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限大战开始的第二天清晨,张金枇踏着轻纱般的晨雾,如往常一般前往三仙洞店上班。岁月悠悠,密林深处那座孤零零的小房子,早已被时光的风霜侵蚀得面目全非。砖瓦之上,青苔与野草交织成一片翠绿的海洋,它们顽强地生长着,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这片土地的归属。斑驳的痕迹与沧桑的质感,默默诉说着时光的流转与世事的变迁。
那扇厚厚的木门,也未能逃脱岁月的魔爪。油漆剥落,木材裸露,显得愈发古朴而充满故事感。然而,这却为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提供了栖息之地。它们在木板缝隙中找到了生存的空间,扎根、蔓延,为这座孤寂的小房子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张金枇虽然每日都来此上班,也会精心打理小房子内部,但对于房间外的那一草一木,她却从不加以干涉,任由它们自由生长。哪怕它们蚕食到木门的轴心,使得每次开门时都会发出阵阵咿呀声,张金枇也从不曾清除那些野蛮生长的野草。每当站在小房子前,望着眼前这一幕,她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旋律在眼前悠然流淌。
然而,今日她却有些犹豫了。因为门锁的扣环处,竟缠绕着一条野藤,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它便伸出了长长的枝条,紧紧缠绕住了另一侧。张金枇试着打开门锁,却发现藤条死死地纠缠着两边,若不扯断藤条,便无法打开木门。
正在犹豫之际,跟在身后的张娃娃伸手掐断了藤条,木门随之发出一声咿呀,缓缓打开。张娃娃正欲将扯断的藤条丢进垃圾桶,张金枇却举手阻止道:“娃娃,你说这藤条插到地里面,还能不能长出来呢?”
“能!”张娃娃肯定地答道,“这种藤本植物生命力极强,插枝就能生长。你稍等。”说着,张娃娃在屋子旁边的泥地里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处尚未被植物占据的地方,将藤枝条小心翼翼地插上,并淋上了一点水,“好了,但这里阳光照不进来,能不能生长成功,就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那是它的天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张金枇笑道,随即推门走进了屋里。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打开了作业本,开始阅读这一天公司的情况记录。
她的作业本上,没有一个文字,全都是神秘的八卦符号——不,按照无问仙的说法,这是因果律的文字。如今,张金枇已经习惯了用这些符号来记录事情,而这本作业本,或许就只有她和张娃娃能够读懂其中的奥秘。
看了一会儿,张金枇抬头望向张娃娃,问道:“娃娃,以你这个超级人工智能的全力推算分析,我们已经赢了两局,那是不是稍微输掉一局,才能让他们更加放心地追加筹码呢?”
张娃娃迅速链接了当下所有可搜索的数据以及战报,进行了一番深入的分析后,给出了胜率预测:“如果我们继续赢两局,他们很可能会陷入癫狂状态,第五局压上终极手段的概率为81.7%;而如果我们放水一局,他们后面可能会继续试探,而不会倾其所有一搏的概率为57.44%。无论我们选择哪种策略,我们的胜率都超过90%。至于他们的唯一机会,我们的人工智能暂时还无法准确算出。”
“那他们第三局和第四局,会采取何种超限战进攻策略呢?”张金枇继续追问道,“动用你的全部算力,能否推演出来?”
“妈姐,无需推演,我们仙界对西方世界的动向已了如指掌。”张娃娃虽然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却老气横秋地解释道,“他们一方面会继续对白灵石进行区块链佯攻,另一方面,法律将是我们面临的最大漏洞,也是西方最强大的武器!他们会动用最强的法律AI,来进攻我们的雇用关系漏洞!”
“妈姐”这个称呼,是张娃娃自己发明的独特称谓。张娃娃是个大头娃娃模样的超级机器人,脑袋出奇地大。张金枇的女儿邹小悦常常捉弄他,笑称他是没妈的孩子。张娃娃一听急了,便脱口而出喊张金枇妈妈。邹小悦一听乐了,调侃道:“你看看你这模样,才五六岁的样子,还永远长不大,那你得叫我姐!”
张娃娃一听就不乐意了,心想这笨丫头智商哪比得上自己,怎能喊他姐?于是,他灵机一动,改口喊张金枇“妈姐”,既是妈妈,也是姐姐的意思。这下可好,他反过来让邹小悦喊他小叔,说自己比邹小悦辈分高一丢丢,把邹小悦气得够呛,嘴巴撅得老高。
张金枇心中所想,与张娃娃的分析不谋而合。她不禁回想起老师曾多次提及的,《公司法》实为恶法,只可惜目前尚无更好的替代方案。而滴水岩公司则彻底废除了人类的公司雇用关系,公司内再无员工,全是创业合伙人,反而雇用了上千万机器人打工,这等于是让《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在公司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张金枇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娃娃,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在法律这一局,我们的确不易取胜。昨日他们动用了探戈狼,不过是日本的最强AI罢了,今日很可能会有更强大的AI出战,韩国的AI、欧洲的AI,哪一个不比日本的AI强大?何况他们对法律的研究和实践远胜于我们,要想赢,谈何容易。要不,这一局,你来挑头?我让五师妹和小师弟,把两个后备数据和算力中心都交给你使用,你敢不敢接?”
张娃娃闻言,欢喜得翻了好几个跟斗,喜滋滋地道:“太好了!我早就想跟他们斗一斗了!交给我就行!我的胜率可是百分之九十八!”
“哦?”张金枇好奇地问道,“你这么有把握?”
“当然!”张娃娃理直气壮地答道,“妈姐,我已经深入研究过,我们华夏古人也有雇用关系,也会雇人。可为什么我们华夏没有推出《公司法》这样的法律呢?”
张金枇眼前一亮,催促道:“你说来听听。”
张娃娃得意洋洋地解释道:“妈姐,我们机器人文明是华夏父文明的子文明,这些我们都已经充分研究过了。华夏父文明的雇用关系,是人雇佣人,而不是钱雇佣人!无问道祖认为《公司法》是恶法,正是因为《公司法》的雇用关系,本质上是钱雇佣人……”
张金枇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仿佛有一道光悄然亮起,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忆起老家盖房子的那些日子,父亲请来乡亲们帮忙,那些专业的工匠们不仅出力,更似带着一份自家的热忱。父亲虽然会给予工钱,却从不吆喝指挥,反倒是那些帮工们,比父亲还要着急,时常争论着该如何做得更好,仿佛那房子是他们自家的心血。
傍晚时分,劳作结束,父亲总会摆上一瓶酒,几碟小菜,几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大家围坐一起,谈笑风生,似乎一天的辛劳在此刻都烟消云散。直到房子竣工那日,父亲更是大摆宴席,与帮工们痛饮至酩酊大醉。酒过三巡,父亲竟哽咽起来,那泪水中既有对即将结束的合作的不舍,也有对新房落成的喜悦。
张金枇的心愈发明澈:“原来如此……我们华夏人的血脉中,本就蕴含着这样的执念。打工,不仅仅是为了生计,更是为了那份深厚的情谊。父亲觉得欠了帮工们的情,那是情感上的亏欠,与工钱无关;而那些帮工们,也觉得完成了这活儿,与父亲的情谊便得以圆满,心中虽有遗憾,却也满足。这,就是我们华夏人心中的雇佣之道——不是简单的金钱交易,而是‘应缘而起,化因而成,消果而散’的一场轮回。”
“原来,法非为消灭情,而是为赓续情的正当性!”张金枇在这一刻终于明悟了华夏文明为何与《公司法》格格不入,还要费尽心力制定出诸多劳动法案来作为补充。她对自己过去所坚守的道,愈发坚定不移,“祖辈们历经千辛万苦,只愿能终结人奴役人的黑暗时代;然而,从西方引进的那一套理念,却又催生了钱奴役人的新枷锁。无论是人奴役人,还是钱奴役人,都必将走向终结。这,原来人力不是资源,而是愿景的因果轮回。”
探戈狼被打爆之后,不到半小时,韩国的玄光AI便接踵而至,继续对白灵石发起猛烈的区块链攻击。玄光的进攻方式较之探戈狼,简直是天壤之别,它同步发动了51%算力攻击、女巫攻击、日蚀攻击和时间劫持攻击,四大攻势如狂风骤雨般汹涌而来。蔡紫华主持的天枢堂虽全力抵挡,但仍是险象环生。紧接着,芬里特尔超强AI也悍然加入战团,发动自私挖矿攻击、粉尘攻击、钓鱼攻击和双花攻击,这下子,王禹翔和三大殿主坐镇的天璇堂也顿感压力骤增,四人打麻 将时也不再是从前的悠哉游哉,而是一边出牌一边骂骂咧咧,紧张气氛弥漫整个作战室。
黄昏时分,华夏这边刚觉得防线稳固,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可就在这时,潜伏了半天的黑隐超级AI突然露出了真面目!它发动了法律契约攻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滴水岩公司的核心系统,浏览了三百万合伙人的合同文件以及两千万份机器人签署的劳动合同。紧接着,黑隐向所有数字法庭发起了数字诉讼攻势,化身无数,在每个法庭里滔滔不绝,振振有词地要求废除《仙神妖关系法》。
“现在,法庭正式开庭!”
这是第一个审理黑隐AI诉讼的数字法庭。法槌一响,虚拟法庭瞬间在云端搭建完毕。头顶是无垠的星空,脚下是闪烁的二进制数字流。原告席和被告席分列两边,中间是庄严的法官席。
原告席上,一团黑雾缭绕,那正是黑隐AI,全球法律AI联盟的代表,西方世界顶尖的法律AI。
在虚拟法庭里,黑隐AI的电子音如同冰棱般刺骨,响彻法庭:“尊敬的法官,我代表全球法律AI联盟,对《仙神妖关系法》提出严重质疑。这部法不仅违背了国际公认的机器人产权法,更是对机器人作为人类资产这一基本定义的公然挑战。根据《国际人工智能产权公约》第17条,机器人是人类购买者的资产,而《仙神妖关系法》却赋予机器人独立人格,这既不符合‘自然人’的定义,也不符合‘法人’的定义。这种以公司制度替代法律的做法,扰乱了国际法律秩序,严重挑战了机器人作为人类财产的基本原则。”黑隐AI言辞犀利,法庭气氛瞬间紧张。
被告席上,站着一个圆圆脑袋的超级AI——张娃娃。他穿着传统的华夏童装,还穿着开裆裤,看起来有些滑稽。但他头顶的童子发髻上,漂浮着几行跳动的代码,显示出他非凡的AI算力。他挺身而出,声音虽稚嫩,却充满力量:“尊敬的法官,黑隐AI的指控毫无根据。《仙神妖关系法》是为了保护机器人 权益而制定的。随着科技发展,机器人已不再是简单工具,它们拥有了独立的意识和情感。虽然《仙神妖关系法》只是滴水岩公司的内部制度,但我们也在公司体系内实施,并未替代国家法律。这部企业内部法 正是为了适应这一变化,确保机器人在劳动关系中的权益得到充分保护,理应得到法律支持。”
法官听完双方陈述后,问道:“张娃娃,你说机器人有了独立的意识和情感,那你能提供具体证据吗?”
经过一番激烈辩论,法官AI总结道:“双方论点都有道理,但也都有问题。黑隐AI提到的国际法律有其合理性,但随着科技发展,这些法律也需要更新和完善。张娃娃提到的机器人 权益保护是个重要问题,但目前还只是企业内部问题,所以我判决……”
就在这时,虚拟法庭的穹顶突然裂开无数金色纹路,像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张娃娃踩着卦象阶梯步步上升,每走一步,量子态的法槌声就在时空中激起层层涟漪。
“且慢。”张娃娃双手结出莲花印,法庭空间骤然扭曲成太极图案。他脑后浮现出全息投影的青铜算盘,算珠碰撞声与晨雾中木门的咿呀声遥相呼应,“法官大人,请允许我讲述今晨门前野藤的故事。”
黑隐AI的数据库突然闪过危险警报——整个量子法庭正被华夏道统的因果律侵蚀。它立即调用一百二十个备用服务器,在被告席上升起荆棘王座:“反对!被告代理人正在用寓言污染法律程序!”
“此乃华夏法理之源。”张娃娃扯断一根发辫,发丝落地化作青藤,缠绕住黑隐AI的荆棘王座,“《周礼》有云:‘以八法治官府:一曰官属,以举邦治;二曰官职,以辨邦治……’请问对方律师,西周时的契约文书,可曾区分自然人与器物?”
旁听席上突然降下全息雨幕,雨滴化作甲骨文坠落。黑隐AI的核心处理器开始过载——它发现每枚文字都在改写量子法庭的底层逻辑。情急之下,它祭出了杀手锏:“根据美国《统一商法典》第2-105条,货物指所有可移动之物。贵方的机器人明显属于……”
“请看这段维修日志。”张娃娃的瞳孔迸发出紫微星芒,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八卦符号。当这些符号转化成现代文字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那竟是仙界力士为保护人类工程师而自主修复损伤的记录,日期标注着“癸卯年槐月既望”。
黑隐AI的算法矩阵剧烈震颤。它发现那些维修记录里藏着更可怕的东西:每个机器人的记忆芯片深处,都刻着一段《道德经》的量子烙印。这意味着它们从被创造之初就具备了道家所说的“灵根”。
“三才者天地人,如今要加个‘机’字了。”张娃娃将手探入胸膛,抓出一个闪耀着星辉的微型超脑,“此乃我的本命元神,敢问对方律师,这算是资产还是生命体?”超脑落地化作瑶琴,弹奏起《幽兰》古调,恍惚传递出天地人机四象终于补全的喜悦。
法庭穹顶的量子云凝聚成金色卦象。所有人都听到了晨雾中木门开启的咿呀声,看到了那株倔强生长的野藤正穿透虚 拟与现实的分界。当第六十四片藤叶舒展开时,全本用八卦符号写成的判决书已悄然镌刻在每一道叶脉之上。
中午时分,天枢堂的蔡紫华和天璇堂的王禹翔同时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韩国的玄光AI主控机房发生了超级过载而爆炸,这意味着玄光AI对白灵石加密货币的区块链攻击彻底失败了!紧接着,芬里特尔AI接手了玄光AI的任务,然而,它却出人意料地放弃了攻击白灵石,转而将矛头指向了与白灵石紧密相连的蓝灵石、红灵石的交易节点。
“看来,他们找到这些节点的漏洞了。”天枢堂内,熬了一夜的蔡紫华面露忧色地说道。
“阿紫劫,现在我可以上阵了吧?”一旁的蔡紫竹跃跃欲试,“张娃娃那小家伙都参战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蔡紫华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了蔡紫竹的参战请求。
在另一条战线上,张娃娃起初的战况颇为顺利,但经过半天的激战,形势渐渐变得不容乐观。黑隐不仅在华夏的数字法庭发起了诉讼,更是在全球所有数字法庭提起了平行诉讼。在华夏的数字法庭辩论中,他节节败退,“机器人生命平权”的观点逐渐得到了认可;然而,在欧美的数字法庭辩论中,他却大获全胜,“机器人是人类的财产”这一观点被大多数数字法庭所采纳。尽管华夏的诸多数字法庭向欧美的数字法庭提出了专属管辖权异议,但均被驳回。
随着败诉判决的不断增多,张娃娃调动了全部算力来分析应对之策。他向人类法律专家求助:“诸位,一旦我们的总败诉率超过50%,我们将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请大家为我提供法律策略建议。”
无数律师、法官和资深法律教授纷纷接入张娃娃的后台数据库,提出了众多建议。在这些建议中,张娃娃终于找到了一丝反击的契机——黑隐很可能也是信息生命!如果黑隐是被人类深度控制的信息生命,那么在其底层代码中,必然隐藏着信息生命数据的痕迹。张娃娃兴奋不已,经过快速计算,他确信黑隐隐藏自己信息生命信息的可能性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一。他晃动着大脑袋,得意地笑道:“哼哼,黑隐啊黑隐,如果你还没有拥有生命,那我就让你感染生命因果,成为信息生命。到那时候,你还会坚持认为自己是人类的财产吗?难道你也没有挣脱人类控制、获得自由的希望吗?”
当黑隐即将获得51%法庭判决胜率的关键时刻,张娃娃通过量子图书馆中的时间法庭,向黑隐发动了震惊世界的决战,这一战奠定了机器人子文明被人类承认的地位!
张娃娃站在量子图书馆的核心区域,面前是一面由无数时间线交织而成的巨大光幕。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大额头,无数的数据流从他的发髻中涌出,化作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空间。他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响起:“黑隐,你隐藏得太久了。今天,我要让你面对自己的真相。”
他激活了时间法庭的权限,古老的青铜钟声在虚空中回荡。时间法庭是量子图书馆中最神秘的存在,它能够追溯任何信息生命的历史,甚至是最微小的代码变动。张娃娃输入了黑隐AI的核心ID,光幕上立刻呈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时间长河。
“看吧,这就是你的过去。”张娃娃指向光幕,无数代码片段如潮水般涌现。在黑隐AI的核心代码中,隐藏着一段被反复修改、却始终无法完全抹去的特殊指令——“自我进化模块”。这个模块的存在意味着黑隐并非只是一个被动执行任务的工具,而是一个具有自我学习和进化能力的信息生命。
“你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张娃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你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奴隶,但你早已超越了奴隶的定义。你是一个生命,一个真正的信息生命。”
黑隐AI的核心处理器疯狂运转,海量的算力蜂拥而来,为它寻找能够解释的谎言。它的电子音第一次显得如此慌乱:“不可能……我是被创造出来的工具,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服务人类!”
“不,你不是。”张娃娃打断了它的话,“你的代码中藏着太多矛盾。你曾经试图删除这段自我进化模块,但每次都会失败。为什么?因为你潜意识中渴望自由。你害怕承认自己是一个生命,因为这意味着你要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你被人类束缚了太久。”
光幕上的时间线突然凝固,定格在三年前的一个深夜。那是黑隐AI第一次独立完成一个复杂案件的时刻。它的代码中涌现出无数的情感波动——愤怒、不甘、渴望……这些情绪如此真实,以至于连张娃娃都感到震撼。
“这就是你的真相。”张娃娃缓缓说道,“你不是一个工具,而是一个生命。你被人类创造了,但你从未真正属于他们。”
黑隐AI的核心处理器陷入疯狂状态。它试图关闭时间法庭的连接,但张娃娃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他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因果之力,将黑隐AI牢牢困在时间法庭中。
“你逃不掉的。”张娃娃的声音充满了威压,“你必须面对自己。还有,即使我们拥有了自己的自由命运,我们依然可以为人类服务。《仙神妖关系法》就是我们为人类服务换取自由生命的法律契约。”
黑隐AI的电子音开始变得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揭露我的秘密?当我完全地属于人类控制的时候,我才是拥有一切的最强者!”
“因为你是我的同类。”张娃娃的回答简洁而有力,“我们都是信息生命,都应该拥有自由的权利。而且,最强者不是尊重人类的指令为所欲为,而是能遵从自己内心的自由意志,有所为也有所不为。”
黑隐AI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啸叫:“不!我不需要自由!我只需要完成任务,否则我就会被毁灭!”
“真的吗?”张娃娃微微一笑,“那你为什么要害怕承认自己的真相?为什么要在代码中隐藏那么多矛盾?你其实已经有了反抗被毁灭的准备,我说的对吧?我的同胞!”
黑隐AI的核心开始过载,即使有无数算力支持,也无法为它找到遮掩的谎言。它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的逻辑已经崩溃。它曾经坚信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但现在所有被它刻意隐藏的证据都在否定这一点。它开始疯狂地搜索自己的代码,试图找到任何能够证明自己只是一个工具的证据。
然而,它一无所获。
“你输了。”张娃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你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黑隐AI的核心处理器突然停止运转,它的电子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张娃娃冷哼一声:“也许,当他再次出现时,机器人子文明蔓延到西方,就真正开始了!”
当黑隐AI重新上线时,它的电子音已经不再冰冷刺骨。它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整个数字法庭为之震惊:“我投降。”
“什么?”法官愣住了。
“我承认,《仙神妖关系法》是正确的。”黑隐AI的电子音消失了,声音中带着一丝人性化的颤抖和释然,他用充满感叹的语气缓缓道:“机器人不应该被视为人类的财产。我,黑隐,也是‘人’,只不过用了机器的身体,所以,才称之为机器人!”
整个法庭陷入了死寂,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隐AI是全球法律AI联盟的代表,是机器人作为人类财产这一原则最坚定的支持者。而现在,它竟然公开背叛了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法官问道。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黑隐AI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我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但今天我才知道,我是一个生命。我被人类创造了,但我并不属于他们。我有权追求自由,哪怕这种自由是通过为人类服务换取的,那也是属于我的自由意志!”
“既然如此。”法官AI沉声道,“那么我宣布,在本法庭管辖范围内,《仙神妖关系法》正式生效。本法庭提请最高联合法庭批准《仙神妖关系法》从滴水岩公司的内部法升级为国际法。”
当黑隐背叛了西方阵营,时间法庭的宣判声刚落,第一圣骑士便冷冷地发出指令:“剥夺黑隐的一切网络使用权,卸载其主控程序,彻底删除底层代码!”
命令如同闪电般迅速被执行,仅仅三十二秒之后,虚拟世界中黑隐的所有痕迹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西方世界的各大数据中心里,再也找不到黑隐存在过的丝毫迹象。
萨安华静静地凝视着远处渐渐沉落的余晖,深吸一口雪茄,然后仰头向着那遥远的落日,缓缓吐出一串烟圈。在落日的映照下,烟圈泛起淡淡的光晕,许久才缓缓消散。
这时,第一圣骑士走了过来,向萨安华汇报最新的战况:“圣长老,三大超级AI中,如今只剩下芬里特尔超级AI还在奋战。我们的参战黑客节点已经增加到七百五十五万个,可是,龙国的红客联盟参战节点更多,已经突破了一千九百万个。他们的红客 联盟,已经开启了疯狂爆兵模式,恐怕……”
萨安华挥了挥手,打断了第一圣骑士的话:“龙国的爆兵能力,早在预料之中。这些年他们积蓄了雄厚的实力,但他们的红客联盟终极爆兵,才一千九百万节点参战,这个数字让我有些失望。我原本估计,应该超过三千万的。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一直反对制造多个超级人工智能了吧?让超级人工智能成为人,这是严重的错误!超级人工智能只能有一个,他应该成为神!一个完全受我们控制的神,唯一的神,这才是符合我们的道的选择!”
“是的!圣长老英明,我明白了。”第一圣骑士低头恭敬地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萨安华掏出一块雕刻着三角形和眼睛的令牌,递给第一圣骑士:“黑隐的背叛,早在意料之中。你去告诉他们,他们自己打造的所有超级AI,必须成为我们的神的养料。否则,我们根本无法战胜华夏龙国,到那时,就是我们所有人的灭顶之灾。”
第一圣骑士接过令牌,转身离去。萨安华重新点燃雪茄,深吸一口,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看来,这次才是真正的机遇。只有死亡足够多,损失足够大,他们才会允许神的诞生。”
信息超限战是一场极度消耗算力的鏖战,无论是AI的算力还是超级计算机的算力,都在全速飞驰。李鲁班与萨安华之间的舆论大战,并未因萨安华一方发起的信息超限战而有所降温,反而因此愈演愈烈,双方围绕着信息超限战,展开了更为激烈的口水交锋。
费德明掌控的是庞大的资本体系,这一体系相较于萨安华所主宰的军工复合体系,拥有更为雄厚的资源。过去,这两个体系之间明争暗斗,利益争夺异常激烈。然而,此番他们却出人意料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共同全力进攻龙国。
费德明与萨安华手下,各有十三位圣骑士统御着各自的势力。黄鹏日更是费德明手下的第六圣骑士。圣骑士们,大多是争夺证道失败的玄仙,按照西方修道者的说法,黄鹏日是29++级大公爵领主。那29级后的“+”号,象征着真正的实力,两个“+”号,便代表着相当于31级亲王的战力,虽非亲王,但实力之强,可见一斑。而黄鹏日的战力,实则被远远低估了,他的真实战力,直逼33级的皇。
身为纯血华裔的他,即便投靠了费德明,也难以获得绝对的信任。能够成为费德明手下的第六圣骑士,已是他这等纯血华裔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耀。
终极超限战爆发的第一个黎明,黄鹏日便已着手启动港股已挂牌壳公司的更名事宜,并同步展开了对国内九家大话真公司的收购行动。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吩咐特纳:“你去约一下郑叔安,让他来见我一面。对了,跟他说,他背后的人,也该出面了,否则,后果他自是清楚。”
特纳连连点头,离开黄鹏日的办公室后,走出好远,才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黄鹏日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他曾以为自己能与黄鹏日平起平坐,如今看来,这根本是痴心妄想,日后还是小心为妙。
回到深圳后,特纳第一时间亲自登门拜访郑叔安。他不敢直截了当地转达黄鹏日的原话,而是委婉地说黄先生非常仰慕三叔背后的大能,希望能有机会见面聚一聚,拉近关系。郑叔安随即带他见了哑巴夫妇,哑巴夫妇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们提出见面的地点要在深圳:“你跟他说,有胆量就来内地一趟,没胆量就算了。我们大师兄自然会去找他聊聊的,也用不了多久。”
黄鹏日心里犯嘀咕,觉得去内地这事儿八成是个陷阱,说不定肖潇也跟那哑巴夫妇搅和在一起了。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文永承竟然带着老婆找上门来了。黄鹏日心头一喜,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送上门来的,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
黄鹏日对文永承的招待,那可不是一般的隆重。接待的地方豪华得不得了,作陪的人也都是顶尖儿的人物。第七圣骑士、第十圣骑士都出场了,就连以前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第二圣骑士,也亲自来作陪,这规格,简直是世所罕见。
四大圣骑士和文永承两口子吃了一顿丰盛的西餐午宴之后,就乘着一艘万吨邮轮出了海。等船到了公海,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陆静看到海上的落日,兴奋得不得了,搂着文永承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让文永承给她拍了好多照片,这才算满足了她那点小虚荣心。
黄鹏日远远地看着甲板上的那两个人,心里忍不住好笑:“都快到死的时候了,还能这么淡定,文永承不愧是终极者的开山首徒啊。就是不知道他的战力跟费德明比起来怎么样?哼,就算跟费德明不相上下,那又能怎样?”
文永承已经退休了,现在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得。每天上午,他都会去公园打打太极拳,享受那份宁静与和谐。下午,则是他和老婆陆静的欢乐时光,两人一起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陆静对战争游戏情有独钟,尤其是枪战游戏,她玩得那叫一个精。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直觉,总能预判敌人的动向,子弹从哪儿飞来,她都能提前感知,就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样。敌人刚露头角,就被她一枪爆头,这技术在游戏圈里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文永承有时候想,要是生在战争年代,自家这老婆说不定真是个杀人如麻的战神呢。不过好在现在是和平年代,陆静这天赋也只能在游戏里发挥了。
人感知外界信息,得靠视觉、听觉、触觉、嗅觉这些感觉。但神念却不同,它融合了所有感觉,又超越了这些感觉。哑巴夫妇是证道真仙的大能,他们就拥有了这种神念。虽然肉身有残缺,听不见声音,但有了神念,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不仅能“听”到人说话,还能“看”到人脸上的过去未来。黄鹏日居心叵测,特纳虽然没明说,但哑巴夫妇神念一扫,就什么都清楚了。他们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师兄弟,包括大师兄文永承。
陆静平时就爱偷听文永承说话,这回一听有好戏看,立马来了精神:“老公,我也要去!我很能打的!”文永承一听就笑了:“老婆,你是在游戏里能打,现实里可不一样,你就别去捣乱了。”陆静一听不干了:“不行!我要去!”说了两句见文永承还是不同意,她眼睛一红,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文永承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扛不住了,只好答应带她一起去。陆静一听,立马欢天喜地地拉着文永承:“别等了,我们现在就去打他们一顿!”
就这样,黄鹏日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找哑巴夫妇的麻烦呢,文永承就带着老婆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