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录·入门卷·骸骨舟御行篇》
诵偈入血海,罪骨筑行舟
控舟通幽冥,溺身饲血海
】
幽冥崖底,幽蓝鬼火骤然凝滞,如凝固的冰晶悬在骸骨之间。
王大壮骸骨上的裂纹渗出靛青冥光,下颌骨开合间带起腐锈铁链的摩擦声:
“黄泉碧落无归处——”
颅腔内的鬼火轰然炸开,王大壮顿时眼前一黑。
当眼前恢复光彩,他发现自己身处峡谷之内,暗红色血海自地底缓缓流出,远处堆积如山的骸骨突然颤动。
数百具白骨自动拼接成船,断裂的肋骨化作船桨,插在船头的正是陆昭从古尸身上拔出的那截黑脊骨。
“怨骨为舟恨作橹!”
骸骨舟出现的瞬间,王大壮看到了真正的幽冥——那是一条漂浮着无数残肢的血河,无数怨魂在其中挣扎。
当他的指骨触碰到血水,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衣衫褴褛的村民被铁钩刺穿锁骨吊在丹炉上方;少年修士吞下药丸后浑身长出鳞片;被泡在琉璃罐里的药奴……
“三魂蚀尽七魄枯!”
骸骨舟突然调转方向,向着王大壮冲来。
最后一句偈语出口,幽冥河瞬间沸腾。
“方见幽冥通天途!”
血浪中,无数骨手骤然伸出,撕扯王大壮的肋骨。
幽冥血浪拍碎左肋第三根骨头时,王大壮的指骨深深抠进船帮裂缝。
腐化的掌骨在剧烈摩擦中迸出磷火,他借着骸骨舟被血浪掀至浪巅的刹那,右腿趾骨如断刃般刺入甲板骨缝。
“咔啦——“
右腿再次发力,王大壮成功跃上骸骨舟,紧紧抓住船首黑脊骨。
骸骨舟在血浪中剧烈震颤,王大壮的指骨深深刺入黑脊骨之中。
“给我定!”
他生生掰断两根肋骨插入船体,黑脊骨上刻印的《幽冥录》符文骤然大亮。
幽冥河水倒卷而起,呈鲸吞之势袭向王大壮。
他抬手轻点虚空,整条幽冥河突然静止。
血水凝成十八道符箓烙入胸骨,每道符都对应着《幽冥录》中的一重禁制。
王大壮左眼眶燃起陆昭特有的玄黑魂火,右眼却迸出月白清光——那是他未散的善念在垂死挣扎。
周身幽蓝的鬼火已转为玄青,火苗中隐约可见微型骸骨舟的虚影。
王大壮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幽冥之力。
“呼,看来是成功入门了。”
王大壮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体内的幽冥之力上,感受着这股力量在骨骼之中缓缓流转。
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体内的力量也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王大壮的意识逐渐沉浸在这股神秘的力量之中。
他能感受到《幽冥录》的符文在体内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王大壮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他定了定神,眼前的景象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血海逐渐消散,那些原本如潮水般涌动的血浪和那骇人的骸骨舟瞬间褪去,仿佛刚刚只是经历了一场梦。
但他的视线中,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透明而稀薄,而那些原本静止的骸骨,却像是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
他凝神细看,才发现那并非是光,而是灵魂的颜色。
在幽冥之力的加持下,他能看到灵魂的颜色了。
那些颜色或明或暗,或深或浅,像是灵魂的轮廓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他看向远处的骸骨山,那些堆积如山的白骨在幽冥之力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黯淡。
他缓缓起身,走向骸骨山,目光在那些白骨间扫过。
他的心中微微一沉——这些骸骨的灵魂颜色几乎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灰白。
显然,它们已经死去太久,魂魄早已逸散在无尽的岁月里。
“看来,这里的亡魂大多已经消散了。”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冰冷的骸骨,指尖传来一丝细微的颤动。
悬崖上方又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一具新鲜尸体砸在尸堆顶端。
王大壮抬头看见那人腰间的执法堂银纹坠,突然发出鸦啼般的厉笑——新尸右手拇指上,属于执法长老的血玉扳指正在月光下泛着妖光。
“哈哈哈哈哈哈,执法长老……你也被宗门抛弃了吗?”王大壮扶额,狂笑不止。
半晌,王大壮缓缓起身,目光如刀般落在那具新鲜的尸体上。
他迈步走向骸骨堆,每一步都踏在碎骨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他来到执法长老的尸体旁时,他停下脚步,俯身凝视着那张已经失去生机的脸。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执法长老的额头,感受着那残留的灵魂波动。
在《幽冥录》的力量加持下,他能看到灵魂的颜色。
执法长老的灵魂散发着刺目的红色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暴虐与贪婪。
王大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灵魂呈现血红色,看来是作恶多端之辈,死有余辜啊。”
他收回手,目光在执法长老的尸体上扫过,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眼前这具尸体,曾是执法堂的长老,手握生杀大权,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王大壮不禁想起自己过往的经历,那些被执法堂迫害的无辜同门,那些被冤杀的灵魂……
“执法长老的记忆对我有用,不过他实力强悍,读取他的记忆或许会引起反噬,得想个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