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屠涯来到买券局，买券局掌柜杨初香一看大主顾来了，自然是亲自接待，两人在内堂叙话。屠涯道：“杨掌柜，我今日来没别的事，就是想再买几张瓶券。”初香道：“呦？屠先生最近又发财了？”屠涯道：“是啊，我十分喜欢瓶券，有了银子马上就来买了。”初香道：“呵呵呵，可是真不凑巧，一百张瓶券上个月已经全部卖完了。”屠涯道：“啊？全都卖完了？”初香道：“是啊。”
屠涯道：“看来瓶券这么好的东西，大家都抢着要啊。”初香道：“没错。”屠涯道：“可我好不容易凑够了六张瓶券的钱，想再买六张，这可怎么办啊？”初香道：“那就没办法了。”屠涯道：“你看我多有诚意啊，银子我全都带来了，还是现银，此刻就在你买券局的院子里放着呢。”初香道：“哦？”说罢初香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窗外的院子里摆满了许多箱子，里边整整齐齐的放满了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初香缓缓扭过头来，道：“虽说银子都在这了，可瓶券只有一百张，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屠涯道：“其实我不是很明白，瓶券说到底不就是一张纸吗？你再印六张给我也不难啊。”初香道：“瓶券确实就是一张纸，可这张纸是有收益的啊，无论是我还是夏蓝瓷掌柜都不可能让那个瓶子多出百分之六的收益啊。”屠涯道：“这我知道，但是你想啊，虽说那个瓶子很值钱，可每个月的收益并不多啊，也就百十来两，就算多出百分之六，以买券局和忆香楼的家底，我相信一定付得起啊。”初香道：“那倒是。”
屠涯道：“杨掌柜可以跟夏掌柜好好合计一下，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能促成此事。”初香道：“若真的再给你印六张，事情本身并不难，可这样做不合规矩啊。”屠涯道：“只要每月的收益按时发放，我得了好处，买券局也得了好处，何乐而不为呢？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初香道：“不行，做买卖的，规矩很重要，此事断不可行。”屠涯道：“杨掌柜，这瓶券也并非杨掌柜一人发行的，还有夏掌柜呢，不管行不行杨掌柜也应该跟夏掌柜商量一下啊。”初香道：“这倒也是。”屠涯道：“要不我去找夏掌柜。”初香道：“别别别，算了，还是我去一趟忆香楼吧。”屠涯道：“也好，那我就等杨掌柜的消息了。”初香道：“嗯。”
次日，杨初香坐着轿子去忆香楼跟夏蓝瓷商议此事。蓝瓷在忆香楼内的书房跟初香叙话，一番寒暄后，初香将此事跟蓝瓷说了一遍，蓝瓷听后道：“哦，是这么个事啊。”初香道：“是啊，此事本来我已经很干脆地拒绝了，但想着跟瓶券有关的事理应跟夏掌柜商量一下，所以就来了。”蓝瓷道：“按道理说确实应该拒绝，可是这里面的收益也确实大啊。”初香道：“是啊，屠涯直接就把数万两银子堆在了买券局的院子里，谁看了不心动。”
蓝瓷道：“那若是我们做了此事呢？”初香道：“若做了此事，也只是百分之六的收益而已，我们出的起，就算只拿院子里的那些银子去发放收益，都够发好几年的了。”蓝瓷道：“是啊。”初香道：“那夏掌柜的意思是我们就做了此事？”蓝瓷道：“收益我们不怕，得了这数万两银子，你的买券局和我的忆香楼应该就能更上一层楼了吧？”初香道：“有这么多银子的话你这里可以再多置办一些歌姬舞姬之类的，也可以把整栋楼扩建一下，我可以在其他地方多开几个分号，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蓝瓷道：“是啊，在长安不管做什么都不缺客源，只要经营得法就行了，我觉得可行。”初香道：“那唯一的问题就是，再印发瓶券不合规矩啊。”蓝瓷道：“这一点我清楚，不仅是规矩，还有道理，收益怎么可能凭空再多出百分之六？另外在瓶券刚刚印发时我们都讲得很清楚了，瓶券只有一百张，百姓都知道。”初香道：“是啊。”蓝瓷道：“但此事若我们不对外声张，百姓也不会知道啊。”初香道：“除了你我之外只有屠涯知道。”
蓝瓷道：“是啊，只要他不说，也没什么事啊。”初香道：“此事他得了好处，也没说的必要啊。”蓝瓷道：“是这个理。”初香道：“那万一不小心走漏风声，被百姓知道了呢？我们以前可是承诺过瓶券不再印发的，说过的话不能不算啊。”蓝瓷道：“是啊，若百姓知道了必然生气，但我们可以弥补百姓的损失啊。”初香道：“怎么弥补？”蓝瓷道：“我们可以回购瓶券。”初香道：“回购瓶券？”
蓝瓷道：“是啊，将瓶券按照市场价再买回来，百姓不就无话可说了？”初香点头道：“嗯，那倒是，将瓶券再买回来，瓶券就跟百姓再无关系，而且百姓已经得了好几年的收益了，想来百姓也应该满意了。”蓝瓷道：“可万一这一百张瓶券的所有者同时要求回购瓶券呢？我们出得起这么多银子吗？”蓝瓷道：“如今瓶券都一万两千两一张了，同时回购的话我们断然负担不起，可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并不大啊。”
初香道：“是不大，可我们总要想的周全些。”蓝瓷道：“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们把能拿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几十万两应该是有的吧，其余的我们可以慢慢给，总会有办法的。”初香道：“总觉得风险大了些。”蓝瓷道：“做买卖嘛，怎么可能没风险，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嘛，再不济，我们的店直接关门了事。”初香道：“关门了事？”蓝瓷道：“是啊，若是我们都破产了，任何人也都不可能再让我们回购什么了，其实你我的买卖做的这些年赚的银子也不少了，就算破产，我们手里的银子也够花了。”
初香道：“呵呵，这话没错。”蓝瓷道：“所以说，再印发六张瓶券虽然有风险，但并不大，而且风险可控，就算失控，也在我们的可承受范围内，并且不会影响我们的个人生活。”初香道：“没错。”蓝瓷道：“那，还是做了此事吧。”初香道：“嗯，好，那就做了此事，谁见了那么多银子不动心呢，哈哈。”蓝瓷道：“哈哈哈。”
翌日，初香告知屠涯，买券局已经印好了六张瓶券。屠涯十分高兴，到买券局之后拿着瓶券揣在怀里，然后将买券局院子里的银子全部交给初香，双方的手下只用了半日时间就交割完毕，不在话下。
宗人府门口。皇四子成王贺重山目光呆滞、衣衫不整的慢慢从里面走出来了，门口有许多仆人见状急忙上前道：“殿下，总算到日子了，车马都已备好，我们这就回府吧。”重山道：“好。”说着众仆人搀扶着重山上了马车，然后离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