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漱玉轩的下人前来报告三位姑娘正在后面的草地上练习马球术时，萧素娥提不起精神在意。
“随她们去吧，我们母女缓两日再说。”
郁婉欣也懒得理会，她暂时没有兴致与妹妹们争长短。因下人提到三位妹妹，她想起三皇子救了六妹之事，她的心情更加不好。
“娘，昨日和煦院的下人来报，六妹的马受惊后，人之所以无事，是被三皇子所救。女儿以前出去过不少回，从未有幸碰到三皇子，她倒幸运，被一匹受惊的马带出去竟然遇见。女儿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该不会她跟三皇子私下有什么约定？”
萧素娥仔细想想，判断道：“应该不会。”
“她不是说去宫中时跟三皇子单独说过话？会不会是那时约好的？”
“即使他们真有约，也不可能约得巧？马受惊的事她又不知，只能说明她死过一回后变得幸运。婚约定下之前还是要防着她，少让她与三皇子会面。”
“从下个月开始，她每月初一、十五有机会走出郁府，想防她恐怕不容易。”
萧素娥思忖一会儿说道：“据娘观察，你父亲也不大乐意六丫头与三皇子往来，要不怎会想到方永格？等她出去时，我会派人随时跟踪，只要发现她跟三皇子私会，报告给你父亲，相信你父亲会严厉处罚她。”
郁婉欣不解：“为何父亲不愿六妹与三皇子往来？”
“娘猜测恐怕是因皇后娘娘和陛下看不上六丫头，若看上为何三皇子提出要娶六丫头，他们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要在郁家的姑娘中好好挑挑？”
被娘这么一说郁婉欣心情大好，她站起来：“我也要去练习马球术，省得被妹妹们超越。”
萧素娥拦住女儿：“今日就算了，陪娘说会儿话，否则想起你姐姐，我这心揪得疼。”
郁婉欣继续坐下：“娘，您说为何皇后娘娘和陛下看不上六妹？明明在众姊妹中她的长相最是出挑？”
“没必要夸她，我女儿长得也不差。再说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皇后娘娘和陛下选儿媳妇需综合考量。六丫头从小没娘管教，在郁家最是不起眼，以前在人前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根本上不了台面。”
郁婉欣担忧道：“可她现在变得很不一样，不仅敢顶撞娘，口才也变好，皇后娘娘和陛下会不会因此改变想法？”
“贵人若改变想法，你父亲也不会想到他的门生方永格？”
“真希望方永格快些回来，把六妹的婚事定下，娘与我也好安心。”
“娘仔细想过，应该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才是你父亲不愿六丫头与三皇子接触的关键。”
“是什么？娘快说来听听。”
萧素娥小声说：“她活着回来，沉塘之事便成为你父亲心中的阴影，只要你父亲看到她就会想起郁家向所有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心中会永远不舒服。再说不出意外三皇子必然是太子，六丫头若真嫁给三皇子，未来会成为皇后，到时她手中有了权力，想到在郁家所受之苦，恐怕你父亲的丞相之位也难保。”
郁婉欣恍然大悟：“经娘这么一说，女儿豁然开朗。既如此，我们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往后还是不要太把她当回事。”
“娘刚说了，她的婚事定下之前还是要仔细防着，她现在变得难于对付，不能掉以轻心。”
郁婉欣瞬间认可萧素娥所说：“她变得厉害也有好处，用她练练手也是好的，省得往后女儿嫁给三皇子被后宅的其他女人拿捏住。”
萧素娥向女儿露出赞赏的笑容：“这就对了。”
……
郁府后面的草地上，郁嘉梦策马靠近六妹，见她面露得胜的喜悦，想打击她两句。
“不过是我们三人私下试着比赛一次，六妹能赢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若三姐在，赢的人可不一定是你，别高兴得太早。”
郁嘉柔也过来说：“明年春天时，参加马球赛的世家子弟，还有高门贵女不知会有多少人，马球术高超者不计其数，我听三姐说沈碧梧的马球术甚好，你能赢我们两个又能如何？只怕到时败下阵来哭都来不及。”
自小两位姐姐从未向她展示过亲情，郁楚瑶虽已习惯，可每次都会觉得心寒。以前心寒时，会默默离开，回到清芷园偷偷抹眼泪。
现在她不会暗自落泪，只会将泪水化为富于攻击性的话语，让对方无言以对。
“两位姐姐与其在此教育我，还不如多提高自己的马球术，连我都赢不了，更别想在明年的马球赛中取得成绩，只怕到时三娘的愿望落空。”
两个姐姐被六妹说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见六妹跳下马牵起缰绳准备离开，郁嘉梦心生一计，也跳下马，堵在六妹面前。
“六妹慢走，我有话问你。”
郁楚瑶停下脚步，没有说任何话，也不知五姐到底要问什么？
“听说昨日是三皇子帮你制伏了受惊的马，可有此事？”
郁楚瑶心下思忖，此事只有三皇子、纳兰司使、她自己，还有父亲知道，五姐又是如何得知？她既知，恐怕三娘也已知。
三皇子和纳兰司使不可能透露此事，而她自己也未曾对人提起，就连清芷园的丫鬟也不知此事，看来消息应该是从和煦院传出。
郁府内二娘和三娘安排的下人到处都是，在和煦院内安插她们的人也在所难免，恐怕是纳兰司使向父亲说起时，正好被三娘的人听到，她才得知此事。
郁楚瑶并不怕此事在郁府流传开来，她只是不想与三皇子牵扯过多，毕竟她心里已有裴公子，才不愿将此事广而告之。
三娘既知，二娘迟早会知道，在郁府传开是必然之事，郁楚瑶只能接受现实。
不知五姐提到此事有何目的？想到承认能让对方不高兴，郁楚瑶不想隐瞒。
“五姐的消息蛮灵通，的确如此。也是我运气好，被三皇子救下，否则哪有机会与两位姐姐比赛？”
“为什么你那么幸运？出去一回就遇到三皇子？而我和四姐不知出去多少回都没遇到过？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你该不会跟三皇子在外有什么勾当？他才会那么巧出现？”
五姐的话中多少包含着诋毁的言辞，郁楚瑶不想辩解，却也需怼回去，让她们无力反击。
“五姐的话说得难听，我听听也就罢了，要是被父亲知道，定会重罚。而且五姐的话中多少对贵人不敬，若此话传到贵人耳朵里，也不知五姐还有没有机会参加明年的马球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