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听的哭笑不得,也为她捏把汗。
回到镇上,天色已暗,三人找了家饭馆,吃完后去找萧。
镇南有座银行,楼有六层高,萧在天台,望向鞋厂。
警员绘制了鞋厂的平面图,放在一旁。
修长的睫毛下,眨巴着贵气的金珀眼,眸子动着,若有所思。
穿着件纯黑绉绸大衣,配上蓬松的过肩长发,有种奇特的感性。
三人来见她,说明愿意去,萧赞赏地点头。
“你们都是好孩子呀,我看天气预报,明天放晴了。”她说道。
“防御怎样,只有护服的话,我可没底啊。”姜南笑道。
“还有这个,给你们,关键时刻能护命的。”萧挥手,四根亮着铜光的羽毛从其袖中飞来,姜南、真意各一根,连晓有两根。
“这是…”棕白羽毛,硬质,沾了血,触感温热,姜南把玩道。
“萧姐,你好拼呀,该如何用。”真意察觉羽毛上有道高深的法印,惊叹道。
“放在衣服内侧,贴着体肤,能提供精神防御,还可挡一次致命伤,连晓,你没护服,所以多给你一根。”萧介绍道。
“我自己有件银线软甲,足可防身,这根羽毛,给真意吧。”连晓笑道。
“别,给姜南,他身手不是很好。”真意推辞道。
“嗯,你们到实地后,看着用呗,姜南,你没问题吧。”萧也担心他。
“我最近在狂练体术,应该还行。”姜南挠头道。
“待会儿留着,我检查下,都坐吧,我给你们讲重点。”萧拿来图纸,放在石桌上,结合这两天的发现,圈紧要位置。
进厂房,主要目的是调查幕后黑手,因此不必跟邪鬼打,须时刻留力,如果见状不妙,立刻脱身。
并且尽量在窗边活动,萧会掩藏在附近的密林里,密切关注。
他们讨论各种细节,花了两三小时,最后敲定出相对完善的方案。
接着他俩回旅馆歇息了,冬风盛起,吹走了乌云,露出大片的星空。
坐久了,姜南和萧站起热身。
“萧姐,您不会是苍鹰变的吧。”这羽毛和眼,让姜南联想到了鹰类,小心道。
萧顿了下,微笑道:“哼,现在才看出来呀,这还不明显。”
“哇,古人有言,矫翼抟风,飞于霄汉…帅死了。”修炼到半神的苍鹰,太飒了,姜南看的心潮澎湃,都结巴了。
“过誉了,我可飞不高,别多说了,我来测下你的实力。”萧姐笑道,走到那边的空地上。
“怎么测。”姜南好奇道。
“老实说,我还不了解你的能力,现在请你全力攻击我,我只防御,看你能打出怎样的伤害。”萧站定,指着自己说道。
“啊,可以这样嘛。”姜南惊道。
“废话,难道你能打伤我不成,举起剑来。”萧像他幼时的班主任,教导道。
“好,老姐,那我不客气了。”姜南抄起木剑,调整完,额头花纹亮。
体术有长进,但在打斗中跟诸花联用,还是不熟练,姜南也想趁此机会,磨合下,于是使剑带电,朝萧砍去。
“力道偏弱,电还行,是转化的嘛。”萧抬手,用小臂挡,硬的似钢。
“是,紫藤萝变的。”姜南答道,逐渐放开了手脚,向她打去。
萧自作木桩,跟他过招,有时稍微用力,就会把他推走。
紫电用多了,心脏会乱蹦、发痛,因此之后他换上荻花、牡丹。
流云散去,露出了月,可以借光充能,因此姜南大胆地试验各种花。
花样之多,搭配之巧,让萧惊奇不已,她也给出了许多自己的见解。
练到午夜,换花过多,精神负荷大,姜南头很疼,月亮也落山了,他放下剑,靠着栏杆喘息。
“小姜,这套花法奥妙无穷,我感觉你远未达到极限,不过去那鞋厂,应该够用了,回去歇息吧。”萧用精气荡掉衣上灰尘、冰屑,说道。
“好,萧姐晚安。”姜南打起呵欠,往门走。
萧没回话,而是望着鞋厂,咦了声。
“怎么了。”姜南转身问道。
“办公楼二楼,有东西在动。”她眯眼说道。
那层楼有排宿舍,此时漆黑如墨,其中隐约泛起了波澜。
一片死寂中,陈旧、腐臭的楼道响起了哒哒的碰地声。
清脆阴柔,不像木头,也不像金属。
“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他闭眼,唱着经,悠长、诡异。
就这么走到中途,他忽地止步,左右环顾。
一股生人的湿热气息,像生于污秽的小花,在邪死充溢的氛围中,分外明显,被他嗅到了。
“哦?”竟还有活人,他起了戒心,拿黑铃,摇晃。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大作,很快,楼道那边飞来了一道血影。
血发焦枯,仅能覆面,昨晚被黑符烧后的残损,尚未恢复。
站到面前,状态好,进展可观,他打量后,满意地点头,吩咐道:“楼里有生人,找给贫僧。”
接着自顾自地往前走,但没走两步,停住了。
女鬼一反常态,没有动,就愣在原地。
他猛地回头,目光锐厉,一副狼顾之相。
“快去!”他喝道,使劲地摇铃铛。
噪音惊动了附近的乌鸦,而女鬼剧烈颤抖,撑着不动。
半分钟后,铃声消散,他发出瘆人的冷笑:“好好,不听话啊。”
抬左手,掌心凝出一道猩红法印,女鬼察觉危险,尖叫着朝他冲来,但不够快,其掌一按,狂风吹散血发,红印打在鬼额上。
“吽咪嗡嘛…”随着阴毒的经声念动,其似烙铁般烫出邪红的印记,女鬼爆发冲天的惨叫,捂着头,跪地不起。
能让这贱货不为所动,莫非是血亲?他想到,兴奋之情难以按捺。
“叮铃…叮铃…”铃铛再次响起,换了节奏,叫来尸鬼。
其散发着强烈的腥臭,宛如野兽,嘶吼着寻找起来。
一位女孩,躲着,听见母亲在惨叫,也感受到了它最后的意念,伤心地颤抖,但不敢动,死死屏息,苦熬待变…
翌日天明,流云不止,日光时有时无。
睡到九点,三人起床整理,萧的厨师做了顿高能量的椒盐烤鳕鱼,搭配浓稠的苹果酸奶,很美味,他们大块朵颐。
姜南原以为这是萧专门给做的,谁料一问厨师,萧的每顿餐,竟都如此丰盛,据说她特喜欢吃肉,食量也惊人的大。
他们听罢,心照不宣地笑了。
十点多,阳光明亮,三人整装出发,往鞋厂走。
厂前有个公园,寂静无人,还未看见厂房,便能感到阴冷的威压。
“第一个死者,不会是死在那个厕所里吧。”走上台阶,右侧的浮雕边有间厕所,姜南注意到,转身说道。
“有可能,要去看下嘛。”真意问道。
“血发女鬼能引魂攻击,如果他变鬼了,清掉也好。”连晓说道。
于是三人往那走,但一接近,便恶臭扑面。
腐味加上发酵的排泄物…呕,他们打消了想法,捂鼻,连忙远离。
然而,工厂的情况更糟,数十具遗体在里面,无人处理,流出了大量腐液,臭气熏天。
还好有准备,三人戴上了防毒面罩,试探地接近工厂。
面罩未完全过滤,闻久了头痛,姜南忍无可忍,化出菊气,驱散臭味。
真意赶忙来到他身旁,连晓也闻到了,惊叹道:“秋菊的清苦之香,有灵性,姜南,这也是你的法术?”
“呃,没错。”猛地一问,姜南有些惊,含糊道。
“他炼的是种花草之术,与花同修,能化气为灵。”真意胡诌笑道,帮他解围。
“哦?听闻西南滇池有相似的法术,莫非你是从那学成归来,好奇特。”难怪沉寂了这么多年,连晓想到,惊异地打量他。
“不,是在北方学的。”姜南笑道。
鞋厂就在面前不远了,其呈倒L形,左侧一竖是办公楼,右侧一横很长,是三层的灰砖厂房,四扇卷帘门,中间两扇开着。
萧说,办公楼不简单,三人忌惮地瞅了眼,绕开,去厂房。
阳光似乎被吞噬了,门后漆黑,飘着血气。
姜南拿出对讲机,确认萧到位了。
“能看到鬼嘛,姜南。”真意问道,用强光手电,去照里面。
他借着光凝视,看到两排老式的木板缝纫机,隐约有白影晃动。
“有,但就是些幽魂,影响不大。”姜南检查后,说道。
“再看下。”连晓为保险,往里扔了根爆竹。
砰!一声爆响打破了车间的寂静,接着传出挤压纸箱的声,咯嚓咯嚓。
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举起剑。
“听声,在楼梯那边。”姜南说道,三人便往左偏。
预防偷袭,他们打算从靠边的卷帘门进去。
其关着,爬满了锈迹,很脆,连晓两脚踹出大裂口,并往里瞟。
里面还算宽阔,墙边摆着许多纸箱,是装成品鞋的,现在鞋子散乱一地,还有许多油漆桶。
血流满地,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遗骸,连晓悚然地看到,这些都被开膛破肚了,碎骨遍地。
尸鬼吃的?连晓给他俩说。
“咦,好恶心,还有其他东西吗。”真意鄙夷道。
那阵动箱的杂声消失了,连晓和姜南去观察,都没看到尸鬼。
“在哪潜伏嘛,我先进去。”姜南说道,小心地钻进缺口。
头露,一只脚刚跨进来,忽地吊灯撞墙,砰,接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铁棍,往姜南的头颅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