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为父就看出来,你无意于李氏基业。加之这几年你体弱多病,为父愈发也觉得你不适合担当李氏的家业。这样也好,你的身体才恢复,为父也不想这么快就将家业交给你,免得再劳累。”
宣成王道。
李延意道,“父亲还是觉得我是个女子,不适合做李氏的家主吗?”
“女子何妨。”
宣成王又道,“你看现在的朝廷都已经有女官了。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连天子都允许女子议论掌管朝政。女子为一家之主,又有何做不得。”
“父亲见过苏绾绾了?”
李延意道。
宣成王摇头,神色流露欣赏道,“偶然得到她的一篇政论,令人大开眼界。她守住清河郡的事迹众人皆知,一个女子能有这般志向和胆量,着实令人钦佩。”
“她真的很特别。”
李延意又道,“才智兼备,颇有胆量,当真世间少见。”
宣成王看着女儿道,“你自幼聪慧,若你没有离开皇城,今日这女官还不知道谁当得。皇上既然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大燕会有更多的女子走进仕途。延意,这是你的机会啊。”
李延意,“…父亲。”
宣成王淡淡一笑道,“你以为我老糊涂了,看不出来你真正的志向在哪里吗?你怕为父不理解你,什么事情都自己藏着。你房中的这些藏书越翻越旧,有一些连为父都没看过。你一个女子,若心中没有这个愿望,读这些兵书政论又用在何处。”
“是女儿想的太多了。”
李延意自嘲道,“我以为李氏没有男子,女儿要承担起家业,如何能自私顾己,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延意,你跟父亲说一句实话。你并无意广陵王,是不是?”
宣成王道。
“父亲无需追问”,李延意勾唇道,“女儿心悦广陵王,决无转圜。父亲若关心女儿,请让女儿自己决定罢。”
“好罢。”
既然如此,宣成王道,“你既心意已决,为父自是尊重你的。为父还有要事,你早些歇息。还有一定要听医者的话,不能落药。”
“女儿知道了”,李延意起身将他送了出去,“父亲慢走。”
“姑娘,药已经盛了两趟了。”
芳华端药进来道,“姑娘若是嫌苦,蜜饯已经准备好了。”
“给我罢”,李延意道,“又不是小孩,要什么蜜饯。”
芳华总算松一口气,姑娘就是小孩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了,嫌药苦便拖着不肯喝下。病虽然好了,可医者也说尚不能落药。瞧,若不是方才老爷来提了一句,今日最后一碗药不知要拖到何时。
“姑娘喝了药要犯困,奴婢服侍姑娘歇息罢。”
芳华道。
“你出去罢“,李延意走到桌前坐下,“我没有叫你,不准进来扰我。”
“是。”
这药可以控制她的病,就是喝了要犯困。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不能再浪费。不能实现志向走入仕途,也要在这最后保全父亲家门,也算报了父亲和李家的养育之恩。
她没有什么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