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钟月瑶轻笑一声,“吃好喝好,然后上路呗。”


“你!”唐御风见钟月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觉得心里有些刺痛。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需要冷静,需要编出一套说法来说服峨眉的掌门,尽管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已经和温前辈说好,和你一起回峨眉,这样总好过你一个人面对她。”


钟月瑶有些惊讶,她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唐御风不明白,为何她这样执拗?为何明明需要帮助,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不要我管,那么你追查的真相呢?千机山庄的秘密呢?都成了屁话了?”


钟月瑶攥紧拳头,虽然神情痛苦万分,但仍然倔强地道:“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即便只有你一个人,也能查出真相的。”


“我不会再查了。”唐御风斩钉截铁地道,“你若是死了,我什么都不会再管!”说罢,摔门而去。


出了抱朴阁,薛秋然追了上来:“唐大哥,怎么样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这么……”唐御风形容不出来了,现在他已经被气得几乎快要发狂,“为什么就非得一个人单打独斗?为什么一个人扛不住了就决定去死?两个人一起面对,一起解决问题,对于她来说就这么难吗?”


“或许是她没想到吧。”


“什么?”


薛秋然怔怔地说道:“或许是她从没有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陪她一起面对。”说完这句话,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眶,但也只能不着痕迹地转过头去,强迫自己忍住。好羡慕她,薛秋然不自觉地想,可是愿意陪我的人又在哪里?


“六弟。”唐行知恰在此时出现了。他一过来,就感觉到唐御风和薛秋然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六弟,有件事情……”


唐御风平复了一下心情:“大哥请讲。”


唐行知递给唐御风一封信:“武林盟主遣人送话来,说要见你。”


“武林盟主?”唐御风一惊,这倒是件没想到的事。唐御风把信拆开来,上面只是写了唐门重出江湖,所以想和唐门弟子互相认识一下云云,没说什么特别的。唐御风和唐行知两人互相看了半晌,都没说话。过了好一阵,唐御风才道:“大哥觉得武林盟主是什么意思?”


“这我可要问你了。”唐行知道,“我从未见过武林盟主的面,对于这个人也没有任何了解。武林盟主邀请一派掌门前去会面这件事,在武林中算常见吗?”


唐御风沉吟了一阵:“我也没见过武林盟主的面,只听说此人姓秋,名钰白,他的父亲秋显龙是一代名侠,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秋盟主的确常常会与各门派的人会面,但是与他会面的人基本都是江湖上的大门派。唐门刚刚重出江湖,脚跟还未站稳,他此时相邀……应该不只是为了寒暄吧。”


唐行知点头:“没错,单纯的寒暄没有任何意义。那你预备如何?”


“盟主相邀,不能不去啊……”唐御风叹了口气,可是钟月瑶这边怎么办?唐御风捏着信,翻来覆去地把玩了一阵。不行,做事要分轻重缓急,如今钟月瑶的性命是“重”,是“急”,至于武林盟主……唐御风把信团成一个纸团,就让他再等等吧。


“问剑大会结束之后我先去趟峨眉,然后再去见武林盟主。”


“峨眉?”唐行知微微一笑,“也罢,你自己决定就好。那么大哥就带人回唐门了。不过,你要时刻记得,无论武林盟主找你的目的是什么,这对于唐门来说都只是个开始。”


“大哥放心,我会小心谨慎。”


两天后,问剑大会落下帷幕。重出江湖的唐门在此次大会上一鸣惊人,而首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萧山派也得到了不少关注。豪杰们纷纷回去重绘武林版图,审视自己的关系网。问剑大会的落幕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一个新周期的开始,一切都在江河湖海下面悄悄地运筹帷幄了。


由于唐御风此去峨眉是处理“私人事情”,就与杨自涵和周梦莹在青城山分别了。杨自涵听说唐御风见过武林盟主之后要前往苏州,因此和唐御风约定好到时在苏州见面,唐行知也带着唐门弟子回去了。


一阵清阵风吹过,幽幽青城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P.S.

下一篇,唐御风将到访峨眉派。钟月瑶命运如何,两人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故事?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六篇《月照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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