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朝迎男看了一眼,迎男悄悄地点了点头。
冯太后便转向苻承祖,道:“这事,你先拿个方案给我,我阅后,再与源将军,高公他们商议,形成定案后,再作施行。尽快了。”
苻承祖施礼称诺,道:“奴婢明日午时前便可有草案,请太后审阅。”
冯太后点了点头。
五十四
冯太后和拓跋弘,迎男正在大堂案上批阅奏章,王遇进来了,一脸的尴尬,向冯太后,拓跋弘施礼请安。
冯太后抬眼看了一眼王遇,便又埋头批阅,问:“竹林寺和骆驼山庵庐的粮食和衾被之事,都办妥了么?”
王遇:“回太后,骆驼山庵庐的粮食和衾被等物资均已经调配到位了,可保病人无虞。只是这竹林寺,这竹林寺,那位净检法师,死活不肯收咱们的粮食和衾被,还说,还说……”
冯太后抬起头直视着王遇:“说。”
王遇:“这位净检法师说咱们大魏是地狱道,说佛母您是,您是,波旬。”
拓跋弘听了大怒,叫道:“大胆的秃驴。”
冯太后听罢,怒极反笑:“我,我是波旬。不是说出家人都要修口德么?她又是位比丘尼,更是要注重德修的,怎么会这样出口伤人?”
拓跋弘劝她:“阿娘,您不要生气,这个恶妇才是魔,您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冯太后想了想,对王遇道:“王遇,你备车,我去竹林寺和骆驼山庵庐看看。”
迎男大惊:“郡主,这外面的疫情严重,您现在可不能随便外出的,外面的事交给王遇他们去办理就是了,您可千万不能外出啊。”
拓跋弘也是劝止。
冯太后:“我有这个责任去巡视我的领地,哪怕有天大的风险,如果我的领地,我自己都不敢去巡视检查,我又怎么可以命令别人去为我拼命呢。”随时下令:“弘儿,你在大堂留守,让李修陪着我,迎男你,还有王遇,让李奕护卫,再带上一些药材,粮食和衾被,咱们先到彭城街上看看,再到竹林寺,骆驼山去看看,再到那位称我为波旬的净检大法师那里,拜佛求福。”
拓跋弘拉住冯太后的手:“阿娘,这里也是弘儿的领地,弘儿也有责任巡视领地,安抚百姓的,您说是么?”
冯太后想了想,便笑着点了点头。
五十五
冯太后和迎男坐在牛车上,打开四周围幔,拓跋弘骑马随行,高允、源贺等诸大臣也骑马跟在拓跋弘的身后,一旁是骑马随行的王遇,李奕、王睿、宇文韬领了一队羽林随侍在后。最后面是一队兵士,赶着几辆装满粮食和衾被的牛车。
天空有些阴暗,小雪籽随落随停,若大的彭城有近一半的房屋残破不全,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偶尔走过的一小队一小队的大魏维持治安的卫兵。
冯太后在车上悠悠一叹:“高公,这里就是徐州,就是彭城么?”
高允:“回太后,这里就是徐州,就是禹贡之华夏九州之一,当年的西楚霸王的建都所在,亦是汉太祖刘邦之故里,为北国之锁钥、南国之门户形胜,也是自古以来之兵家必争之地也。”
冯太后默念道:“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唉,福兮,祸兮。”又问高允:“高公,这彭城府衙的旧属,还能召集齐么?咱们治理彭城,这些都是用得上的人啊。人口,土地,钱粮,这些,咱们都是需要知道的。”
高允:“臣已经着人在各闹地张贴榜文了,让彭城旧属都可以到府衙报到,考试定职,给以钱粮,但是应者了了。”
冯太后:“应该还是心有所虑,不敢应征。”
高允称是。
冯太后又问李修:“思祖,那个薛安都的病情如何了?”
李修:“回太后,臣先前与他医治,他有抵触,见臣是真心为他医治,这两天配合了许多,他的病情也有所好转,应该这几天就能下床行动了,然后再观察七天,如无异样,就可以正常行动了。”
冯太后点点头。
拓跋弘插话问李修:“李修,咱们这次去庵庐,会不会被传染上瘟疫?”
李修:“回皇上,应该不会,臣日日为太后,皇上还有诸公加施防治之药,而且又随身携带了药囊,应该无虞。”
拓跋弘:“你说的哦,我就信了你了,但有异样,你只管照顾好太后就是,其他的不用你管,若有差错,我可不答应。”
李修忙回道:“臣当竭力以保太后,皇上无虞。”
冯太后:“思祖,你只管按你的方法预治即可,不要有太多的顾虑。”说时又白了拓跋弘一眼,拓跋弘遂一笑,却不再言语。
五十六
骆驼山下,有一片一里见方的平缓地,庵庐就建在这里,约有数百座军帐,周围立有营栅,不许内外人等随意进出。
见到冯太后,拓跋弘,等人驾到,庵庐主治太医即忙迎出,却是杨惠富,隔着栅栏向冯太后,拓跋弘,施礼请安,并道:“启禀太后,皇上,奉李医监之命,这营栅不得进来外人,亦不可有病人外出,除了此处的医生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出,处于全封闭状态,所以,臣等不能接驾了,还请太后,皇上恕罪。”
冯太后点点头,问:“这庵庐里的病人还好么?”
杨惠富道:“至今日上午,已经死了有十余人,其他的,有的较重,看能不能扛过这两日,扛过便好,扛不过,便不好了。大多数都不太重,如果施药及时,这几日应该就会好了,请太后,皇上勿虑。不过,真正有一些重症的,都已经被安置到山上寺里了,李总监他们几个在那里守着呢,那些个病人有点麻烦。”
冯太后哦了一声,又问:“你们的粮食,衾被还够么?还有药材,够么?”
杨惠富:“回太后,尚且够用。”
冯太后:“这样吧,再留二车粟米,二车衾被给你们,若有所需,可报上来,我设法处理。”
杨惠富:“谢太后,皇上。”
冯太后:“好了,你们都去照看病人吧,我们到寺里去看看。”
杨惠富施礼道:“恭送太后,皇上。”
五十七
半山坡,经过一大片竹林,有座不太大的寺院,门匾上写:竹林寺。看似幽静,却是大门紧闭。王遇上前用门环敲门,门内传来一个女声:“阿弥陀佛,本寺不供香客,施主请回。”
王遇大声叫道:“大魏皇太后,皇上,来你寺巡视,速速开门迎驾。”
门内没了声音,不过一会儿,只听得门内传来一阵跑步声,然后便是李元孙急喘喘的声音:“臣李元孙叩见太后,皇上。只是此处为重症疫区,为太后和皇上计,还请太后和皇上即刻远离。”
迎男隔着门,大声道:“李医监,我是冯迎男,太后和皇上,还有高公,源将军等诸公,只是来看看你们,问问还有什么需要,粮食,衾被,药材等物都够用么?”
门内,李元孙:“谢太后垂询,都还好,李修调度有方,军、医也是配合默契,所需供给尚好,太后,皇上请勿虑。”
冯太后一听笑了,对李修道:“思祖,你兄长这是在夸你呢。”
众人都不禁笑了。
李修忙说惭愧惭愧。
李元孙听得李修在外,便忙问道:“二郎,你也来了么?你和父亲还好么?你告诉父亲,我在这里一切安好,这寺里全是重症,是很有些麻烦,好在药材还算齐备,寺里的诸位师太皆慈悲,配合得法,大部份已经转安,你们不用挂念,还有,你侄儿,侄女尚未成年,你嫂子一人操持定然会有困难,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就帮着抚养,为兄先说声谢了。还有,这里,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你要劝阻太后和皇上,疫区非善地,不可轻往之。切记,切记了。”
李修听了心下难过,便道:“我记住了,我这就劝太后和皇上回衙。”
李修悄悄地抹了一下泪,然后强笑着向冯太后,拓跋弘,施礼道:“臣请太后,皇上,即回,以免不测。”
冯太后,拓跋弘,等人心下也是难受,便答应了,这时却听得门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弥陀佛,这么多的无辜之人已遭不测,你又何必惧怕一个未知之不测。”
只听得李元孙急催冯太后和李修:“太后,你们快走吧,二郎,快请太后和皇上启驾。”
王遇听了里面的声音,对冯太后道:“启禀太后,这位应该就是净检师太了。”
冯太后隔门高声道:“净检师太安好,大魏信女冯氏有礼了。”
净检:“你就是那位所谓之胡虏佛母?”
冯太后:“师太,胡虏之言,有背佛门妄语之戒也。”
门内的净检的声音充满了怒气:“胡虏无行,用半腐之尸身甩进城内,多作污染,辱死伤生,造成此次瘟疫。进得城来又屠杀无辜之百姓,半日之间,尸成山,血成河,空室逾半,彭城亦成地狱,此,惟有尔等胡虏兽辈方有此等恶行,贫尼之言难道有错?阿弥陀佛,天殛之,天殛之!”
冯太后:“胡,佛陀亦是胡人,师太当作如何解?”
门内的净检呆了呆,过了一会儿才强答道:“此胡非彼胡。”
冯太后也不争,只是道:“至于说腐尸攻城,兵者凶事,既然已经打起来了,又有何不可为之理?师太可知,我大魏兵士此番又有多少亡魂飘零在外?”
净检,过了一会儿才道:“谁让你们来的?”
冯太后:“师太此言差矣,是南帝先侵我魏地的,他趁我夫君新丧,就欺我孤寡,衅兵犯境,我这也是被逼还击的,是,你为攻,我为守,不是,我为攻,你为守。”
净检又停了一会儿,道:“死了这么多的人,你于心何忍?都是一条命,都是爷娘生,父母养的,生命艰难,一死便休,你何其忍也?”
冯太后:“我这不是在努力施救么?我知道大师慈悲,此番为救百姓甚是辛苦,信女也甚为感恩,特地前来向师太道声谢了。”
净检一叹:“杀,全力杀之,救,亦是全力救之,当初既已杀之,今又何必救之,今既救之,当初又何必杀之,唉,世人多愚也。”
冯太后:“当杀时,即杀之,当救时,即救之,师太又何必着相。”
净检一声冷笑:“倒是好一副伶牙利齿,连残杀生灵都说的这么好听。好了,你们回去吧,贫尼还要与李太医一同去救人呢。”
门内的李元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陪着笑对净检道:“是啊,师太,救人要紧,咱们快进去吧。”又对外大声道:“太后,皇上,请先起驾回衙吧,臣这就进去了。”
冯太后在外悠悠一叹,道:“这位师太想必也是一位大德,可惜此番无缘,不得相见了。”
冯太后自语声音极小,不想却被净检听到了,就听得净检冷笑道:“贫尼现在敢见你,你现在可敢见贫尼否?”接着又是几声冷哼。
冯太后突然感到一阵怒火直冲脑顶,她转身对着寺门大声喝道:“李元孙,开门!”
众人立时便都静了下来,全都呆住了。拓跋弘上前拉了拉冯太后:“阿娘……”
冯太后摔脱拓跋弘的手,对着门内大声喝道:“李元孙,本宫命你,立即开门。”
李元孙透过门缝看到了怒火上涌的冯太后,心下害怕,只得迟迟疑疑地打开了门。
门开了,门里,门外便都相通了。
门外的冯太后看到了门内的净检,门内的净检也看到了门外的冯太后,两人就这样隔着一道半打开的窄门互相打量起来。
这净检应有七十上下的年纪,身裁清瘦,面容清秀,年青时想必也是一位大美人,现在的缁衣僧袍也只是清洗了她旧时的凡尘,却增添了几份彼岸的模样。虽然是一身仙风,双目慈悲,让人见了便立生亲近之心。但是,此时的她却是满面的怒容,看得出她正在为彭城大疫的事愤怒。
净检看到冯太后也是奇怪,原来这位传说中的佛母皇太后却是这样的年青和美丽,一身孝服,几丝愁怨,仿佛邻家新寡的小妇人,若是平常相见,如何会以为她就是名满天下的大魏佛母皇太后?
冯太后亦是面带怒容,便要朝门内走去,拓跋弘急得快要掉泪了,紧拉着她,哀哀叫了声:“阿娘……”
净检再看向拓跋弘,暗道:“这个孩子,难道就是大魏皇帝?”不禁又多看了拓跋弘几眼,只见拓跋弘只有十一二岁的年岁,依然满面稚气,但是神清气朗,眉眼分明,一身的英武豪气,净检也不禁暗中叫了声好。
净检看到冯太后举步要朝门内走来,想了想,便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往哪里去?”
冯太后刚跨进一只脚跨过门坎,突然听净检一问,不禁呆住。
净检:“贫尼已是槛内人,施主本是槛外人,本是两世界,何必起纠纷。”
冯太后有些迷糊,不禁问:“那,信女是进槛呢?还是出槛呢?”
净检一笑:“你连自己的心意尚不清楚,又何必问我,回去吧,你的修行在槛外,贫尼的修行在槛内。李太医,请关门,我们还要忙着救人,无暇纠缠俗务,阿弥陀佛。”说完便飘然而去。
李元孙急忙示意李修,李修便示意迎男一起过来扶冯太后出槛,拓跋弘也急忙上前拉住冯太后,李元孙见冯太后的脚退出了门坎,急忙便将寺门关闭了,在内叫道:“太后,皇上,臣进去了。”
李修也叫道:“兄长,太后和皇上在门外留有几车粮食,药材和衾被,一会儿等我们离开了,你记得出来取啊。”
李元孙在内叫道:“多谢太后,皇上,臣知道了。”
冯太后感觉有些脱力,在迎男和拓跋弘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迎男道:“咱们回去吧?”
冯太后无力地点点头。
众人行走在回程,冯太后忍不住掀开车帘,又回望竹林寺,模糊间,她仿佛看到那位净检师太正立在寺里的高处,注视着她。
五十八
冯太后,拓跋弘,迎男正在处理奏章,阶下的案上坐着高允,源贺,李冲等,亦正在处理公文。
李修求见。
冯太后叫宣。
李修进堂施礼后道:“启奏太后,皇上,那个薛安都基本痊愈,现在后期调理状态,他说想见太后和皇上,请太后和皇上定夺。”
冯太后想了想,道:“好吧,就宣他进来吧。”
拓跋弘叫住李修:“检查他的身上是否藏有利器,再绑了他,以免有变。”
李修:“回皇上,应该不用。”
拓跋弘:“如何说?”
李修:“他刚痊愈,身体还虚弱的很,连行动都颇为艰难,应该无力行凶的。”
拓跋弘:“你确认么?”
李修称是。
冯太后挥挥手让他去带。
拓跋弘还是不放心,便让两个羽林站在一旁守卫,又让李奕和宇文韬站在冯太后身边,王睿站在自己的身边护卫。
这时有战报传到:“糜沟大捷,糜沟大捷。”
院外,一个内侍接过斥侯的报捷信,在院门口生着的一炉药香熏的烟上稍熏了一会儿,便拿着信盒进得堂来,王遇下阶接过,打开后,展开,放置在了冯太后的案前。
这时薛安都亦被卫士带进了大堂。
冯太后看了捷报,很是开心,道:“这个慕容白曜,打仗还真有一手,这才半月的时间,就连下无盐,肥城,垣苗,糜沟四座城池,不错,不错。”说时就将捷报转给了一旁坐着的拓跋弘,拓跋弘也看了,然后交给苻承祖,让给高允,源贺,素和其奴,李冲等人传阅。
高允对冯太后道:“太后,这四城已下,下一城就是升城,升城破后,慕容白曜就可以与李敷、李惠二将会师,直击青、兖二州了。”
冯太后微笑着点点头,这时她看到了薛安都,便问:“薛将军,你要见我么?”
薛安都在一旁听到慕容白曜半月下四城,面有惊疑之色,正在思索间,听得冯太后有问,便道:“你们对我这般,是何用意?要杀便杀,我是不降的。”
冯太后:“你也是个人才,但是能为我所用的才是我所需要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的,就不是我所需要的人才,我希望你能为我大魏所用,只是不勉强,你要是想走就走,还有彭城的百姓,你也可以与他们说,愿意归顺我大魏的就留下,我大魏皇帝会善待他们,把他们当作我大魏的子民,如果不愿留下,你可以带走他们,远离彭城,远离徐州,我不阻拦,但是我还要再提醒一遍,如果想留下,就要安心留下,做大魏之顺民良民,如果有异动,我也决不轻饶。”又问李修:“思祖,薛将军还需几日方能正常行动?”
李修掐指计算了一回,道:“回太后,应该有个三五日,就能完全如常人一般行动了。”
冯太后点点头,看到薛安都还站在堂前,便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薛安都朝冯太后和拓跋弘拱了拱手,然后便随着卫兵要退下,却差点与外面进来一人撞上,原来是尉迟元,尉迟元让过薛安都,急忙忙地走到堂中向冯太后和拓跋弘施礼:“启禀太后,皇上,据李敷来报,南朝兖州刺史毕众敬遣使向我大魏请降,请太后和皇上圣裁。”
薛安都一听大惊,立时回转,指着尉迟元大骂道:“尔等胡虏,为了诓我,不惜诬陷毕大人,岂不知我南宋人都是兵家之祖么?”
尉迟元回头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又转望冯太后,王遇下阶接过尉迟元手中的信函,上阶,先拆开,再转交给冯太后。在王遇取信时,冯太后就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毕众敬怎么好好地要降我?”
尉迟元报:“回太后,据建康细作来报,南帝刘彧因为疑惧毕众敬,就杀了他的独子毕元宾。”
薛安都听了又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杀了毕大人的独子,毕大人就这一个儿子,他的年事已高,若是元宾没了,毕大人岂不是要绝后了么?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要诓我,故而在欺骗我,我是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冯太后挥挥手,让卫兵将薛安都带下去,薛安都不肯走,卫兵来拉,薛安都干脆坐在了地上:“我就是不去,我倒要听听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就一并施展来吧,看看你薛爷会不会被你们欺骗。”
卫兵就要来强拉,冯太后挥挥手,让卫兵退下,随薛安都坐在那里,只是不理会便罢了。
冯太后:“刘彧斩杀毕元宾的事,属实么?”
尉迟元:“属实,已经多方佐证,且此事已经在南朝传开,而且听闻南帝已经任命刘休宾为兖州刺史,会同沈文秀和崔道固捉拿毕众敬了。”
冯太后和高允等面面相觑,道:“这个刘彧疯了么?毕众敬大军在外,他怎么会这么做啊?他就不怕逼将反叛么?”
薛安都插话了:“皇上一直有疑毕将军与我,我与毕将军等几人,在皇上登基之前曾是要保,寻阳皇帝的……”
高允向冯太后插口道:“启禀太后,宋晋安王刘子勋,做了半年的寻阳皇帝,因争帝失败,后被刘彧杀死。”
冯太后点点头。
薛安都又大声叫了起来:“可是皇上说过既往而不咎的,他怎么又反悔了?还要这样赶尽杀绝啊。”说罢不禁痛哭。
冯太后让李修和卫兵将他扶了下去。
冯太后对高允道:“那立即让李敷那边安排接收事宜,并宣毕众敬到彭城晋见。”
高允称诺,并让迎男拟诏。
冯太后又让带刘昶。
刘昶带到,冯太后让把毕众敬的事与他说了,问他愿不愿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