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李玄堂依旧押“大”,不过他的的确确不想再耽搁时间,于是将手头上的六个筹码全部推出去;左慈有些意外地看着李玄堂,取三个筹码押“双”,夜坊主押“单”,陈夜凡押“小”。
“买定——离手。”
四、四、六。
“大、双。”
李玄堂、左慈平分其余二人筹码。
第四次,玄堂押“大”,夜、陈,押“小”,左慈均押“单”。
骰落五、五、六——大,双。
玄堂通吃。
“呦,转运了。”左慈含笑道。
怎么说也是赢了,玄堂当然有些开心,不过转而又觉得麻烦:一来赌的时间又要拉长,二来惹得这夜坊主不高兴了就不好了。至于钱什么的,不欠就行。
这么想着,玄堂一口气把自己的二十一个筹码全部推出去,依旧押“大”。
这回,其余三人全部押“小”。
骰落五、六、六——大,单。
玄堂再通吃,共持筹码三十六。
依旧全出押“大”。
“既如此,我也玩大点。”陈夜凡笑了笑,推出大半的筹码押“单”,左慈全出押“双”,夜坊主押“小”。
骰落五、五、四——大,双。
“夜坊主手气不佳啊。”陈夜凡摇扇笑道。
“你也输了,废话什么?”夜坊主云淡风轻。
现在玄堂手中是七十二个筹码,直接翻了一翻,不过他着实不想玩了,眼神示意了一下左慈。后者立刻了然。
玄堂全押“大”,左慈全押“小”。
夜坊主的眼皮挑了挑,这两个人的筹码加起来可是有场上的三分之二了,就这么全出了,还是对赌?
可惜了,要不是陈家的纨绔要借你钱,说不定我还真能逼你李玄堂签个卖身契呢。
哼哼,“葬魔剑”的儿子作我奴隶,想想就好玩。
罢了,熟人的孩子,就不出老千了。
夜坊主想着,押了“双”,陈夜凡亦押“双”。
骰落四、三、六——大,单。
玄堂通吃,持筹一百二十。
“靠。”夜坊主骂道。
“好了,这回左姑娘筹码耗尽,这局应是结束了。”李玄堂长吐一口浊气。
“慢着,我就不信你能运气一直这么好!”夜坊主的拳头猛砸了一下桌子,“我临时改规则:这局三人,每人至少出两个筹码——继续!”
“夜坊主,你可不能玩不起啊。”庄玄越忽然坏笑着说道。
“闭嘴!”夜坊主说着一马当先,押了一半的筹码到“小”。
李玄堂无奈地摸摸额头,照旧全押“大”。
“豁啊——”陈夜凡看着这一百二十个筹码,真是有点佩服李玄堂了,“我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全押‘双’!”
“你们!”夜坊主看着这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发起火来,满脸怒容,然后转手把剩下的一半也推到“小”。
“这是生死局啊。”左慈摩挲着下巴,看着场上的场景嗤笑了一声。
夜坊主纤细的手用力地摇起骰盅,甚至在空中化起了只见残影的圈,如蝴蝶翻飞。她的情绪好像引动了内力,空气产生了一丝丝的扭曲,然后她猛地停下,骰盅产生的裹挟着真气的劲风向众人扑面而来。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桌上的那些千纸鹤只是微微上浮,除此之外纹丝不动。
“买定——离手!”
众人探头而观。
骰落四、三、六——大,单。
玄堂通吃。
“我真是服了。”夜坊主看着点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原本撑着下巴的另一只手滑到头上,用力抓了抓头发。这一抓,她看了一眼,竟然还掉了几根,于是更加生气,正要动手掀桌,忽然又冷静下来,只是用力捶了捶桌子:“等着。”
她转身走到柜台那边,俯下身子翻找着什么。李玄堂心里暗叫不好,赢了这么多,这个坊主不会是要翻脸吧。
他咽咽,看向左慈。后者靠近他的耳朵轻声道:“一有情况立刻跑。”
“跑什么跑!”夜坊主脸色无比愤懑,拎着两个大箱子来了,“我像那种玩不起的人吗?”
“这是……”李玄堂疑惑地看着被放到桌上的两个箱子,转头又看向陈夜凡。陈夜凡倒是用扇子遮住嘴,在那里偷笑了起来。
夜坊主双手开箱,面朝李玄堂。
李玄堂一看,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顿时说不出话来。
全是黄金。
“这么多钱,怕不是本来打算在峨眉建堂口用的吧?”陈夜凡一边笑一边说道。“真是倒霉啊,能让你大出血的人终于出现了。”庄玄越也凑过来笑道。
夜坊主毫不理会,说道:“这里只有两箱,还有一箱回头给你。”
“不、不、不。”李玄堂吓得站起,连忙摆手拒绝。
“什么意思?”夜坊主眯起眼睛,审视着李玄堂。
“一个筹码不是吃包子吗?”
“什么包子?”夜坊主皱眉,随即反应过来,“你说陈家小子给老宁的吧——那不是让他吃顿包子,是说附近有家很会做包子的酒楼,让他盘下来自己留着。”
“啊?”李玄堂大惊,额角渗出汗来,“那我就更不能要了。”
“什么意思?”夜坊主还是皱着眉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若是知道一个筹码值这么些钱,那我便知道自己输了就根本还不起,故而也就不会赌,那么也就不会赢,可见这钱我是不该拿的。”李玄堂连忙解释道。
“什么屁话?这是你命中注定得到的,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有什么关系?”夜坊主不屑说道,“今日我为读书而去学堂,途中遇一女子,二人彼此倾心,难道就因为我原意是要读书便与其断了情分?”
“话不是这么说的——因为读书就是读书,哪里能心有旁骛?如此,有旁骛了,就说明此人对读书的心就不够‘诚’,不够宁静专一,否则怎会生这些事端?——况且,这钱于我,与从天掉下的无异,拿着也不会心安,那边算是不义之财。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定无道,所以我是不会接受的。”李玄堂抱拳道。
“哼哼,看来你想做君子。”夜坊主轻哼一声,“子又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今日这钱,既然是运气所致,当然是你的命,你不受便是不知命——如此算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