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你这被褥上是熏了安眠香吗?我昨晚睡的可好了。”方黎起身穿衣时说起。
“没有啊,怕是你太累的缘故吧。”
方黎听后觉得不对,走去又仔细闻了闻,确实,在那被褥上是有安眠香的气味,不过又不像是安眠香。
糟了,这是迷 香!
两人皆是一惊,房里居然会有迷香。
安千阳恍然大悟,为何这几日总是睡得死沉死沉的,没曾想是因为这玩意儿。
她俩商讨后一致认为此事可疑,决定先检查一遍屋里屋外。
果不其然,在窗纸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破洞。
“这应该就是当时有人在窗外把迷药吹进来时留下的,”方黎边看着那破洞边说,“迷香一般是火烧成烟,再用管竹送入室内烟熏,是令人昏睡的迷药。”
安千阳细细回想,她是从老爹离开那天晚上就开始睡意盛浓,至于何人来院是毫无线索。
正苦思,抬头瞧见阿黎一脸慌张的模样,“发生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没怎么,”方黎连忙回答,“就是忽然感觉这里危机四伏,指不定哪天睡一觉就再也起不来。”
她哪是害怕,想这大半年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人生百态都已见的差不多,她是想到祁远肆的未雨绸缪或许是对的——此地不宜久留。
“阿黎,我打算一会儿吃过早饭便动身,去上京。”安千阳突然来这一句。
“啊?!先别急,那个......”方黎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三天,三天后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有友如此,安千阳心虽感动,但此去可能危险重重,当下已经有人找上门来,老爹至今未归,甚至生死未卜,她必须去上京,也不能让阿黎跟她冒险。
方黎何尝不明白这些呢,可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要陪她去。
被再三回绝之后,安千阳一时竟有些火大,可她执着起来是谁也拗不过的,不料逞口舌之能说出一句:“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之后便是沉默。
她也很懊悔,刚刚为何没管住这张破嘴,可她又偏偏不擅长折腰道歉,只好闷声做饭给方黎吃,期间时刻注意着她的一言一行。
好在方黎不是较真的人,两人吃过饭后慢慢恢复些精气神,安千阳心存愧疚还是主动过去说话。
“阿黎,这次去上京生命攸关,我真真是不敢让你跟着我担危险,方叔一家虽说与你关系惨淡,但好歹也是血缘至亲,”看看方黎,见她抿着嘴还是不愿说话,“唉,我去意已决,你好好等我消息。”
说罢,便拿起行囊,准备起身离去。
见这下是真的拦不住,方黎决定提早说了,连忙叫住,将祁远肆给她的信拿出来。
“这是祁叔走之前给我的,原本是要十日之后他还没回来,才把此信交给你的,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只说你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一通话说完,如释重负,只希望千阳莫要怨她。
安千阳心里憋屈,老爹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她呢,难怪那日之后总觉阿黎紧张兮兮的,也难为她了。
冬日的阳光似乎没有颜色也没有温度,像只无形的巨手穿透一切,只留下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影子。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安千阳看完信后沉默不语,方黎也没有插话询问,耐心地等着她。
“唉,”半响安千阳才发出一声叹,“老爹,要我离开常琦山,去找谭菁遥谭医仙。”她转过头看向方黎,“他说谭菁瑶是你师父,他俩是故交。”
最后那“故交”二字还拖得老长。
方黎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解释道:“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
其实早在被问起她师出何人之后,祁远肆很快就看破了那“秦莲”只是随口编的。
那日得知方黎的师父另有其人,祁远肆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时候方黎上门见到院里种的花,竟一眼就能认出那是银莲花。
这银莲花是多年前从西域得来的,只有两株,祁远肆和谭菁瑶各执一株,它根苗很是难得,这些年仔细照顾也才种出三株,能认出的人极少,而方黎却能毫不犹豫的叫出名字。
倘若之前的止索结被人学去再授教他人也还说得过去,但这银莲花必定只有经常见到的人才能认得,而那会儿银莲花才刚种下,只是一根无花的根苗。
所以,方黎的口中的“秦莲”一定就是谭菁瑶,不过她不愿说实话也就没有说穿。
“这次去找我师父,就一起去吧,”方黎看着银莲花,“我来玉山镇原只是为了将我娘亲的骨灰安葬故里,至于方家人......唉,总之我跟你一起走。”
“好。”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此时语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或许有时离开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