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虏沿着各院落的墙来回走，终于找到了程骏业所在的房间，然后就跳下墙去，直接推开房门。骏业此时刚刚吃过晚饭，独自坐在房内休息，见状惊道：“谁？”恨虏道：“京兆尹程骏业程大人，想见你可真不容易啊，你门口的管家把我的名帖扔了出来，没奈何，我只能翻墙进来了。”骏业心想道：“此人不是一般人，还是客气点的好。”于是骏业道：“那些下人都是些势利眼，狗眼看人低，阁下就不要与其计较了，免得有辱你的身份啊。”
恨虏道：“还是程大人说话好听啊。那，我可以坐下来吗？”骏业道：“阁下随意。”恨虏就坐了下来，骏业道：“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啊？”恨虏道：“我叫钟恨虏，神丐镖局的掌柜。”骏业道：“哎呀，久仰久仰，我早就听闻钟掌柜的大名了，只是平日忙于公务，与钟掌柜无缘得见啊。”恨虏道：“你高高在上，怎会见我。”骏业道：“不是这样的，我平日的公务其实也就是断断案。没见过钟掌柜，说明钟掌柜的生意做的好啊，从没跟人发生过纠纷，这是好事啊。”
恨虏笑道：“是啊。”骏业道：“不知钟掌柜今日前来有何赐教？是不是镖局遇到什么难题了？”恨虏道：“非也，我就直说了吧，我跟济恩钱庄的掌柜苏晚筝是莫逆之交，还多有生意上的往来。”骏业道：“哦。”恨虏道：“所以呢，苏掌柜最近遇到了点事，我作为她的好友不能不管是吧？”骏业道：“嗯，钟掌柜是仗义之人，肯定要管。”恨虏道：“所以我就来了，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帮苏掌柜说话，程大人大可放心。其实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但是可能有点误会，不过呢，都是些寻常小事，话说开了也就行了，何必非要为难彼此呢？”
骏业道：“钟掌柜说的有理，可是事情却不好办啊。”恨虏道：“有些话苏掌柜当面说又不太好说，今日我来了就由我替她说，我也只是想调解一下，程大人放心，我绝对公允，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骏业道：“嗯，好，此事不知钟掌柜想怎么办？”恨虏道：“此事我是局外人，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苏掌柜说你从他那里借了点银子，这一点是没有问题吧？”骏业道：“这一点没有问题，确实是真的，只是后来那些银子到底借没借就说不清楚了。”
恨虏道：“那容我先确认一下第一件事，既然你从她那里借了银子，总会有个字据吧？”骏业道：“当然有。”恨虏道：“字据上写的是借多少银子？”骏业道：“六万两。”恨虏道：“我能看看字据吗？”骏业想了想，道：“嗯，好，就给你看一下。”说罢骏业到书房找到了字据，递给恨虏。恨虏拿过字据凑到灯前正准备仔细观看，谁知正巧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恨虏一时没拿稳，字据就被吹向了旁边一侧，不偏不倚正好飘到桌子上摆放的灯烛上，字据瞬间就被点燃了，骏业、恨虏见状大恐，急忙上前灭火，可那火却燃烧极快，待骏业、恨虏扑到跟前时字据已化为灰烬，骏业大怒道：“你是怎么搞的？！”
恨虏道：“程大人，我正欲观看，是你没拿稳，并未将字据递到我手上啊。”骏业道：“我怎么没递到你手上？！分明是你没拿好。”恨虏道：“我怎么可能没拿好，是你一时疏忽。”骏业道：“我看你是有意的吧？！”恨虏道：“我有意的？难道那阵风也是我吹的不成？”骏业道：“这……”恨虏道：“我是来调解矛盾的，若是程大人不信任我何必让我调解，我刚进门时你完全可以直接将我赶出去。”骏业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字据被毁了！”恨虏试图平息事端，道：“没事，就算被毁，程大人去找苏掌柜，让她再写一份不就是了。”骏业道：“你说的容易。”
恨虏道：“这事没那么难吧。”骏业道：“对了，刚刚你看清上边的文字了吗？上边是不是写着借款六万两？你来当个人证也行啊。”恨虏道：“你刚递给我，我正欲到灯下观看，你没拿稳，被风吹走了，我哪里看到上面的文字了？”骏业道：“我明白了，你仗着你武功高强，就是要来毁掉这个字据的。”恨虏道：“做人要讲良心啊，武功再高难道能让老天爷刮风不成，再说了，你这窗子没关难道怪我吗？”骏业道：“你不用再狡辩了，我知道你是个有手段的人。”恨虏道：“看你这样子，你是要赖上我了，我知道你身居高位，可官再大也要讲道理，别以为我会怕你。”
骏业道：“好，今天还说不清楚了，我今天就把话说在这，此事完全因你而起，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我要我的字据，你若是不给我办妥了，我要你好看！”恨虏道：“我本好心来调解矛盾，没想到被你倒打一耙，依我看，那字据上到底写的什么都很难说，你不敢把字据交给我看，就是心中有鬼，很难说事实真相是什么。”骏业道：“好啊，原来你跟苏晚筝是一伙的，我到现在才明白。”恨虏道：“我看是你跟她一伙吧，做了这么一个局让我往里跳，将责任推到我身上，难道是我借了那六万两不成？”骏业道：“我做的局？难道是我让你来的？”恨虏道：“你没让我来，但我来了之后你也可以做局。”
骏业道：“好，打住打住，我不与你争辩了，也无意与你动手，我只想告诉你，此事终归因你而起，你是脱不了干系的，不要以为字据没了事就没了，此事绝对没完。”恨虏道：“我无意挑起争端，但字据被毁不是我的错，你休想将责任推到我身上。”骏业道：“好了！我就跟你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是生意人，你也是生意人，有些事大家其实清楚得很。我知道你的镖局生意做得很好，我的马车生意做的也不差，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岂能没点依靠？你的镖局不就是仗着丐帮污衣派吗？我的买卖依靠的是谁你未必知道，我要是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只要我愿意，别说你的镖局了，就算是你的丐帮污衣派也能彻底掀翻了，你信不信？！”
恨虏道：“我污衣派弟子遍布天下，任你是谁也掀不翻。”骏业道：“呵呵，所以说，你并不知道我这马车买卖。其实我也只是个做事的，这买卖的真正主人另有其人。”恨虏道：“谁？”骏业坚毅地说道：“我不能说，总之要相信我，此事若是你不给我个说法，我拿下你的整个污衣派根本不是问题。”恨虏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发虚，有意降低了腔调，道：“我们这样相互威胁也解决不了问题，但我承认刚刚字据被毁我也有些责任，这样吧，我回去以后跟苏掌柜商量一下，三日之内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骏业道：“好，我就等你三日，你记住了，你要么赔我契约，要么赔我六万两银子，否则的话，你就是灭顶之灾。”恨虏道：“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