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头将话挑明,萧素娥一点儿都不紧张。
一来六丫头关上门才挑明,说明她不会也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二来六丫头即使公之于众对她也没任何好处,毕竟是她没穿衣裳躺在柳如辉的榻上,即使柳如辉什么都没做,传出去对她没有任何益处。
至于因果报应之说,萧素娥根本不愿接受,她认为不过是六丫头想让她后悔的说辞而已。
“你既然已知是我设计害你,也应该清楚原因。若你再勾引三皇子,我绝不轻饶!哼!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少拿因果报应对我说教。婉清之所以被妾室陷害,不过是因她太软弱,又缺乏心机,才着了妾室的道儿。”
二娘执迷不悟,毫无忏悔之心,郁楚瑶反而感到庆幸,这样她便可以继续报复,直到她再也感受不到沉塘那一刻的痛苦和仇恨。
为了今后的报复有更正当的理由,郁楚瑶继续试探萧素娥。
“二娘放心,今后我会倍加小心,让你害不了我。至于你说我勾引三皇子,我既没做过,还真不能承认,不如今后试着‘勾引’一下?免得名不副实。”
萧素娥瞪着六丫头:“你敢!”
郁楚瑶漠然地盯着二娘,像是在看一个无比滑稽的笑话:“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郁婉欣吓唬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会让娘一字不落告到父亲那里!”
“尽管告,我只要一概不承认即可。屋内就我们三人,你们母女之间互相做证,恐怕父亲根本不会信。”郁楚瑶径自走到书桌前坐下,没有丝毫想要恭敬的意思。
萧素娥总算明白过来,六丫头之所以不让别人进来,还有这等目的,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片子变得如此有城府。
前来找她就是为了婉清,打也打了,连乔妈妈的针都用上,还对峙了一会儿,依然没有达到最终目的。
萧素娥顾不上对方无礼,追问道:“我最后问一遍,婉清到底去了哪里?”
真正试探的话还未说出,不如趁此机会说了。
“我再说一遍,二娘可听清楚,二姐去了哪里我根本不知。二娘若想让二姐平安顺遂,还是回到漱玉轩多多忏悔,说不定她有一日会出现在你面前。再给二娘个建议,别把你的幸福寄托在三姐身上,小心有一日希望落空。常言道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还是保持平常心得好。”
六丫头越来越嚣张,萧素娥此刻很想快些将她打发掉,怎奈现下还不能将她怎样,只能耐心等待。
“你等着,我若发现婉清失踪跟你有关,定要了你的小命!”
萧素娥甩了一下衣袖,带着郁婉欣推门而出。
看着她们出去的背影,郁楚瑶叹口气,自语道:“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愿忏悔,往后可别怪我。”
院子里的人都已离开,灵萱走进来。
“小姐,我给您背上涂些药膏。”
“不必,只扎了三针不碍事,还得去练马球术。”
郁楚瑶站起来要往出走,乔妈妈去而又返,进入屋内。她十分纳闷,难道二娘还想收拾她?
“乔妈妈怎么又回来?”
乔妈妈赔着笑脸说:“我趁二姨娘没注意,偷偷折回来。六姑娘,今儿扎你的那一针,别往心里去,我是下人,得听主人的,你可千万别告诉老爷。”
原来是为此事,不如吓唬吓唬她。
“我背上被扎的地方到现在还疼,尤其是乔妈妈扎的那一针。我正打算去趟和煦院,尽管父亲不喜欢我,也不乐意见我,可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知道……”
乔妈妈吓得跪下:“六姑娘饶命!”
“饶你可以,可我这气一时半会消不了,气消不了,背上会更疼……”
“我再给六姑娘多做几身冬季的衣裳,连明年春季和夏季的衣裳也给你做了。”
“光给我做不行,我院中还有三个丫鬟。”
“都做,都做,明儿就让她们去找给下人裁衣裳的刘妈妈。”
“甚好,我的气总算消了,你走吧。”
“多谢六姑娘。”
乔妈妈走后,元日元月跑进来:“小姐,真的要给我们做衣裳?”
“那还能有假?明儿你们三个直接去找刘妈妈。”
元日元月拍着手:“太好了!”
灵萱噘着嘴埋怨道:“有什么好高兴的?都是用小姐的痛苦换来的。”
两个丫鬟不敢再高兴。
元日说:“小姐,让我看看您背上的伤。”
元月跑去拿药膏:“我来给小姐上药。”
郁楚瑶拒绝道:“没事,一点儿都不疼,我还要去练习马球术。”
郁楚瑶说着就往外走,灵萱跟了出去。
元月手里拿着药膏说:“我被针扎的时候觉得好疼,小姐竟然不觉得,好坚强。”
元日说:“小姐比我们坚强多了。元月,你说乔妈妈为何会折回来给小姐道歉?”
“还用问?还不是因为我们小姐现在学会向老爷告状,何妈妈的事就是个教训,下人都怕着呢,乔妈妈又不笨,自然不敢随便得罪。”
“没想到告状还有这等好处?我们也要有新衣裳穿了。”
两个丫鬟又是一阵高兴。
萧素娥和郁婉欣回到漱玉轩,她顾不上生气,又开始为郁婉清伤心。
郁婉欣安慰道:“娘,别难过,起码从六妹口中得知姐姐不会寻短见,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躲着,不想让我们找到她。”
萧素娥认可道:“你姐姐向来一根筋,也不知六丫头如何蛊惑她。现下我们能做的就是派些下人仔细寻找。”
想到找人之事,萧素娥看向身边,不见乔妈妈的人影儿。她并未多想,向一旁的春香吩咐道:“你去安排几个家丁让他们到乡下和城里寻人,寻不到人就别回来。”
“是。”春香向樱雪瞧一眼,得意地出去安排任务。
樱雪瞪了春香一眼,心想,向来这种事都是乔妈妈来做,不知她去了哪里?竟让春香得了便宜。
正想着,乔妈妈从外面进来,向主人解释:“二姨娘,刚跟您从清芷园出来,想起头上的针还在清芷园的地上放着,就折了回去,故而晚了几步。”
那根针是萧素娥不小心掉在地上,她有印象,从清芷园出来时,母女两个根本没有心思关注那根针,故而并未怀疑乔妈妈所说。
“无妨,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婉欣说。”
两个下人行了礼,一起退去。
萧素娥抓住女儿的手:“婉欣,今日你也应看出来,六丫头活着回来没安好心,往后更要谨慎。”
“娘不必因她忧虑,还是快催催父亲,早些给她把婚事定下,好一劳永逸。”
“娘何曾不想?在你父亲面前提过两回,不好再提,否则惹他怀疑。”
“那我就和娘耐心等待,等待的过程也不必将六妹放在眼里。娘可是在后宅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还怕她不成?”
“我不是怕她,是怕有一日你也像婉清一样,应了她说的因果报应……”
郁婉欣用手捂住娘的嘴巴:“娘,别听六妹瞎说,她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最会蛊惑人,女儿才不相信。若真有因果报应之说,就该让柳如辉的妾室即刻被休,可她还不是好好的?”
“你说得对,六丫头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