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王酒意熏熏,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宛若关公再生。
他踉跄着走向零言诗,一只手不怀好意地伸向她,另一只手则在自己胸前不安分地游走,言语间满是威胁:“今日你若顺从,万事皆休;若敢违抗,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零言诗的身体因他的触碰而紧绷,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挣脱开来,连连后退,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不甘心就此屈服,零言诗转而向其他小山王求助,声音中带着决绝:“各位,大山王的残暴与自私,我们承受已久。今天,我们难得聚首一堂,难道还要继续忍受他的欺凌吗?只要除掉大山王,龙圣会的未来就是你们的!”
然而,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回应。
零言诗的心沉入了谷底,冰冷而绝望。
她心中明镜似的,大山王与平州城主之间那桩不为人知的交易,如同阴暗角落里滋生的霉菌,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他们便轻易忘却了往昔龙圣会肆虐时,那份刻骨铭心的愤怒与屈辱。
这群墙头草般的家伙,哪里还顾得上曾经同仇敌忾的誓言,别说重燃反抗的火花,就连最基本的同情与正义感,也在利益面前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旁观、置身事外的嘴脸。
“零言诗,你这话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那面色如蜡黄纸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大山王。
随即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讨好似地说道,“我们何时曾对大山王有过半句微词?”
“对头!对头!”
“零言诗,你究竟还想怎么样?大山王不是已经承诺要让你成为他的夫人了吗?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荣耀啊!”
“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能得到大山王的青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识趣点,别再闹腾了!”
一句接一句,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将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此时此刻,人群中的每一个人都急于与零言诗划清界限,生怕自己成为大山王下一个清算的目标,那股子急于撇清关系的劲儿,就像是是躲避瘟疫一般。
“你们……”
零言诗紧咬贝齿,一字一顿,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懦夫!”
“呵呵,嘴硬的丫头,再怎么逞强也没用。识相点,乖乖就范,我或许还能手下留情。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大山王说着,粗鲁地一把抓住零言诗,将她横抱起来,全然不顾她的奋力挣扎,大步迈向他那张象征权力的躺椅,猛然间将她摔在上面。
零言诗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她转头望向那些袖手旁观、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神情的人们,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
大山王蛮横地扳正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他要在这群人的见证下,彻底击垮她的骄傲与抵抗,将她那双曾试图反抗的手紧紧锁在头顶,同时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裳,贪婪地在她颈间留下一串串印记。
“嘶啦——”
布料裂开的声音响起,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周围的目光中闪过贪婪与欲望的光芒。
正当零言诗感到绝望,准备玉石俱焚之际,一阵细微的破空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咻——”
一支金光闪闪的细针,如同幽灵般从暗处飞出,众人毫无察觉,直至它精准无误地插入大山王的额头,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溅满了零言诗的脸庞。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惊骇得目瞪口呆。
零言诗怔怔地望着突然间变得僵硬不动的大山王,用力将他推开,自己也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
大山王,死了?!
他那张脸上还保留着狂喜的神色,双眼圆睁,如果不是感受到他身上生命的气息已经消散,零言诗几乎要怀疑这是一场荒谬的恶作剧。
“零言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了大山王!”
蜡黄脸男子的惊呼,如同一记惊雷,唤醒了沉浸在震惊中的人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投来指责的目光,大山王的死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与官府的合作,未来的利益……
零言诗在众人的审视下,从容不迫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她的眼神就像是能穿透人心,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这不是我干的,如果我真的有这份能耐,你们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安然无恙吗?”
尽管她内心深处对大山王的死并不感到惋惜。
但事实确凿,此事与她无关。
“不是你,难道是我们自己动手不成?笑话!我们可都亲眼看见了,离大山王最近的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就是!”
“信不信随你们,既然你们都‘亲眼所见’,自然明白我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
零言诗懒得再做多余的辩解。
她曾亲身经历过大山王的威胁,那几乎是一次死亡的边缘游走,如今的她,早已无所畏惧,这群人又能拿她如何?
那几个人目睹零言诗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或许他们真的误解了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
毕竟,她方才确实处于大山王那灼热且不善的目光之下,众人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疑虑,“如果不是你动的手,也不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那么,难不成大山王是自己无缘无故倒下去的不成?”
“不对不对,这里有问题!”
其中一名壮汉快步上前,仔细检查大山王瘫软的身躯,他的手指在大山王额头上摸索片刻,猛然间拔出一根几乎完全没入皮肉的长针,那针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抽出。
哎呀!
在场众人目睹那根血淋淋的长针,心头猛地一紧,紧张的情绪瞬间弥漫,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紧闭的寨门,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出如此阴险毒辣的一招!
门外,夜色如墨,唯有远处几点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一个身影借着忽明忽暗的光影,如同幽灵般一闪而过,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屋内。
“嘶——”
当众人看清来者容貌的那一刻,四周响起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这并非无因之果,实在是因为来者的相貌过于出众,俊美非凡。
他立于门槛之上,一袭黑衣随夜风轻轻摆动,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眸清澈,透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冷峻与威严。
良久,人们才从这份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们警惕地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慕容玉雪。
领头的男子开口质问道:“阁下,你为何要对我们大山王痛下杀手?”
慕容玉雪面无表情地环视众人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发问的男子身上,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想杀便杀了,杀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
“来人,给我把这个杀害山王的凶手拿下!”
他们心想,即便此人武功高强,也终究只是单枪匹马,而他们这边可是有着三百多号人,胜算似乎显而易见。
“呵呵~”
面对众人的围攻,慕容玉雪却只是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走向桌旁,拉出一把椅子,悠然自得地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
然而,这一次的呼喊却如同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众人猛然惊觉,整个山寨此刻竟异常寂静,先前的欢声笑语、猜拳行令之声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这种死寂,即便是醉酒之人也不可能营造出来,难道……
“你,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那名男子颤抖着手指指向慕容玉雪,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一名面色蜡黄的男子试图冲出门去探查情况,却在迈出第一步时,砰然倒地,一股刺鼻的迷药味随之弥漫开来。
所有人猛地回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安然端坐的慕容玉雪身上,零言诗更是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
她距离最近,看得最为真切,这一击显然不是出自慕容玉雪之手,难道还有其他高手潜伏?
果不其然,又一位神秘人物出现在了门口。
上官衍墨,身披黑袍,面戴银色面具,浑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一步步走入屋内,众人见状,无不瑟瑟发抖。
上官衍墨缓步来到慕容玉雪身旁,同样泰然自若地坐下。
众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时,慕容玉雪冷冷启唇:“游戏,结束了。”
随着慕容玉雪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淡然吩咐:“坐下!”
话音刚落,七名大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归位,生怕稍有迟疑,便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您……您……”零言诗憋红了脸,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您既然击败了大山王,那您就是我们新的……大山王了。”
慕容玉雪仅是轻轻一瞥,旋即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大山王?那是什么东西?”
他半眯着眼,打了个慵懒的哈欠,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气场,就像是随时可能暴起伤人,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只能尽力保持镇定,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全身而退。
这,她不想当大山王?
面对零言诗小心翼翼的探询,慕容玉雪的沉默如同深秋的湖面,波澜不惊,却又暗藏玄机。
零言诗的眼神闪烁,就像是在试图解读那未言之语。
她知道,慕容玉雪此行前的周密调查,揭示了大山之中复杂的人性图谱——大山王与王子猛山头的部众,以及那位面色如蜡,双手沾满血腥的男人,固然是罪孽深重。
但其余众人,虽偶有劫掠,却尚存底线,非至绝境,不轻启杀戮。
尤其是零山上那群多为避世女子的山贼,她们的故事,更像是被命运捉弄后的无奈抗争,抢夺有限,只为求生,而非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