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也向冯太后撒娇:“阿娘,就让他们二个一起去吧,好不好?”
冯太后朝他二个又看了看,道:“源将军,这二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又对二人道:“你们二个,到战场可不许哭,哭,也没有人管,听到了么?”
吐万安国一听大喜,连忙说道:“多谢太后成全。”看到达奚买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急忙示意给他,达奚买奴这才回过神来,与他一起施礼谢恩:“多谢太后成全,多谢皇上,多谢源将军。”
源贺一清喉,道:“吐万安国,达奚买奴,从即时起,你二人就是我大魏国的将士了,既然是将士,就要听军令,本将将你二个编入羽林军,受羽林郎将李奕将军统辖,听到了么?”
李奕催马上前,朝二人看了看,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你,你二个,先做皇上的近卫吧,有什么事,我再与你们说。”
二人施礼称诺。
李奕笑了:“这个军礼做也是有模有样的。”
冯太后也笑了:“从小玩到大的,这些礼仪倒是娴熟。”又问:“你们出来,有没有告诉家里啊?”
吐万安国说有留信了。
冯太后本想让那几个仆人回去报信的,可是再想想,这二个孩子也要人伺侯,便让那几个仆人跟着一起走了。
看着拓跋弘和吐万安国,达奚买奴一起开开心心地并骑的样子,冯太后也不禁犯迷糊:“我这是去打仗啊,还是带孩子去巡游啊?”又问迎男:“众官眷都回去了么?”
迎男:“是,由京兆王爷和诸大臣,护送着回去了。”
冯太后点点头。
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骑随在拓跋弘的旁边,达奚买奴一脸的兴奋,吐万安国却不满,对拓跋弘道:“皇上,我本来是一个人来的,达奚买奴却一直缠着我,烦都烦死了,只得带着他一起来了,希望他不会给您添麻烦。”
达奚买奴一脸的委屈,嘟着嘴:“皇上,我也是想来保护您嘛,又不是想给您找麻烦的,他却总是嫌弃我。”
拓跋弘忙安慰:“买奴,别听他的,看到你们来,我是真的很高兴,这样我打仗就更有劲了。安国,你别再欺负买奴了,咱们要齐心协心才行。”
吐万安国:“行行,听您的,不过,皇上,我要紧跟在您的身边保护您,买奴,跟着吧,别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三人这么说笑着纵马前行。
黄昏时分,一行人在怀仁赶上了大部队。源贺看看天色将晚,冯太后和拓跋弘骑了长时间的马,也都累了,便下令在怀仁郊外扎营。
扎好营后,抱嶷来见,对冯太后道:“太后,奴婢把您的骕骦马给带过来了,还有太武爷的腰刀,您要不要现在见见?”
冯太后一听大喜,便随抱嶷出帐去看,只见王遇在帐外,一手牵着那骕骦马,一手夹着拓跋焘的腰刀。
那骕骦马一见到冯太后,便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嘶,然后便伸了脖子来蹭冯太后的脸,冯太后被它蹭得痒痒的,不禁笑出声来,那马更是得意,蹭得更是起劲了,冯太后只得拍着它的脸道:“好了,好了,小白,不要闹了。”然后命王遇把马牵下,命专定马夫,专槽喂养,不得有误了。王遇答应了,将手中的腰刀交到迎男手中,然后便牵着马退下了。
迎男将腰刀交给冯太后,冯太后抽出腰刀看了,夜色中,虽看不真切,但是,依然可见那刀凛凛之寒光。冯太后眼角看到拓跋弘只盯着那腰刀看,一脸的兴奋之色,便笑问道:“喜欢么?”
拓跋弘只是点头。
冯太后道:“送给你了。”说时便将腰刀插好,然后将腰刀递给了拓跋弘。
拓跋弘一脸的兴奋,双手接过太武刀,抽出刀来舞弄了一回,然后收刀进鞘,跑到冯太后跟着,拉着冯太后的手,开心道:“阿娘,谢谢你啊。”
冯太后道:“谢什么,这刀本来就是你们拓跋家的祖传宝物,我之前只是暂时代为管理,现在也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然后又正色对拓跋弘道:“儿子,你是拓跋家的子孙,拓跋家的先祖对你是有要求的,你可千万不要让你的祖宗们失望啊。”
拓跋弘也是一脸的严肃,并郑重地点了点头。
冯太后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道:“那匹骕骦马也一起送给你了,你是咱们大魏最年幼的第一勇士,勇士当然得要配有宝刀和宝马。”
拓跋弘道:“阿娘,那骕骦马是您的心爱之物,我就不要了。”
冯太后笑道:“阿娘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置办的,等你有需要时,可以尽数拿去。”
拓跋弘有些犹豫:“阿娘,这样,我会不会太过贪心了?”
冯太后笑道:“对阿娘贪心无所谓的,只是,对别人可不能太过贪心了。”
拓跋弘笑道:“听阿娘的。”又道:“阿娘,我想现在就骑一下那骕骦马,好么?”
冯太后笑道:“当然可以啦。”便命王遇将骕骦马配好马鞍再带过来。
不一会儿,那骕骦马便被带了过来,已经配好了马鞍,拓跋弘便要走近,那骕骦马见有陌生人走近,有些警觉,便朝拓跋弘扬了扬头,并打了一个响鼻。拓跋弘一惊,便不敢走近。
冯太后走近骕骦马,一手拉着马笼头,一手轻拍马脸,柔声道:“小白啊,这是我的儿子,是咱们大魏的天子,是咱们大魏最年轻的第一勇士,以后你就跟着他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哦,不然,我可是不答应的哦。”
那骕骦马仿佛听懂了似的,便也伸头凑近拓跋弘,往拓跋弘的脸上蹭,拓跋弘也不禁喜笑颜开,冯太后趁机对拓跋弘道:“骑上去啊,骑上去试试。”
拓跋弘便想上马,不想那马太高了,拓跋弘够不着,这时王遇跪倒在地,请拓跋弘踩他的背上马。拓跋弘便要踩王遇的背,冯太后急忙叫止,略一思索,便让王遇单膝跪地,让拓跋弘踩着王遇的另一膝,上了马。
这马真的很高,拓跋弘上了马很是兴奋,便要打马试跑,不想却被李奕拉住了马嚼,对冯太后道:“太后,这马太过高大,皇上骑在上面很不安全,臣建议最好暂时勿骑,等过一段时间再骑为好,请太后明察。”
事实上,在拓跋弘刚骑到马上时,冯太后的心中便感到不安了,拓跋弘人小腿短,骑这么高大的马,实在是很不安全,于是,冯太后便急忙让拓跋弘快些下马,王遇和李奕便两边扶着,扶着拓跋弘下了马。
拓跋弘很是有些遗憾地看着这马,但是也无奈。
冯太后走到他身边,拥着他道:“不急,等咱们弘儿再长大一些,再骑这小白,这样就更好了,好不好?”
拓跋弘又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骕骦马,真的很是高大,无奈之下,也只得点头答应了。
冯太后便挥手让王遇将马牵走,这时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却走到近前,对冯太后道:“太后,能让我们摸摸这小白么?”
冯太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边的拓跋弘已经叫了起来:“不行,这小白现在是我的了,不能让你们摸的,阿娘,不许他们摸。”
冯太后笑了,拉着拓跋弘道:“又小器了吧?”然后又转向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道:“行啊,你们去摸吧,只能摸马头,马脖和马身啊,不能乱摸,不然让马给踢了可不要怪我哦。”
冯太后让王遇牵稳了马,然后指挥着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小心地摸马身。
这两个孩子一脸的艳羡看着马,一边摸,一边不停地发出惊叹,拓跋弘则是立在一旁得意地看着。
吐万安国道:“我也要让我阿娘给我寻得一匹好白马,给我打仗用。”
达奚买奴也随和:“我也要让我阿娘给我寻一匹好白马。”
拓跋弘却是一脸的不屑,指着吐万安国,大声道:“你阿娘,有上过战场么?”又指着达奚买奴:“你阿娘,有出过几回大门的?还寻上好的白马呢,她们会寻马么?”
说得两个孩子一脸的挫败之色。
却引得一旁的冯太后等,不禁莞尔。
十一
十日后,冯太后,拓跋弘等人到了淮北城下,源贺请冯太后和拓跋弘进城,冯太后:“你们呢?”
源贺:“臣领大军在城外十里扎营。”
冯太后问:“为什么不进城驻扎呢?”
源贺道:“进城是为了守,在城外扎营是为了攻,咱们大魏对南宋不能只是守,没有攻。”
冯太后点点头,看着拓跋弘道:“弘儿,我们也都住在城外大营,好么?”
拓跋弘:“阿娘,我住在城外,您还是回城里住吧,城外不方便。”
冯太后:“不争了,咱们都一起住在城外。”
源贺急了:“太后,陛下,在城外驻营是有风险的,请太后和皇上还是到城里驻守吧。”
冯太后:“源将军,与你说过多次了,我和皇帝现在只是大魏朝的一个兵卒,到前线来是打仗的,不是来游幸的,以后这样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了,好么?”
源贺只得施礼称诺。
这时细作来报,宋军知道魏国大军已至,退距淮北城五十里扎营。
源贺说知道了,号令魏军距淮北城十里扎营,先布好鹿砦,挖好营沟,树好营栅,布防好后,开始有扎营。
先是立好中军大帐,源贺升帐,坐中间案,冯太后和拓跋弘同坐在源贺侧边的书案,迎男和李奕一左一右分立在冯太后和拓跋弘两侧。游明根坐在源贺另一侧的书案前,布好纸笔,准备写文书。
众将官到中军帐中分别向冯太后,拓跋弘和源贺行了礼,然后分列两侧听候调遣。
尉迟元,孔伯恭,还有淮北郡太守张穷奇都到了帐前听令。
冯太后和拓跋弘先是对张穷奇作了抚慰和嘉勉,然后让一同听源贺的调度。
源贺问游明根:“那三路人马可有消息?”
游明根施礼道:“回源将军,已经有文书来报,三路军皆已到达相应位置,等待将军的号令。”
源贺点点头,然后面向众将,道:“诸将军,岛夷无行,趁我和平皇帝新丧之际,竟然衅兵以犯我边,此等不义不祥之举必遭天谴,是以,源贺受今上和太后旨意与诸公一同反击岛夷,以卫我境,请诸公戳力同心,等到破敌之时,皇上和太后自会论功行赏,决不会亏了诸公的。”
诸将施礼谢恩。
源贺:“明日下战书给宋军,约定三日后在淮北城下会战。”
源贺又让张穷奇回城继续防守,保持好与大营的联系,张穷奇称诺,源贺留下尉迟元在大营。
诸将称诺。
诸将退后,冯太后与拓跋弘,源贺,尉迟元,高允,李冲,慕容白曜等军政高官商议:“兵者险事,能不打,最好不要打,我想后日阵前与那刘休仁会一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各自摆兵回去,免得又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诸公以为如何?”
拓跋弘大惊:“阿娘,您要到两军阵前与敌帅谈和?阿娘,您也太大胆了吧,这可万万使不得,我首先不同意的。”
冯太后:“你先听听诸公的意见,你这样一说,诸公都不好说话了,诸公,大家真诚发言,皇上和我会从善如流的。源将军,你先说说。”
源贺先朝拓跋弘看了两眼,冯太后就朝拓跋弘白了一眼,然后笑着对源贺道:“源将军,咱们现在谈的是军国大事,我希望听到真话,所以,请直言。”
源贺施了一礼,道:“太后此言着实大胆,让我辈须眉愧煞,只是这风险着实太大,源贺以为还需再议,再议。”
冯太后朝拓跋弘瞪了一眼,然后对诸臣道:“不议了,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给刘休仁下书,说后日军前,我要与他说话。游主书,你和冯宫学生切磋一下措辞。”
游明根和迎男答应了。冯太后说回帐休息,便拉着拓跋弘走出中军大帐,来到他二个休息的营帐,一进得帐来,冯太后便气哼哼地对拓跋弘道:“你怎么乱说话啊?”
拓跋弘满脸的委屈:“阿娘,弘儿这是关心您啊,您要在军前与那刘休仁谈和,您说笑的吧?那是军前啊,您一个妇人,要到军前与对方主帅谈和?亏您想得出,就算可行,那也不让您去啊,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办啊?万万不行的。”
冯太后脸色缓和了些,拉着拓跋弘坐下,柔声道:“我知道是我的弘儿关心阿娘,但是你是皇帝,是大魏的君父,你这一开口,你让别的人还怎么说话啊。你以后有话要最后才说,要少说,多听,贵人语迟啊,等别人说完了,你才一语定夺,好不好?”
拓跋弘:“这个可以,我往后一定多听,少说,但是,您也要听我的,不要再想什么到军前谈和的事了。”
冯太后:“弘儿,阿娘也怕,阿娘也不想死,但是现在大魏有危难了,内外交困,四面受敌,阿娘真的很怕,但是阿娘更怕万一我保不住大魏了,你可怎么办?我又怎么向你父皇交代,所以阿娘想清楚了,哪怕是拼了这一条命,阿娘也要努力给你一个和平的生活,这仗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一旦真的打起来,一切都难以预料,就象当年宇文陵所言,战鼓一响,一切皆不可预料也。阿娘更怕这仗败了会怎么样啊,那就不是阿娘的一条命能抵得了的了。”
拓跋弘也不禁泪下,道:“阿娘,弘儿懂您的心思,可是,您是妇人啊,我是男儿,难道我大魏没有男儿了,还要让一位妇人涉险,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冯太后伸手替拓跋弘擦泪,道:“我是大魏的太后,大魏的国母,我代表大魏为国议和,不丢人,再说了,就算丢人,我只是一个妇人,我不在乎的,而且我谅着南宋也不会为难我,为难一个妇人,他们也怕丢人。”
拓跋弘还是不肯,冯太后着急了,瞪着眼怒道:“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现在怎么这样不听话了?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你现在是皇帝,大魏的皇帝,要学会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要象汉武大帝一样,秦始皇帝一样,要有君临天下的威严,总象一个孩子一样怎么能行?大魏交给你,你父皇怎么放心?我又怎么能放心?”
拓跋弘有些疑惑:“做皇帝的人就应该无情无义的么?”
冯太后被问的愣住了,也没想好如何回答,就随口道:“对,就应该是无情无义的,天子无常情,所有的人和物,对你而言都只分为有用与无用两种,有用就好好用,无用就不要用,扔了,现在阿娘也是你的臣子,现在对你是有用的,你就要好好利用阿娘为你行事,懂不懂?”
拓跋弘满眼的失落,怔怔地点点头,答应了:“是。”
冯太后笑了,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拓跋弘的脸,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这才是大魏的好皇帝。”又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那一瓶药,面露坚定之色,咬着牙道:“为了我儿子的江山,老娘我什么都不怕!”
十二
辰时时分。
魏、宋两军相距两百步列队站齐。
魏军中走出抱嶷,一身内侍装扮,趋步走向宋军,看到了帅字大旗,便朝帅旗走去。卫士拦住,搜了身,然后带到刘休仁的马前,抱嶷到了刘休仁马前,施了一礼,道:“请问君驾可是宋国建安王殿下?”
刘休仁应了声是。
抱嶷再施一礼,道:“我大魏皇太后想请建安王爷到阵前面议,恭请王爷。”
刘休仁想了想,应了声:“好。”
抱嶷退归,向冯太后禀报,冯太后点了点头,抱嶷便替换下军士,拉着冯太后的牛车往军前走来,迎男随车步行。
拓跋弘想了想,对源贺道:“军中,你作主。”然后便取下头盔交给吐万安国,又解下太武腰刀和兵器交给了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只是在腰间斜插了那把库婉短剑,然后策马随行在冯太后的车边。
众将刚想开口阻拦,拓跋弘用严厉的眼光扫视了众将一眼,众将便都不再开口。只是达奚买奴轻声说了句:“第豆胤,保重。”
拓跋弘朝他笑了笑,便转头,策马走在冯太后的车边,冯太后先是很生气地看着拓跋弘,想了想,便也摇摇头,笑了,看了拓跋弘一眼,一脸的释然,然后便面朝阵中走去。
刘休仁看到魏军中走出一辆牛车,是一头纯白色的牛拉着,一个内侍模样的人牵着牛,一个宫女模样的妇人随行车侧,一位少年将军科首轻甲骑马护卫。
刘休仁问旁边:“那位车中的妇人想必就是魏太后了?那,那位少年人又是谁?”
有细作禀报说那位少年就是大魏新皇帝。
刘休仁大惊,不禁呆住了,心中暗叹一声:“这母子俩好大的胆子,真不愧为帝王之尊。”不由心生敬意,稍作思量,便也取下头盔,又将佩剑解下交给了左右。
众将都劝不可,小心有诈。
刘休仁道:“诸公看他们那样能有什么诈?我堂堂大宋的建安王,难道还不如魏国的弱妇稚子么?你们都不要动,容本王去看看究竟。”说时便要策马往阵中而来,旁边一位将军张永见状急忙跳下马来,也解了头盔,只留佩剑,上前牵住了刘休仁的马缰,刘休仁想了想,便放开手,让他牵缰。
刘休仁到阵中时,冯太后等已经停车立下在等着了。
刘休仁到了相距十步远处停下马,近前了,再仔细端详,只见这大魏太后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一身重孝,不抹脂粉,不着钗环,却是剑眉星目,顾盼神采,秀美非常。那辆牛车,牛是纯色白牛,难见的异种,而车,原本应该是通幰车,应该改装过,却是原木本色粗制,四周卸了柱幔,只是中间摆着一片厚软垫,冯太后就跽坐在软垫上。一见到刘休仁近前停下,只听得她启唇问道:“请问,来者可是建安王殿下么?”
刘休仁马上施一礼,道:“正是小王,刘休仁,敢问尊驾芳名?”
冯太后在车上欠身施礼,道:“本宫是大魏未亡人,皇太后,冯氏,向建安王爷见礼了。”
刘休仁还礼:“恭祝皇太后万福金安。”
冯太后又指向拓跋弘:“这位是我的儿子,大魏皇帝,弘儿,向建安王见礼。”
拓跋弘规规矩矩称诺,然后向刘休仁拱手,朗声道:“有礼了。”
刘休仁忙还礼:“魏皇陛下万福金安。”再细看时,只见这位皇帝年岁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长得如粉妆玉琢一般,秀美可爱,在一身戎装的衬托下,显得特别地英气勃勃,刘休仁心下暗暗赞叹,却又不禁为本朝的前几个天子黯然无言。
刘休仁定了定神,道:“不知太后阵前约见本王,有何指教?”
冯太后不急不慢,平和优雅,面带浅笑,道:“不敢,只是本宫心有疑惑,想向王爷当面请教。”
刘休仁:“不敢,太后有话请说。”
冯太后:“王爷,君可知圣人有训:伐丧非义,我文成皇帝大行不远,你们此时发兵,不仁,不义,不礼,虽然兵者凶事,但是不义之兵不祥,天不佑之,所以,本宫认为,还请王爷罢兵为好。”
刘休仁:“永初三年,我高祖武皇帝大行,魏主拓跋嗣也曾经兴兵犯境,怎么,你们胡魏能做的,我们大宋就做不的?又或者,汉胡本就不同文?”
冯太后一笑:“我太宗明元皇帝讨贼伐逆,只遵天命,不择人时。”
刘休仁愣住了:“你们胡魏讨贼伐逆?你们五胡乱华,占我土地,杀我子民,我们乃中华之正统,怎么成了你们对我们讨贼伐逆了?太后,休仁以为,妇人逞强口舌固然厉害,但是,还是需要多读几本书的,免得让世人笑。”
冯太后一笑:“司马懿洛水背誓,夺了曹魏天下,五族本是魏臣,受封而卫边,因此起兵伐罪,共讨逆贼,此为忠臣义师也,应得世人赞许,王爷却认为不对,难道王爷认为司马家夺得曹家天下是对的么?”
刘休仁一下子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勉强道:“曹家也是窃了汉家之天下,曹家不义在先,司马家只是效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