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铁马计,血染湘江透②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125字 发布时间:2025-02-11

白茶老翁递上拜贴,声称两日后登门拜访;熊九言知其来意,脸上虽有怒色,却也不屑一顾。朱鹮衣好奇白茶老翁为何突然递拜贴、要上门拜访,却忽然想起他曾上太白门夺取铁马之事,心头一颤,恍然大悟。


朱鹮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白茶老翁登门拜访是为了铁马,我湘水门也有铁马块?”熊氏兄妹皆沉默不语,然脸上神色已是默认。


朱鹮衣大惊,万万没想到湘水门竟也有铁马块,其招致白茶老翁的到来,绝非好事。鹮衣曾经历白茶老翁欺上太白门,抢夺铁马之事,彼时,众人联手抵御,太白门四小鸽及众弟子、倚天教燕小公子、九天宫凤霜天、湘水门众弟子,及后来赶回去的令狐峥、鹿骄嵘;众人同心御强敌,却先后受伤,令狐峥伤得尤其重,若非后来罗蒲衣假冒烟姑,绝不可能轻易驱赶白茶老翁。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忆起,仍心有余悸,朱鹮衣道:“师父,当务之急,请尽快安排弟子将铁马送离湘水门。届时,白茶老翁找不到铁马,自会离开,可免一场大战!”


熊氏兄妹同时怒哼一声,熊九言道:“我湘水门堂堂名门正派,我手可摘星熊九言岂会惧怕他白茶妖翁,他有胆量上我山门夺取铁马块,哼,我叫他见识见识手可摘星的厉害!鹮衣,你不必担心!铁马块不必送离,就放在门中,瞧他白茶老翁有没有能耐夺了去。”


朱鹮衣心中忐忑不安,愈发着急,道:“白茶老翁曾逼上天门山,逼死了羊掌门;后又欺上太白门,欲夺取铁马,杀了好些太白门弟子,伤者更众,此人绝非善类。如今为了这第九块铁马,白茶老翁一定有备而来,师父万不可轻敌啊!”


熊九艳竟也淡然处之,宽慰女儿道:“白茶老翁能逼上天门山,是他手中擒了受伤的羊襄;他能欺上太白门大开杀戒,是趁着令狐峥不在太白门,太白门群龙无首。如今,我与你师父皆坐镇湘水门,何惧他有备而来?”


熊九言拍了拍鹮衣肩头,温声说道:“鹮衣不必惊慌,此事亦不必声张,区区一个白茶老翁,为师足可应付!”不论鹮衣如何劝说,熊氏兄妹始终不为所动,既不愿将铁马块送离,亦不提前做应敌准备。


朱鹮衣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连着两日心绪不宁!这日,她从噩梦中惊醒,推门一看,晨光微熹,鹮衣急匆匆就去寻找江带鹤,将白茶老翁之事诉与大师兄知晓。


江带鹤略略沉思,忖道:“鹮衣尚且劝不动师父与师叔,何况是我!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找到铁马块,将其送离湘水门!”熊氏兄妹不愿将铁马块送离湘水门,他与朱鹮衣却可偷偷为之,只要铁马块离开湘水门,白茶老翁必然离去。


江带鹤问道:“鹮衣,你可知师父师叔将铁马块藏于何处?”朱鹮衣猜出了大师兄的用意,眸光中闪过惊诧,随即也覆上一抹坚定,她道:“不知!但鹮衣愿与大师兄一道去寻。”她脑中想起几处地方,其一便是密室,熊九言书房中另藏着一个密室,此事鹮衣知晓,亦知如何打开密室。


熊九言既是师父,亦是舅父,对朱鹮衣这个徒弟兼外甥女最是宠爱,密室一事偶然被鹮衣发现后,便也不对她隐瞒。朱鹮衣与江带鹤悄悄潜至书房,趁四下无人,打开了书房密室,师兄妹二人在密室中好一通寻找,根本不见铁马块身影,两人急得团团转。


江带鹤皱眉沉思,道:“宗祠,你我二人到宗祠去寻!”宗祠中供奉着湘水门历代掌门的灵位,只有重大节日,熊九言兄妹二人才会领着几个弟子进去祭拜,是个藏铁马的好地方。


师兄妹二人悄悄溜进宗祠,里里外外探查一番,依旧不见铁马块,两人急得满头大汗。江带鹤道:“如此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鹮衣师妹,你我二人一同去劝说师父与师叔,早日将铁马块送离湘水门。”


万般无奈,只能如此,朱鹮衣心想:合二人之力,应能劝动师父与娘亲!两人离开宗祠,才转了个弯儿,就看见陆带驹急匆匆跑过来,面上全是忧虑之色,见了鹤鹮二人,眉宇才稍稍舒展,他脚步一停,急道:“大师兄,白茶老翁……带人杀上山门来了!”


鹤鹮二人大为惊诧,万万没想到白茶老翁来的如此之快;朱鹮衣道:“人到哪儿了?”陆带驹道:“湘岳堂,师父师叔也在!”江带鹤、朱鹮衣再无心寻找铁马块,几人大步奔向湘岳堂。


湘岳堂中站了两波人马,呈两军对垒之势。当中一人大腹微便,头顶中秃,白发白眉,却满面红光,面带慈笑,脖子上垂了一串骊珠,咋看之下,似蓬莱岛仙翁,又像弥勒佛,自是白茶老翁司马茬。


与白茶老翁并肩而站的是龟有道!老翁身侧是鱼子非与沙带燕两个徒弟,还有五毒貂;龟有道身旁则是其门下三个弟子——奚上鹜、云上凫、田上彘。来者之众,不同寻常。


大堂中央站着两人,一人方正大脸,两眉粗犷,尽显威武之相;一人容色清丽,目光中透着刚烈与倔强,正是熊九言、熊九艳兄妹。两人旁边是北二带与东五衣,鹤驹鹮三人快步奔将过去,站在师父师叔身后。


江带鹤轻声问道:“西六衣怎还没来?”非但西六衣不在堂上,南六衣亦无一人在场,只是南六衣武功低微,在与不在,无甚至影响。谷带蜓道:“蜻衣她们六人记挂着湘华鲮鱼汤,天一擦亮就划船去沙洲钓鱼了。”


原带羖道:“大师兄,白茶老妖翁有备而来,门口还有三十余个青海门弟子,皆身穿白衣、腰系朱带,满脸的杀气。”江带鹤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之上,轻声吩咐道:“今日难免一场杀戮,不可掉以轻心。一旦动手,东六衣立即布六合天清剑阵,凤衣、凰衣,你们六人对付那五毒貂。北四带随我对付鱼子非、沙带燕,咱们四人合力,先杀叛徒,以正门威!”


江带鹤已在私下安排应对之策,熊九言双目凛然,两道寒光只打在沙带燕身上,对于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他自是怒极恨极,哈哈大笑两声,道:“沙带燕,你这叛徒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罢,省得我还要四处去找你,清理门户!”


熊九艳骂道:“沙带燕,湘水门乃名门正派,你却要投入青海门这邪魔歪道中,真是自甘堕落。”沙带燕站在白茶老翁身后,满脸笑意,道:“我本就是燕山派及青海门的弟子,何来背叛湘水门一说,幼年时奉师命拜入湘水门,忍辱负重多年,只为寻找铁马块,时机一到,自当回归本宗。”若非当时想取令狐峥性命,他不会突然偷袭,以至于暴露了身份。


熊九艳炭爆性子当即发作,大骂:“好不要脸的三姓家奴。”沙带燕又道:“烈焰女侠此言差矣!我师父是燕山派嫡传弟子,又创立了青海门,能拜入师父门下,是沙带燕毕生之幸,白茶仙翁才是我此生唯一的师父,手可摘星熊掌门不过是个露水师父罢了。平日里唤一两声师父实乃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此话一出,熊九言气得满脸通红,双目几欲喷出怒火来;一向老实巴交的陆带驹怒不可遏,道:“白茶老翁是邪魔外道,你与之为伍,祸乱江湖,必不会有好下场,死后也要遭后世唾弃。”


沙带燕哈哈大笑两声,朗声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沙带燕在湘水门,跟着手可摘星熊掌门,到死都只是湘水门北六带之一,一辈子籍籍无名,但跟着师父,便可成皇图霸业,受万世景仰。日后大师兄鱼子非接任青海门门主,我沙带燕则重振燕山派,成中兴之主。我有凌云志,湘水门没有东风送我上青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一番话语下来,豪情澎湃,荡气回肠。


白茶老翁笑意盈盈,颇是满意,鱼子非更是满脸傲然;江带鹤冷眼翻起,冷声说道:“须猕老祖倒行逆施,为祸江湖,燕山派已亡了三十年,你妄想复兴燕山一派,简直是痴人说梦!”


沙带燕道:“燕山派一时落败,然弟子遍布江湖,只要师父夺得铁马,手握《六阴梅花经》,练成绝世神功,我师徒二人振臂一呼,燕山弟子必定群起而拥护于我,何愁大事不成?”他侃侃而谈,颇有几分耀武扬威之意。


熊九言心头的怒火已烧至脑门,大喝一声,“我手可摘星今日便清理门户,你到黄泉路上做春秋大梦去罢!”只见一个人影一闪而出,逼向沙带燕,一只大手翻转而来,如黑云欺落,使的正是千丈擎天手的“拨浓云”一招。


白茶老翁道:“退后!”这一句话自是对身后的两个徒儿所说,鱼燕二人依言后退三步,只见白茶老翁解下脖间的骊龙珠,两手运转,在身前转了半个圈儿,右手反掌一拍,四颗骊珠飞掷而出。


四珠飞溅,挟着一股疾风,声势极是惊人。熊九言似是早有意料,双臂挥转,出一招“扫烟雨”,左手斜出,拍向两颗骊珠,右手横扫,便似有千军万马一般,与那骊珠一撞,登时将其打了回去。


白茶老翁双手往前一挥,接回四颗骊珠,盘于掌中,面上的慈笑又多三分,道:“熊掌门在老夫面前教训小徒沙带燕,有失掌门风范;老夫登门拜访便是客,熊掌门如此待客,有失正派风度。老夫远道而来,竟连口茶都没有没?”


熊九艳横起手中宝剑,道:“吃茶没有,吃刀子,管饱!”白茶老翁道:“烈焰女侠性情直爽,令人钦佩!老夫今日冒昧叨扰,只因一件大事,须当面向熊掌门问询清楚!”


熊九言把头一抬,道:“明人不说暗话,第九铁马就在我熊九言手中!”此话一出,满堂愕然,有人欢喜有人惊,更有人愁,青海门众人及龟有道师徒面露喜色,白茶老翁眼中亮光闪烁;湘水门弟子皆是震惊错愕,江带鹤与朱鹮衣一半惊一半愁,又有几分无奈。强敌打上门来,熊九言非但没将铁马块送离湘水门,反而大大方方承认!


凤凰二衣齐齐问向朱鹮衣,问道:“师妹,师父手中当真有铁马块?”朱鹮衣眉头紧锁,无奈点头,道:“我和大师兄找了许久,没找到铁马所在!”聂凤衣看着两边情形,暗叫不好!


白茶老翁笑道:“熊掌门倒是个敞亮痛快之人!”熊九言道:“我手握铁马块,何须遮遮掩掩,你此番冲着铁马块而来,是借,是讨,是夺?借则无归期,我断不会应允,讨则须你青海门低声下气,夺则看你我二人的本事高低!”


白茶老翁依旧慈眉善目,伸手指向身旁的龟有道,说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乏共谋之,我与龟先生联手共谋大业,不知熊掌门可愿一起图之。你我三人联手,假以时日,必能称霸江湖,岂不乐哉?”


熊九言统管湘水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又有名门正派的自视清高,怎会与青海门为伍?只听他道:“我手可摘星熊九言即便堕落如泥尘,也尚有一身清高傲骨,绝不与你这邪魔外道为伍?你想要铁马,且凭真本事来抢罢!”他双目凛凛,眉宇间荡过一股傲气,扫过眼前众人,甚是不屑。


白茶老翁笑道:“老夫拜访湘水门,本就有意与熊掌门切磋几招,如此,便来领教了。”他左手一展,便有八颗骊龙珠盘于掌中,另有四颗握于右手。


熊九言当即将一柄长剑递给兄长,熊九言却摆了摆手,道:“我以千丈擎天手会会这老妖翁。”熊九艳提起手中长剑,展目一望,道:“好!我来对付那姓龟的老头!”


众人动手在即,大战一触即发,沙带燕悄悄移到鱼子非身边,附到他耳边一阵絮叨。鱼子非连连点头,沙带燕道:“我去寻人,必叫她不能再开口说话!”便自顾自从门口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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