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铭甲骑着马来到魏九榆府。刚要进门,突然旁边有人给铭甲递了一个纸条,铭甲打开一看,是太子手书。铭甲看完之后,顿时心中有数了,整理了一下衣冠,步入魏九榆府。九榆见周大人来了,急忙将其迎入正堂,铭甲道:“魏将军,我就开门见山了。”九榆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铭甲道:“我相信就凭将军您的能力,早晚有一天还会官复原职的。”
九榆道:“我现在是心如死灰,你说我也是为朝廷立过功的人,就这么点事就被革职,真让我对朝廷大失所望啊。”铭甲道:“朝局从来都是风云诡谲,今日是你魏将军失势,明日又会是谁呢?其实我做官这么多年,每日也是心惊胆战啊。”九榆道:“唉,周大人,我是信得过你的,但如今,唉。”
铭甲道:“我给你透个底,今日其实是内阁派我来的。”九榆道:“内阁?内阁派你来?内阁难道又要对我追加责罚吗?”铭甲道:“非也,其实此次这个案子事出偶然,并非有意要为难将军,闹到这一步也非内阁所愿。内阁让我跟将军说一声,这次是内阁办错了,但革职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皇上也御览了,不能更改。”九榆平静道:“嗯。”铭甲道:“将军是知道的,内阁不可能亲自登门致歉,派我来已经能够代表内阁的诚意了。”九榆道:“嗯。”
铭甲道:“如今的局面,内阁愿意赔偿将军。”九榆道:“如何赔偿?”铭甲道:“内阁让我问问将军,将军想要点什么?若是要银子,内阁就赔你银子,若是要官,将军可随意保举一人,内阁一定安排你保举之人在朝为官。”九榆道:“呵呵。”铭甲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还望将军能够接受。”九榆轻声道:“我接受。”
铭甲道:“痛快人。那将军想要什么呢?”九榆道:“朝局变幻,我若要官,也难保我保举之人做官之后又被什么人针对,何苦呢?”铭甲道:“将军的意思是要银子了?”九榆道:“我拿点银子回家逍遥快活有何不好。”铭甲道:“嗯,将军果然是明白人。那不知将军想要多少银子呢?”九榆想了想,道:“二十万两。”铭甲惊道:“二十万两?”九榆道:“嗯,二十万两。”铭甲苦笑道:“虽说我知道将军家人口多,可二十万两也太多了吧,这两辈子都花不完啊。”
九榆道:“你看看长安的物价,一个什么瓶券都能卖一万多两,二十万两不算多吧?”铭甲道:“不是这样算的,将军啊,你家的这座府宅往多了说也就值五千两吧?阖家上下所有的仆役也就十来个,再加上你的妻子等人,一个月的开销花不了二十两吧?”九榆道:“呵呵呵。”铭甲道:“将军啊,内阁赔给你的银子一定保证让你这辈子吃用不尽,这样也就可以了吧?”
九榆道:“那周大人说个数我听听?”铭甲道:“十万两。”九榆道:“十万两真的不够啊,万一以后我又生娃了呢?”铭甲顿时心领神会,道:“哦,对对对,那就十二万两。”九榆道:“十五万两。”铭甲想了想,道:“好,成交。”九榆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铭甲道:“放心,我此次代表内阁而来,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九榆道:“好。”铭甲道:“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此事就此了结,银子五日之内一定到位,将军不必忧心。”九榆道:“好。”铭甲道:“那,那封信札呢?”九榆道:“哦,我这就去一趟内阁,把信札拿回来,再也不说此事了。”铭甲道:“好。”
当晚,东宫。得到消息后,玄山、沾桐和骏业三人在堂内商议。玄山心里想道:“其实内阁办的这个案子一直都是我在背后拱火,如今要赔给魏九榆五万两,我应该也出一部分才对啊,我要不要出呢?”沾桐在一旁站着,看玄山若有所思,不敢打扰。玄山继续想道:“其实银子是小事,关键是我若出银子,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与此事有关。如今既然明面上此事是内阁所为,那还是让内阁出银子吧,毕竟内阁做事也确有不妥之处。”
骏业此时开口道:“太子殿下,五万两我真的赔不起啊。”沾桐道:“你的马车生意一直不都做得好好的,怎么连五万两都拿不出来?”骏业道:“这,我挣得多花的也多啊。”玄山对骏业道:“别说这个了,首先这责任要分清。魏九榆非要跟你程骏业杠上,主要是因为你在他那里吃拿卡要,得了许多好处,还不帮人家说话。”
骏业道:“我帮了,我最后的调查结论是魏九榆无罪,可内阁非要寻他个不是,这不怪我啊。”玄山道:“第一,你得的那些好处是你不该得的,你再吐出来也是应该的,魏九榆没有拿着这一点参你已经是给你留情面了,第二,你已经在内阁帮魏九榆说话了,魏九榆又不在内阁,他如何得知?就算你帮他说话了,为什么内阁没按你的调查结论办啊?这说明你的结论不过硬,内阁信不过,你当时若是以办案钦差的身份在内阁据理力争一下,说不定内阁就不会定他的罪了。”
沾桐帮腔道:“是啊。”玄山对骏业继续说道:“所以说,你的责任最重,这十五万两嘛,我看就由你出一半吧。”沾桐对骏业道:“七万五千两也不算多,你不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吧?”骏业道:“我,我回去查一查家底,应该可以吧。”玄山道:“那就好。至于另一半嘛,就由内阁的人平摊吧。内阁那帮人办事欠妥,也应该出点血,算下来每人也就一万多两,不算多。”沾桐道:“是啊。”
玄山道:“如此办理所有人都只是破费了一下而已,没有影响任何人的前程,事情也还是按朝廷规矩办的,可以了,就当是花钱消灾吧。”沾桐道:“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到。”玄山扭过头对骏业道:“看在你一直跟着我的份上,我就照顾你一下,帮你解决一下难题。你的七万五千两,我替你出一万,其他的还是你自己出。”骏业惊喜道:“多谢殿下,殿下对卑职的恩典实在太大了。”
玄山道:“不必说这个。下面就是你自己的那点事别忘了,屁股要擦干净了,以后别再让人抓住把柄。”骏业道:“多谢殿下提醒,卑职回去以后马上就想办法,一定擦干净了。”玄山道:“嗯。”三人商议完毕,骏业就离开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