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哥虽然知道目前这人是令自己脱离险境的恩人,暂时不是反面立场,但立场是否真正与自己一致,还尚未可知。江湖上的人,大多都是知面不知心,即便救了自己,也不能不防。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待时机。
墙角杂草丛生,几颗大树遮住了这边的天空,树上缠绕着一些藤类植物,恰好有一个空洞,被杂乱的草叶和藤条遮住。
水出玉将手搭在这成堆的杂物上,轻轻地推了推,又用力敲了敲,没有任何异样。
她随即又上下摸索。终于在杂物堆的后面,她摸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凹槽。面前的杂物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没有一丝响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水出玉左右环视一圈,确定没人后,说道:“就是这里了。”
等献君也进来后,水出玉立刻将外面的藤蔓复位,把洞口遮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就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草丛和藤条,绝不会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巧妙,看似一览无余,实际上利用一个视觉盲点,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
小夭哥急不可耐:“唔唔唔……”
三人依次钻了进去,二人才将小夭哥放开来。
“嘁!”二人齐齐发出不屑的声音,还不忘翻个白眼。
献君侧着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嘘……暂时不要出声。”
新一轮巡逻的士兵在他们落脚的附近,霎时间聚集了许多人,举着火把仔细查找。
那士兵已经绕了一圈,慢慢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小夭哥干着急,忽然听到士兵道:“真是见了鬼了,明明看到他朝这边跑来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百户长拧眉:“不可能,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给我继续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百户长没在此处找到人,自然不会盘桓太久,很快就带着士兵离开了。
待小夭哥嘴上的手松开后,他立刻转身,跳出原来的地方而到较远处,和献君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猜想着对方究竟使得什么障眼法,竟能让士兵产生幻觉,以至于认为这个角落是没人的。
他谨慎地问:“阁下是谁?为何救我?”
黑暗中的献君与水出玉因为这话笑出了声,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小夭哥只得悻悻地掏出了火折子,简单照了一下周围,地方不大,三个人藏在里面倒是并不拥挤。
这时候小夭哥才看清献君的面目,此时他双手抱胸,正戏谑地看着小夭哥,水出玉在献君身后,小夭哥还看不到她是谁。
献君动作快,看到了火光就立刻扑灭火折子:“你想找死,还是嫌命长?”
“对不起。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安全了。”小夭哥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落寞。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漆黑氛围中的水出玉开了口,这声音让小夭哥心中猛地一颤。是刚才火折子照亮的一瞬间,他照到了水出玉,虽然只是一瞬,身姿却足够唤起他的记忆了。
“是你们?”
两人不正是他之前在寺庙有过交集的水出玉和同伴献君吗?
“也不知是你记性不好,还是我们的伪装太成功,居然没被你认出来。”水出玉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啧啧了几声,“小夭哥,你的警惕性倒是挺高的,可惜就是不够稳重,太容易暴露自己,不过这时候你若是再打马虎眼,假装自己不是小夭哥,可就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水出玉正说着,同时命献君挪开了一角杂草丛和墙角的藤蔓,让月光有机会照进这个黑暗的小角落。
献君做完这件事,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水出玉身后,保护着她。
小夭哥看着这两个人,突然觉得有些意思。
可听了水出玉的话,小夭哥才反应过来,暗叫不妙,原来自己之前那副被揭穿心事后的心虚模样,全都被对方看了去,他恨恨地咬紧了牙,明白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愚蠢,偏偏他还无法反驳,真是悔不当初。
一想到自己堂堂姻缘师,竟然也有这样不沉稳的一面,他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实在表现的有失水准。看到水出玉,小夭哥就想起那根桃木枝,心里顿时不舒坦起来,更是愤懑自己竟然还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事到如今,已经隐瞒不下去了,干脆打直球,小夭哥看向二人,问道:“不知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救我?”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救你,至于为什么救你,就当是日行一善吧,还有,你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水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水出玉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不欢迎吗?”
“豁城的大门常打开,哪是我一个平头百姓管得了的。”他顿了顿,还是问道:“我就是好奇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小夭哥就算不欢迎,也不会在这样不利的处境下硬杠,何况就目前看来,对方并无恶意。
“我先问你,你又问起我来。”水出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你需要一个解释,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理清处境,告诉我们,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弄得如此狼狈,还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小夭哥苦笑,又回答不了水出玉的逼问,不过他是什么人,岂是容易认栽的,打算换个话题打哈哈。
他自以为解决了一个疑惑,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在家,原来是跑进城来了,献君公子就算了,水姑娘你一个大家闺秀,这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跑来这里作甚?那么晚了,不睡美容觉啊?难道不知道有宵禁这回事吗?被巡夜的兵丁抓住,可就不是罚几个铜板那么简单了,抓回府衙门里,到时候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