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面大殿的香火缭绕不同,此处的环境十分清爽,中间是一个种满了荷花的池塘,瞧着应该是为了分流人群而建的。
这里聚集的人虽然已经不少了,但是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水出玉和献君等待的时间并不无聊,看着周围的人,手里都拿着桃木枝,听着他们或站或坐、或笑或谈,一言一句,一颦一笑,皆灌入耳。
“嘿,你说这小夭哥真有这么神吗?”
“那是当然!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小夭哥的名声有多大!据说他算命准到离谱,连皇帝都想见他一面呢!”
“如此厉害?那待会我可得让他给我好好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
“你就放心吧,你肯定没我快……”
这是前头两个公子哥在聊天,其中一人还是那位路人公子,只不过他来得早,跑得快,与水出玉他们中间隔着很长的距离。同时,几个姑娘的窃窃私语也传到了水出玉耳中。
“小夭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为了你连三天三夜的觉都没睡呢!”
“你算什么,我都等了七天了,小夭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
“小夭哥,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呀……”
水出玉觉得有点像追星族的既视感,不过她也很好奇,自己这算不算周公解梦的应验,梦中解梦,应该是可以的吧?
耐心等候期间,偶尔见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手中带着各式各样的施舍物。
有的人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有的人端着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有的人提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肥鸡,有的人拿着两张金黄酥脆的饼,还有的人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两碗粥,或者是两捧玉米。
虽然东西不多,但满是虔诚,很可能他们觉得这是自己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跟这里排队的人异曲同工,来的人各式各样,穿着富贵的人有,衣衫平常的人也有,可不管什么人,在排队时都毫无争执,在离开时也都毕恭毕敬。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出玉透过人群缝隙,终于看到了小夭哥的模样。她原本以为,在这里的会是一个身披僧袍、手持念珠的年轻和尚。没想到,小夭哥竟然是一个带发的俗人。
小夭哥身穿一件朴素的灰色衣裳,看上去有些旧了,却洗得干干净净。
只见那小夭哥,生的真是粉面桃花,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依旧是一副孩儿面。他的一头青丝,被一枚精致的桃花玉冠束起,更添了几分风流韵致。
水出玉第一次见到他,才知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样的词句,原来不仅仅可以形容女子,用在男人身上,竟也是如此的贴切。生得这般好看的男子,若为女子,定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担心这个看起来有些娇嫩的年轻人是否靠谱,忽然就听到了那一对母女的对话,她不再怀疑。
与她的担忧不同,那个姑娘一脸花痴地问着她的娘亲:“娘亲,小夭哥生的年轻又好看,能算得准吗?”显然有着与水出玉一样的疑问。
大娘敲了一下女儿的头:“俗话说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啊,他可不是个什么银枪蜡头或者绣花枕头,这位小夭哥来头可大了去了!”
姑娘还有所怀疑,瞟了一眼小夭哥,漫不经心的询问母亲:“他什么来头?”
“我听说啊,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方丈收为弟子了,但不是出家的那种。”
“俗家弟子咯,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傻丫头,你听我说完呀,小夭哥本来是要做个小和尚的,只是剃了头发后,那棵千年桃树的桃花就落了,方丈没办法,才收他为俗家弟子。”
水出玉听着这些话,心中对小夭的好奇心更盛,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连献君都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但好奇归好奇,却也不会特意多生出事端。
忽然,小夭哥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歉意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我须得暂时离开,为一位特殊的客人卜算,请大家稍安勿躁,只是在后堂进行,我很快便回。”
小夭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没事,小夭哥你去吧!”
“就是,我们愿意等!”
“小夭哥尽管去吧,我们等得起!”
“是啊,能等到小夭哥给我们卜算,别说几个小时,就是一天,几天,我们也等得起!”
“对!我们等!小夭哥(哥)安心去吧!”
……
小夭哥笑道:“多谢诸位理解,那位客人有些麻烦,不过请放心,我卜卦完了,回来一一给大家算上,今天的姻缘,加量不加价!”
众人一听,纷纷哄抬大笑。还有的人已经开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今天能够被小夭哥抽中,好好算算自己的姻缘。
因为每日限量,拿到号的都是运气,小夭哥会为每一个拿到号的人卜算。如果有夜宿寺庙的,他会推迟,晚上的时候单独加值,这样千里迢迢而来的能完成卜算心愿,也不至于近住太晚归家。
不过……小夭哥虽然加值,可也免不了有人心生不满,人性的复杂就跟做菜一个道理,众口难调。
“小夭哥真是忙啊,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
“就是就是,我都等了好几天了!”一女生附和道。
“小夭哥这可是第一次中断啊,不知道什么人物,竟然能特别劳动小夭哥亲自去后院卜算……”
旁边的人接话道:“是啊,但他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卜算得又准,等一会儿又何妨?”
众人一听,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能等来小夭哥为自己卜算,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更何况小夭哥也说了,只是去后院一会儿,马上就能回来的。
正在水出玉这么听的出神时候,有沙弥过来寻她,将一文钱还她,不仅多给了一根桃木枝,还跟水出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