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武王府。江宁玉容丝绸行掌柜卓大黎的管家林竹禅在堂内站立着,坚毅地望着皇次子武王贺冷山。冷山背着手,在堂内来回踱步,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冷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道:“我早就料到有今日了。今日之事不怪卓大黎,是我做事欠妥。”竹禅道:“不敢责怪武王殿下。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朝中与殿下作对之人不仅权势极大,而且对我们的底细十分了解。这点损失我家老爷承受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去还复来。倒是殿下您,若是将来这些人算计到您头上,后果可就难料了。”
冷山道:“是啊。你家老爷是个聪明人,我还一言未发,事情他就已经猜到了一半。你刚到长安,不知长安最近发生的事你可知晓?”竹禅道:“尚未得知。”于是冷山将本小说第三十七章的情节跟竹禅说了一下,竹禅听后道:“哦,原来是这样。”冷山道:“是啊。”竹禅道:“如此说来,其实内阁办理的这件案子也就是在长安查了查,并未派人到江宁调查万芳芳的情况。”冷山道:“没错,可我们的对手却李代桃僵,以此为借口毁掉了丝绸行。”
竹禅道:“可内阁并不知情啊。我们完全可以将此事告知内阁,内阁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冷山道:“不必了,就算我们告知,我们的对手也一定还有后手。另外你要注意,那个万芳芳对丝绸行很重要,没有此人行里的许多纺织技艺就无法施展。若是我们告知,万芳芳一定会被内阁抓走的,影响了丝绸行的买卖就不好了。所以说,内阁并没有调查到丝绸行,其实是好事。”竹禅恍然大悟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啊。”
冷山道:“另外,我们的对手是想搞垮丝绸行,并非为难万芳芳,所以你们以后也大可放心,你们所有人都是安全的。”竹禅道:“小的明白。”冷山道:“从我的角度讲,此事的起因其实在我,是我理亏在先。虽说此次卓大黎蒙受的损失大了些,可我也无话可说。”竹禅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冷山道:“我的意思是,这次我决定认了。你回去以后告诉卓大黎,我会自掏腰包赔偿给他。让他估算一下损失有多少,我一分不少的赔给他,银子不出十日一定到账。他拿到银子以后把丝绸行好好整理一下,尽早重新开业吧。”竹禅道:“这……好吧,听殿下的。”冷山接着道:“重新开业以后,好好做买卖,别的什么都别想,不要因此事跟谁结仇,更不要找谁去报复,只要人没事就好,此事就让它过去吧。”竹禅道:“是。”
冷山道:“另外今日你既然来了,还有一事要跟你说一下。”竹禅道:“什么事?但听殿下吩咐。”冷山道:“本小说第三十五章卓大黎给我写了封信,你可知道?”竹禅道:“知道。”冷山道:“信中所说瓶券一事,其实我在长安也有所耳闻,可我反复思量,此事不管是跟我还是跟卓大黎都没什么干系。如今太平久了,有些人的买卖越做越大,就想出各种法子赚钱,这很正常,所以我们也实在没有干涉的必要。”竹禅道:“是啊。”
冷山接着道:“就不说卓大黎知道这个瓶子的底细,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瓶券若继续这样交易下去,肯定蕴藏着巨大的危机,可就算有危机也砸不到我们头上,所以就不要理会了吧。当然了,卓大黎如今是个生意人,也难保将来他的买卖会不会跟瓶券扯上点什么干系,不过我估计就算有干系也不会太大。若是卓大黎担心的话,可以派人盯一盯那个酒楼,有什么情况及时行动也就是了,我就不管了。”竹禅道:“小的回去之后一定如实转达殿下的意思。”冷山道:“嗯,那你就再辛苦一趟,尽早回江宁吧,可以走水路,更轻松些。”竹禅道:“多谢殿下。”说罢竹禅就离开了。
竹禅离开后,冷山将自己的心腹中郎将陆迎朔叫了过来,冷山道:“没想到贺玄山的报复这么厉害,让我们承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迎朔道:“难道我们就唾面自干吗?”冷山道:“贺玄山已经很留情面了,我们损失的只是钱财而已,而他们那边,贺重山到现在都还在宗人府待着呢,身为亲王的声誉都受损了,所以我们就别再计较了。”迎朔道:“也是啊。”
冷山道:“你听着,此事终归还是因我而起,就算他报复的狠了点也算正常,这一次我认了。虽说此事是陶千和的主意,但毕竟当时我也同意了,陶千和不也是我的人吗?贺玄山把此事算到我头上,我无话可说。至于卓大黎的损失嘛,待卓大黎给出具体损失数目之后,我出八成,陶千和出两成,一并赔给卓大黎。这样做也算是给陶千和一个警醒,让他以后做事稳妥些,不要总是挟私报复、伤及无辜。”迎朔道:“卑职马上就去给陶将军转达殿下的意思。”冷山道:“好,你去吧。”
魏九榆府,一片混乱。只见九榆在家中大发雷霆,一脚把椅子踢开,又搬起桌子狠狠地扔出去。众多下人在一旁不敢言语,也不敢上前劝阻。此时九榆老婆何见秋上前好言相劝,九榆道:“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了程骏业半个月,到最后却换来革职的结局?!被人欺负成这样,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他程骏业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样对我!不就是跟一名女子同乘马车吗?!这算多大点事啊?啊?!他程骏业娶了几房小妾当我不知道吗?!我就坐了辆马车就被革职?!”
见秋忙帮腔道:“这程骏业真不是个东西,拿了我们那么多好处,竟然还不帮我们说话。为了一个女人的这么点事把官职弄丢了,我们一大家子衣食无着,真不值得。”九榆道:“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报复!一定要报复!!”见秋道:“对,就算被革职,也要让他程骏业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九榆重重地将拳头捶在墙壁上。见秋道:“那周铭甲呢?周铭甲与此事有关吗?”
九榆道:“周铭甲调查之后内阁又派的程骏业。我猜想周铭甲的调查结论应该跟程骏业不同,所以内阁才会再次派人。再说了,周铭甲为人正派,也没有拿我的好处,因此这件事应该与他无关。”见秋道:“有道理。”九榆瘫坐在地上,道:“可我该如何报复程骏业呢?”见秋道:“夫君,你还记不记得你曾跟我说过,本小说第十三章你外出公干时曾坐过外面街市上的马车,而那些马车全都是程骏业的生意。”九榆想了想道:“没错,长安城中的马车一大半都是他程骏业的买卖,怎么了?”
见秋道:“唉,你们这些做官的,时日久了似乎都已经忘了,依照朝廷律法,为官者是不能做买卖的。”九榆一拍大腿,道:“哦,对啊。虽说朝中大臣做买卖的也不少,可都是冒用别人的名义做的,似乎只有这个程骏业,傻乎乎的亲自开了个铺子做起买卖来了。”见秋道:“正是啊,如今他寻你这么个小错就将你革职,那你也可以寻他个小错,把他的乌纱帽也搞掉。”
九榆点头道:“嗯,这么办可行。我就算被革职,也要拉他下水,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可,问题是此事我也没什么证据啊。”见秋道:“那次你不是说那个马车夫手里有一个什么贺词吗?(本小说第十三章情节)”九榆想了想,道:“是有一个贺词,那个贺词还是程骏业的手书。哦,我明白了,嗯,这就好办了,我这就派人找到那名马车夫,花重金买下他手里的贺词,以此作为证据告他程骏业身为朝廷命官却违规经商之罪。”见秋道:“对。”九榆立马大声对着门外喊道:“李九,给我进来。”下人李九听到后立即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