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斓冲过去揽住了双腿悬空的臧蓝花,将她放在门旁边靠着。
经络赶紧提着药箱跑过来,为臧蓝花施救。
臧蓝花神识恍惚,整个人奄奄一息,怔愣地凝着近在咫尺一直握着她手的班斓低声咳嗽了几声,空气逐渐回转充盈在她的鼻翼口腔内,经络拿一个药丸喂她吃了下去,提起药箱便走了。
“你可曾想过那些害你不幸的人会在你死后迎接怎样的生活?”班斓用力替臧蓝花拍打其背部,“好好养着,别再寻短见了,每个人的命都是弥足珍贵的,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有些人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机会降生于世,你那么幸运活了这么多年,怎能轻易赴死呢?万一下到黄泉地狱遇见了你儿子,你想过自己应该要如何向他交代吗?难道你不怕他问你,为什么不替他报仇,为什么还没等到寿终就寝就稀里糊涂地来了?”
班斓话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锤子般狠狠地敲击着臧蓝花的心,一直隐忍在她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倾泻而出,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也随着班斓这番话彻底崩塌,她的身躯猛然一颤,似乎突然被打开了阀门一般难掩激动地握着班斓的手一边嚎啕痛哭一边歇斯底里地倾诉:“孩子……我那可怜的儿子……公主殿下,我的心好疼,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宁愿用我的命来换我儿子降生的机会。他那么小,那么无辜,老天为何会如此残忍,掠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我不甘心,我夜夜都做梦梦见他再次投生在我的肚子里,我在梦中平安生下了他,他乖巧地喊我母亲,向我分享着许许多多的趣事,他冲着我笑时会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那些梦实在是太美好了,若非如此,我根本无法撑到现在,所以我根本不愿意醒来,每次醒来面对冰凉的床榻空荡的房间时,我都想一死了之。”
原来,在兰友德与那些被他纳入兰府的小妾夜夜笙歌享受温柔乡时,臧蓝花却独自一人孤身在睡梦中思念牵挂着那个死去的孩子……何其残忍啊,女人为男人付出了一切,可对方就像是个缺乏感情丧尽天良的畜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悔改之意的自私自利无耻之徒。
“呵呵,兰友德那么好色的流氓,素来不就是如此吗?你这糟糠之妻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死了他就真正解脱解放了。劝你也别想靠寻死觅活故意吓唬逼迫他收回休书,有父皇的圣旨在,他可不怕有谁因此非议责骂他。”班斓夺过臧蓝花手里那份的休书,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毫不犹豫地将其撕碎抛向空中,纸片随飒飒呼啸吹拂的北风起舞。班斓眼底迸射寒芒,抿唇冷然一笑:“虽然有父皇的圣旨在,但兰友德应该给你的是放妻书而不是休书。”
“没错,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我绝对不会再因兰友德的三言两语而产生任何轻生的念头了,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兰友德吗?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了,既然他如此对我,我自然也不必顾念什么夫妻之情了,他让我过不好痛苦煎熬,我自然也不能让他称心如意逍遥自在。”臧蓝花听完班斓这番条理分明有理有据的话后哽咽抽泣道,“如果我早这么想就好了。”
“现在想通也不迟。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兰友德,如果你不替你儿子报仇,谁还能替他报?多余的话也不用我多说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班斓望着臧蓝花的目光漫上几分欣慰,眉眼间的色彩也不由得明亮起来,真是不枉费她的一番开导。臧蓝花本来就很聪明,从前只不过因为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才会将自己锁在角落故步自封浑浑噩噩地活着,如今能够想通从鬼门关地狱里走一遭后重新活过来,还有什么人什么事阻挡得了她的路?
“多谢公主殿下相救并一棒子打醒我,我曾经当真是愚蠢糊涂,冤枉将自己圈起来,差点放走了残忍害死我儿子的兰友德,如今才终于明白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幡然醒悟过来的臧蓝花整个人简直是刹那间豁然开朗,目光深沉地唤来了管家:“去通知兰友德,就说我在厅堂前等他。如果他不来,你就告诉他,我可不介意拖着他和府里的众人一块陪葬。”
管家神色一凛,当即便立刻恭敬地躬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