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心思担心我？”
蛟龙挠了挠爪子，一脸沮丧。
没有宿体依托，一旦离开水，他的行踪就会暴露，他就没有办法藏身，十分容易遭到追杀。
似乎是怕什么来什么，海底突然出现轻微的波动，结界上突然贴了一张鱼脸。
小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鱼。
圆眼、尖鳍、巨尾，身子细长，其上数个小孔，鳞片细密，浑身发着碧色的光。
虽然微弱，但也足已看清楚它的模样。
哪怕在光线昏暗的深海，也能看清楚结界里有美味的猎物。
看着龇牙咧嘴的怪鱼，小花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这鱼虽然长得怪，但尾巴还是挺漂亮的。
蛟龙顺着她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它怎么在这？
这鱼叫做萤斗鱼，靠依附强大的鱼妖生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们充当了海底妖兽的耳目，为其搜捕它们的目标。
这东西出现，说明附近肯定有强大的妖兽。
小花注意到蛟龙的异常，在心底默默盘算起来。
蛟龙实力强悍，在水中几乎是仅次于龙的存在，可之前它也说过，现阶段存在的真龙寥寥无几，那么还能有什么碾压它的存在？
“你的仇家？”
蛟龙苦笑一声，论起仇家来，也唯有那位了。
从前它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就有个死对头，那是一只五彩大公鸡，那公鸡运气比自己好太多，抢先一步入了神仙的法眼，成了座下效力的灵宠。
至于那位神仙的名讳已不可考，唯一知道的，就是它成了鸡犬升天的那只鸡。
“那只彩鸡叫姬二，家中排行老二，最是睚眦必报，就因为我不小心吞吃了它主人赏赐的一颗种子，追杀我很久了。”
“那应该不是一颗普通的种子吧。”
小花一针见血，蛟龙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得了。
“那是一颗能在灵台生根发芽的树种，有了它，那只彩鸡就能多少拥有一点凤凰的属性，百鸟朝凤你知道吧，所有的鸟类都有归属，本来它可以号令百鸟，多少混个鸟类的官当当，但现在没希望了。”
“这玩意对你来说应该没啥用，你非要抢它干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馋吗？
这话小花没说出口，依她对这条老蛟的了解，应该就是纯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倒很符合它的脾气。
“就纯粹是不喜欢它得点宝贝到处显摆的样子。”
蛟龙接下来的话倒是证明了这一点。
……
小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想想也是，当时嘚瑟一时爽，如今悔恨火葬场。
不过看它那样，应该在它的字典里头没有这个词。
“那个姬二现在应该很强了吧。”
否则这蛟龙也不会这么郑重对待。
“不知道。”
它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从前自己和姬二打架从来都是不分伯仲，如今它实力如何，自己的确无从得知。
但姬二是个什么德性，没人能比自己更加清楚，听说五岭七山就出了这么一只被神明眷顾，破例收入麾下的五色彩鸡，刚才那条萤斗鱼额上的印记可不就是姬二那家伙独有的印记，真没想到，这家伙本是天上飞的，这么些年，居然为了自己，特意修了这能驱使萤斗鱼的本事，天上地下还是水中，誓要将自己给挖出来是吧。
“现在我们实在没有精力再与它纠缠，干脆你带着我的魂魄跑吧，用我的身体做个傀儡，将你的气息注入，多少也能拖延些时间。”
小花现在担心家人，果断舍弃这副躯壳。
“这怎么行，到底是你的肉身，又被我以精元养了这么久......”
“正是因为里头有你的精元气息，想来应该不至于这么快露陷，我们时间不多，还是得先想法子找到我爸爸还有我师傅，我担心，万一我们去晚了，让女魃提前出来，就麻烦了。”
女魃出不出得来还未可知，但爸爸与师傅的处境实在令人担心，小花太过了解他们，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巨大的麻烦，否则也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袭击她们的妖怪虽不知具体身份，但闭眼前一瞥，倒仿佛有些像《古妖奇谭》里头的妖怪，自从天人与原人的混战之后，它们几乎绝了踪迹，不是消亡就是被封在古老的绝境之中，如今这样的古妖现世，说明情况当真不容乐观。
蛟龙必须承认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蛟龙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往躯体里头注了一股自己的气息，带着她的魂魄赶紧离开。
“现在我们去哪？”
小花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蛟龙潜得更深了，但越深的海域对于自己来说，亦是一种压迫，她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还没到目的地，就先消散了。
“这片海域之中，我也不知道寻找我们的萤斗鱼有多少，只能选最保险的地方走，你且忍忍，等出了这就好了。”
这片海域共有水脉三十六条，可通往各处，大部分都已经被海底妖兽所占，自己久不往来，若被它们发现，肯定藏不住身形，唯一几条未被占据的水脉，因着危险，倒是方便藏身。
之前他们断了线索的地方正是指向北地，女魃所在，他们没有时间到处寻找，只能先将目的地选在北国。
蛟龙潜水，可日行千里，是说此时距离北国有近三千里的距离，但蛟龙有信心，能将小花安全带离。
当然，还有一重好处是这底下长着一种灵藻，到时候顺路采上几棵，至少能保住她半年内魂魄不散。
至于半年以后的事，蛟龙还没想那么长久。
它现在的心愿就是千万不要碰到那个天杀的姬二。
老天保佑！
蛟龙第一次这么虔诚地祈祷。
但似乎老天专心与之作对，因为在海底深处，长满灵藻的地方，一只巨大的肥鸡正在用自己的嘴往纳袋里头叨灵藻。
它叨得仔细，被叨过的地方光秃秃的连个渣都不剩。
姬二抬起头，看着那片没被祸害的灵藻有些纠结。
可惜了，这些灵藻已经长老了，否则它这次能将整个纳袋都给装满。
等收起纳袋，姬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眼睛一亮。
好家伙，还真是冤家路窄！
看着巨大的肥鸡拦住去路，蛟龙不禁暗自叫苦。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只肥鸡，怎么自己下水挖菜来了？
“好久不见，你个老登！”
姬二磨这上下嘴壳，爪子往前一伸，脖子前倾，双翅微微张开，俨然进入戒备，随时准备打架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