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地在门上敲了好几下,房间里那悠扬的黄梅戏声这才渐渐小了下去。我怀揣着满心的忐忑,静静地伫立在门外,脑海中不住地揣测着门内究竟是怎样一幅景象。
就在我打算继续叩门之时,那扇陈旧不堪、漆面已然起皮的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身形微胖的大叔,身着一件白色背心。他头顶的头发所剩无几,稀疏得可怜,却仍倔强地朝另一边梳着。
“暗黑煞紫罩全身,且有邪祟身后跟,你来了啊!”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门里的大叔眼神中透着一股诡异之气,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怎么会知晓我是来找他的?难道他真是位神通广大的高人,算出了我会来?又或者是那位穿大衣的男子告知了他?然而,一听这两句话,我便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进来吧!”他拉长语调说完,便转过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我赶忙跟在他身后,走进里屋。这才发现,他居住的屋子极为简陋。屋子最里面,靠着西面的墙壁摆放着一张单人床。朝着门口方向,有一扇窗子,窗下放置着一张八仙桌,桌上供奉着一尊小雕像。那雕像形似孩童,可看上去却透着一股怪异,让人心里直发毛。
咱不懂这些,也不敢多问。再看窗户对面的南边,摆着一张红色却已掉漆的写字桌,桌上放着些形状各异、颜色不同的符纸,最外侧还搁着一台银白色的收音机,原来房间里传出的黄梅戏便是从这收音机里发出来的。
可奇怪的是,我怎么感觉走廊里似乎也隐隐传来黄梅戏的声音呢?难道是因为我精神高度紧张,产生了幻听?就在我思索之际,屋子里的大叔又开腔了:“都命在旦夕了,还在那发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由于过度紧张与害怕,竟结巴起来:“大叔,您……您是马一波马大师吗?”
“怎么,我长得不像吗?”他轻笑一声,转身坐到了八仙桌旁的红色木椅上。我一听这话,没错,就是马大师!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我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急切地说道:“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他见此情形,并未有太大动作,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你的阳寿所剩不多,我无能为力。”听闻此言,我仿若瞬间坠入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寒冷之感袭来,几乎令我窒息。
我赶忙不停地磕头,急切地说道:“大师,您无论如何都得救救我啊,您要是不救我,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呀,您是唯一能救我脱离苦海的人呐!”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滑稽。
他见我神情近乎崩溃,这才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能来找我,也算是命中注定,这也算是你我的一种机缘,在我修行之路上,亦是如此。也罢,看你这孩子没什么坏心思,我就帮帮你吧。”
一听马大师这么说,我顿时心情好了许多,赶忙满脸堆笑地向马大师道谢。可还没等我从这喜悦的情绪中缓过神来,马大师接下来的话,着实让我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是何等的严重可怕。
“你是不是感觉精神状态特别差,而且时常觉得身体发冷,后背沉重,还特别嗜睡?”我一听,几乎全中,当下便觉得屋里这位马大师简直跟神仙没什么两样。
“经常有个小孩趴在你背上,你要是不觉得累、不觉得沉重,那才奇怪呢!”我一听,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我背上背着个小孩?什么小孩?哪儿来的小孩啊!”无数个问号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我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怎么会有小孩呢?公交公司的事儿,也没哪件能跟小孩联系得上啊。
突然,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公交车!对,就是公交车!我刚开始开车的时候,有那么一两次,在车上碰到过一个小孩。当时我就觉得那孩子透着股怪异劲儿,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而且还一声不吭。按常理,一般小孩都叽叽喳喳、活泼好动的,可他却总是给人一种毫无生气的感觉。还有他上车下车的情形,有时候还会突然出现在公交站牌,以及他唱的那首儿歌,把这一系列的事儿串联起来,果然很不正常。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想着他毕竟是个小孩,又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便渐渐把他抛诸脑后了。
“那他为什么要缠着我呀,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他为啥跟着我呢!”毫无办法的我,一股脑儿地把这些疑问都抛给了马大师。
马大师端起桌上的黑色茶杯,轻抿一口,站起身,又轻笑了一下,说道:“跟你无关?从你开上 1 路车的那一刻起,你就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你就是引发这一切的导火索。”
“那该怎么办呀,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还年轻,还没成家呢,您救救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其实,说这些话,一半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另一半则是放心不下老家的爷爷,要是我出了事,爷爷可怎么办啊。
马一波大师挥了挥衣袖,说道:“此事并非毫无办法,想要解决,就必须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可击破,只是……”
“只是什么?”我赶忙急切地向马大师问道,然而,我完全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