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被风掀起又落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父亲那扭曲的笑声在门外回荡着,“婉婉,我都已经发现你了,你怎么没去上课啊,你不知道爸爸最希望你能够快乐地学习吗?”
“你为什么要偷偷回家还不跟爸爸打个招呼?”
门外的男人像是疯魔了般,一只披着人皮的魔鬼。
笑声戛然而止,门外的父亲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猛地将刀狠狠插进房门。
“婉婉真听话,没有跟我玩躲猫猫。”
门外的父亲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离开,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上,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伴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恐惧如潮水般散去。
婉琼儿靠在墙边,双腿一软,缓缓滑坐在地。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胸膛。
她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丝温暖。
发丝凌乱,汗水与泪水交织,顺着脸颊滑落,仍未从刚刚的恐惧中完全缓过神来。
良久,她颤抖着双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庞,像是在确认这劫后余生的真实。
【婉小姐,你还想玩这个游戏吗?】
那道宛如实质般到底目光又出现了。
婉琼儿抿了抿冰冷的唇,她微微嘲弄道:“怎么,Satan先生这是后悔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玩这个游戏,你也不会面对这种怪异的亲生父亲。】
声音低沉,尾音微微上扬,透着十足的嘲弄。
“代价是什么?”
【再次循环,你会忘记一切,包括我。】
婉琼儿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连眼神都没抬,轻嗤一声:“这个游戏,我玩定了。”
“他还是我的父亲吗?”
【当然是,至少生物学上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抱着你睡觉的好父亲了。】
婉琼儿不是傻子,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推测。
她的胸口涨得难受,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一部分,那种有东西流失的空洞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瞬间流逝。
父亲,已经回不来了。
但是她可以带着父亲的那一份逃出安乐小镇。
以前是没得选,除了死就是死,连死都死不了。
之前的她,早就生了厌世之心,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根本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
但是现在,有机会逃出去,为什么不逃出。
即使这一次死了,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都死不了,只有无限的循环死亡。
【祝你玩得愉快。】
***
洞口被封住了。
要想离开院子必须从前门离开,但是前门是“父亲”研究室的地方,去前门必定要经过“父亲”的所在地。
墙是翻不了的,早在她第一次翻墙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被“”父亲”插入了尖锐的玻璃碎渣,除非她的手是不想要了,才会想不开去翻墙。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父亲”应该在午休。
她只能悄咪咪地越过前门,不惊扰到“父亲”的休息,就不会被他发现。
可是当婉琼儿看见原本应该午休的“父亲”还在研究室时,就知道自己失算了。
婉琼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着,远远地望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放轻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要干什么。
那是——
母亲?
她看见了什么?!
一个长相柔美的中年女人瘫倒在血泊之中,白色的睡衣被鲜血浸透,殷红的血迹肆意蔓延,在地板上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她的腹部、胸口布满了手术刀划开的创口,皮肉外翻,脏器若隐若现,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她的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绝望,嘴唇微张,似是在无声地呼喊求救。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旁,手指微微弯曲,沾满了自己的鲜血,指甲也在挣扎中断裂,指尖血肉模糊。
在她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几乎切断了气管,鲜血喷射而出,溅在周围的墙壁上,形成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她的双腿被手术刀划得伤痕累累,肌肉翻卷,骨头都隐约可见,双脚还在无意识地抽搐,每一下都让鲜血溅起。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生命正从她的身体里快速流逝。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微微抽搐的身体,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躲在暗处的晚琼儿紧紧捂住嘴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
婉琼儿的双眼瞪得极大,仿佛眼球随时都会夺眶而出,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无法阻挡眼前那血腥的一幕。
她的身体瘫软在角落,靠着墙壁才勉强支撑着不至于倒下,呼吸急促而沉重,像濒死之人的喘息。
呼吸急促而紊乱,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下意识地向后缩,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这是一场虐杀。
“父亲”对母亲的虐杀。
她现在不能出去。
既然“父亲”不是父亲,那么母亲呢?
这是否也是“父亲”设下的圈套?
婉琼儿知道“父亲”已经发现她回来了,不然也不会把洞口给封住。
冷静下来,婉琼儿。
不要恐惧,不要强烈做出反应。
婉琼儿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父亲”对母亲单方面的虐杀。
“父亲”好像烦了,赌气似的把手术刀丢弃在一旁,去了房间并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只剩下婉琼儿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母亲。
母亲浑身浴血,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手术刀造成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片粘稠的血泊。
母亲,发现她了……
她看见母亲看她了……
母亲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婉琼儿的藏身之处,双眼圆睁,眼球突出,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满是惊惶与绝望 ,那目光犹如实质,死死地锁住婉琼儿。
她的嘴唇颤抖着,血水从嘴角不断溢出,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嗬嗬”声,像是在向婉琼儿求救,又像是在拼命传达着最后的叮嘱。
随着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溅起一滩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