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秘书的工作,更有挑战性,跟领导更接近,接触面更广,发展机会也更好。
田静本来在舆情分析研究课题组,对于秘书或任何其它部门其它课题的工作,既无视也无感,安心享受本职工作的节奏,挺习惯、挺适应,循序渐进、渐入佳境。
但突然被通知调到秘书室后,对新的工作,自然而然就有了新的期待。
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看着秘书室里气象更新,同事们忙得不亦乐乎,田静想起了陆游的一首诗《书意》:
整书拂几当闲嬉,
时取曾孙竹马骑。
故故小劳君会否?
户枢流水即吾师。
就个人而言,田静很满意工作岗位的适当调动。
就个人而言,田静完全能理解岳云对人事的适当调整。
研究所的大多数人,都将要理解岳云对人事的适当调整,亦都将要配合岳云对人事的适当调整。
但是,田静想,师父会如何评价我的岗位调动,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主动申请调动岗位的?
师父会作何感想?
萧老师又会作何感想?
人事调整、派系斗争,这些敏感而隐晦的问题,田静不可能去跟师父老所长刘义伟交流探讨,不可能刺激他老人家,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天晚上,当田静无意中提起研究所新阶段的发展纲要时,刘义伟就回避这样的话题。
新阶段的发展纲要,无可非议并且势在必行。
刘义伟一个退休了的返聘顾问,怎么能随便去评论现任所长推行的工作?
他势必要回避这样的话题。
他本人的心理落差也许都还很大呢,他本人的心理落差也许都还无处发泄呢。
这不才退休了多久,他就急病攻心,躺在了医院。
师父心肌梗塞,惊险一场,现在还躺在医院疗养。
师父已经退休了。
虽然返聘担任研究所顾问,但不可否认的是,师父已经退休了。
师父心里有落差也好,没落差也好,他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研究所的各项事务、各项工作,由新任所长岳云负责,而非他负责了。
不管师父的心理落差有多大,他必须承认,研究所没有他也会照常运转,而且必须照常运转,甚至运转得更好。
这是一个敏感而隐晦的话题,田静不能劝刘义伟少操心研究所的事情,毕竟江州心理研究所是刘义伟一手创建的。
田静只能劝师父少操心别人的事情,也就是师父作为私人顾问的潘勇的事情。
“表面上,他是在为私人顾问方面潘勇的事情而操心,实际上,则是作为研究所顾问和老所长,放不下研究所的事情。”
“他不方便插手岳云改革整顿的事,既不方便支持,也不方便反对,他既不能阻碍岳云改革整顿,也不愿看到原来的和谐局面分崩离析,但是又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不得不回避。”
“他的同学潘勇,也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在改革整顿的路上面临重重阻碍、层层陷阱,稍有闪失,处理不当,就会顾此失彼。”
田静不由自主这样想道,“但他还想发挥余热,还想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微妙地去协调一些人和事,也许,这就是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