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的应急灯管接触不良,闪烁的冷光在女子脸上投下斑驳阴影。她蜷缩在消防栓旁,象牙白的旗袍下摆染着血迹,手腕上的电子镣铐闪着红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这是个盲女。
"救...救救我。"她朝着脚步声方向伸手,珍珠耳坠在苍白的脖颈边轻颤。肌肉男喉结滚动,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简直是他少年时期贴在床头的港姐海报具象化。
洪蝶的指甲掐进掌心。女子旗袍盘扣是缅甸皇室特供的紫云母,发间木簪带着海南黄花梨特有的鬼脸纹。更可疑的是她脚上那双沾满泥污的绣鞋——鞋尖暗纹分明是澳门何家的家徽。
"小姐怎么称呼?"洪蝶用粤语发问,脚步停在安全距离。他注意到女子听到方言时睫毛微颤,扶墙的左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这是老千听到暗语时的条件反射。
"叫我阿阮就好。"女子摸索着起身,露出天鹅般的脖颈,那里有道新鲜擦伤,"我被抓来三天了,他们...他们要把我卖给器官贩子。"说着突然扯开衣襟,锁骨下方赫然是未愈合的手术缝合线。
肌肉男倒吸冷气,洪蝶却盯着她腰间若隐若现的金卡。那是赌场贵宾厅的通行证,持有者可以调用私人武装。此刻这张卡却被随意塞在绣花腰带里,边缘还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我们带你走。"洪蝶突然换上温柔语气,伸手搀扶时指尖擦过对方脉搏——每分钟62次,平静得不像逃生者。阿阮身上飘着苦杏仁味,那是氰化物挥发后的余韵。
转过两个弯道,洪蝶突然将阿阮推向墙壁。金属碰撞声炸响,原本站立处的地毯上钉着三枚麻醉镖。"你漏算了通风口的守卫。"洪蝶冷笑,扯下阿阮的发簪抵住她咽喉,木簪尖端闪着淬毒的青光。
肌肉男这才看清,阿阮旗袍开衩处绑着微型弩机,方才的柔弱姿态让弩箭始终对准他的心脏。"何家三小姐什么时候改行当猎犬了?"洪蝶挑开她左耳后的仿真皮肤,露出微型通讯器。
阿阮忽然娇笑起来,白翳下的瞳孔闪过金芒:"父亲说你当年偷走赌神骰子时,连监控室的老鼠都没惊动。"她指尖抚过洪蝶手腕内侧的旧伤,"但你忘了赌场最珍贵的藏品从来都不是死物。"
整条走廊突然响起机械运转声,墙壁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监视屏。每个画面里都是不同角度的他们三人,甚至包括十分钟前肌肉男搜尸的影像。洪蝶终于明白那些"偶然"发现的支票,不过是引诱贪婪者的饵食。
"欢迎来到真正的赌场。"阿阮扯下眼罩,虹膜里游动着纳米级的金色纹路,"这里的每个呼吸都在庄家计算中。"她突然贴近洪蝶耳畔,"不过父亲说,能识破我的伪装,你就有资格进入..."
枪声打断了话语。黑西装们从四面八方涌出,阿阮像断线木偶般倒下,太阳穴上的弹孔汩汩冒血。洪蝶拽着呆滞的肌肉男撞进清洁间,在消毒水气味中摸到暗道开关——这是刚才监视屏画面里唯一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