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顺阳和宁鸣一前一后地走出作战室，沿着长廊向前走。走到楼梯口之后，两人便一同沿着楼梯往下走，一直走出作战室所在的堡垒状楼房。光明属性和创造属性的灵力气息同时从两名灵将的身躯表面释放出来，往楼房正门前方的大片空地表面扩散。
“将军阁下。”
几名身穿不同样式的盔甲的军官同时注意到两名灵将的动作，分别从各个不同的方位走到两名灵将面前，并依次举手行礼。站在曹顺阳和宁鸣面前的两名军官都身穿精英灵师团二团成员配备的黑色盔甲，其他军官则分别身穿苍灵国骑兵部队和战斗灵师部队的制式盔甲。每一名军官的身躯表面都释放出足够强盛且属性不同的灵力波动。
“你们先各归各位吧，”宁鸣不慌不忙地扫视围到自己面前的军官们，露出温和而带有几分自信的表情，“如果情况有变，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们，指挥部也会在第一时间把最新的命令传达给你们。”
“是！”
几名军官当即整齐划一地回答，并再次一同举手行礼。身穿骑兵部队和战斗灵师部队的军官一同把目光投向宁鸣，随即分别纵身跃起，各自飞往不同的方向。身穿黑色盔甲的精英灵师团成员则一同把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曹顺阳，随即一同转身，向正北方向飞去。
曹顺阳和宁鸣一同转身，从东侧绕过位于关卡正中央区域的堡垒状楼房，沿着位于楼房东侧的道路一直往北走，走向另外一座外形看上去如同堡垒一般的楼房。相对于作为前线指挥部当中的核心指挥所的方块状楼房，这栋外表看上去如同倒扣在地面上的半球一般的楼房看上去似乎更加坚实一些，镇守在大门两侧和周围的战斗灵师和卫兵的数量也更多一些。从楼房内部释放出的灵力波动和灵力气息的数量不仅更多一些，还显得更加杂乱。有些灵力波动是由正在运行的能量法阵释放出来的，有些灵力波动则是由成型的魔灵导器装置或者某些尚未经过加工的矿产原料释放出来的。看到两名灵将同时来到大门正前方之后，镇守在紧闭的大门两侧的战斗灵师和镇守在楼房周围的卫兵便一同举手行礼。
宁鸣不紧不慢地点头，向自己面前的两名战斗灵师和一个小组的卫兵摆手，随即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方，先解开大门表面的无形灵力封印，再打开大门内部的机关锁。曹顺阳仍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宁鸣身后。
两名灵将一同从大门走进楼房之内。装设在一楼大厅内部的多盏魔灵导器灯同时亮起来，将没有窗户的大厅完全照亮。此时此刻，大厅里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通往不同方向的走廊和位于不同方位的楼梯当中也没有任何人影。所有能够直接用肉眼看到的房间都房门紧闭，不同的房间内部分别释放出不同的灵力波动和灵力气息。
宁鸣走到大厅的正中央位置，抬起手掌，向悬挂在大门正对面的墙壁上的金属国徽图案释放出一股柔和却浑厚的灵力波动。微弱的机关转动声当即从大厅地板下方传出来。一条通往地下空间的楼梯逐步从大厅正中央的地板表面显现出来。楼梯当中完全没有发出任何来自灰尘或者腐朽物质的气息，更没有发出任何异味。一道柔和的光芒从地下空间当中释放出来，将笔直地通往正下方的楼梯完全照亮。
“在地下？”
曹顺阳略微皱起眉头，把目光投向地下空间之中的光源。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知道，照亮地下空间和连通一楼大厅的光源是一盏既可以用机关、也可以用灵力波动点亮的魔灵导器灯。而且，装设在地下空间之内的两座修炼台和好几件功能不同的魔灵导器装置也能够直接在地面上通过操控机关来启动。
“是啊。”
宁鸣不紧不慢地点头，随即沿着楼梯往下走。越来越多的创造属性灵力元素开始从他的体内释放出来，并精准地涌向被多种不同灵力气息完全充满的地下空间。
两名灵将一同走进位于大厅正下方的地下室。连通大厅地板的暗门悄无声息地重新关上。微弱的响声开始从地下室的边缘位置和暗门边缘露出来的缝隙当中响起。那是空气在灵力波动催动之下加速流动所发出的声音。
曹顺阳把目光投向位于地下室正中央位置的魔灵导器灯，随即迅速地打量完全建造在大厅正下方的地下室。他注意到，形状如同很多苍灵国国民过节时放飞的花灯一般的魔灵导器灯没有被挂在墙壁或者天花板上，而是在灵力波动的作用之下悬浮在地下室的正中央位置。整个地下室的空间大小几乎和一楼大厅一模一样，却显得比只摆放着几件最简单的家具的一楼大厅拥挤得多。两座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单人修炼台摆放在地下室的东、西两侧，将悬浮在地下空间中心点的魔灵导器灯夹在中间。几台不同形状的魔灵导器装置分别安放在地下室的不同角落，散发出不同种类的灵力气息和金属气息。除此之外，整个地下室的东、西、南、北四面墙壁上各悬挂着一幅画。四幅画全都不是用绘画工具画成的，而是分别用许多颗不同颜色的小型宝石拼凑而成的。从外形轮廓上面看，这四幅形状不同的画有些像是某些地区的地图，也有些像是修炼群体功法的能量法阵，还有些像是某些灵师宗派的标志或者图腾。
“天灵阁里面的修炼石还是老样子吗？”
宁鸣走到摆放在正东方位的修炼台之前，抬起手掌，按住距离自己相对最近的那一块笔直地向上竖立的修炼石。
“是。”
曹顺阳走到摆放在正西方位的修炼台边缘，迅速地打量能够完整地容纳他或者宁鸣的身躯的修炼台。他完全能够看出，这两座修炼台的材质都和安放在天灵阁里或者灵核谷内部的修炼台不完全相同，其中夹杂着一些产自苍灵国南部或者苍灵国与炽穹国交界地区的金属和宝石。除此之外，刻画在两座修炼台表面的能量法阵的纹路也是不一样的。他能够感受到，和天灵阁、灵核谷里的修炼台相比，这两座修炼台相对更适合进行固本培元和感悟天然灵力的修炼，而不太适合进行能量攻击或者灵脉淬炼等相对较为激烈的修炼。
“这几年，天灵阁里面的各项设施基本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装设魔灵导器装置的事，还需要主帅阁下亲自批准。”
“哈哈。”
宁鸣轻笑两声，用手掌在修炼石的顶部不紧不慢地连续转动几圈。
“老爷子现在一直都忙不过来吗？还是事无巨细，什么大事小事都要管？”
曹顺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目光投向摆放在角落里的一台相对不算显眼的魔灵导器装置。从外表上看，这台装置像是一门小型礼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向斜上方发射出一团礼花。但是，他能够看出，这台装置其实是一台发射灵力讯号的装置，可以让使用它的人把包括紧急求救讯号在内的灵力讯号发送到更远的位置。
“这是没办法的事。”
“没办法？”
宁鸣转过身，嘴角连续轻微地抽动两下，双唇上方和下巴上的胡子同时连续抖动。
“冰雪和黑暗不是也已经回到灵核谷了吗？怎么？她们直到现在还不能帮老爷子和你分担灵核谷里的工作？”
曹顺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把目光投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幅画。从他的角度来看，装在透明画框里的画有些像是一股正在高速旋转的龙卷风，正在从画框中的左上角往右下角移动。
“我知道，冰雪有她自己的本职工作要负责。”
宁鸣抬起手掌，轻轻地向出入口的方面摆手，再抬起一根手指，往自己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一指。
“那么，黑暗呢？她难道不能分担一部分维护母核或者维护灵脉的工作？以她目前的修为，难道不能负责疏导和消化一部分变异灵力？”
曹顺阳转过头，紧盯柱宁鸣的面庞。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嘴角却连续抽动好几下，像是在尽可能地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不会是什么活都不能干的状态吧？”宁鸣忍不住露出看上去略微有些怪异的表情，“还有，她的亲传弟子又是什么状况？还没长大？还需要她一直手把手地去指导吗？”
曹顺阳呼出一口气，把脑袋转向另外一侧，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
宁鸣似乎对曹顺阳显露出来的神态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嘴角一歪，身躯略微前倾，整个人像是正在看一场令人难以理解的闹剧。
“她和她的徒弟目前的状况难道是不能说的机密吗？连我也不能知道？”
“不是。”
曹顺阳果断地回答，整个人却显露出有几分丧气的神态，低下头，把目光投向地下室的地板，声音变得更轻，说话的语调也突然变得低沉。
“我只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啊？”
宁鸣不由自主地张开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上前一步，站到曹顺阳面前，抬起双臂，轻微地挥舞双手，似乎难以接受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难不成……你对她……还有感情？你早就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她也早就……”
“这和你没关系！”
曹顺阳突然瞪大双眼，向出入口的方向转身，向斜上方抬起头，整个人几乎快要迎面撞到宁鸣的身躯表面，全身上下各处同时涌出几乎能够直接将自己身躯周围的一切全都直接掀翻乃至摧毁整个地下室的灵力波动。他不由自主地开口喊叫，甚至几乎已经是在吼叫。与此同时，他也握紧双拳，像是随时都要全力出击。
宁鸣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全身上下释放出的气息也没有发生丝毫变化，既像是完全不惧怕曹顺阳表达不满乃至发怒的样子，也像是完全能够提前预料到曹顺阳的反应。他完全没有动，反而还轻笑一下，整个人仍然显得很放松。
“我不想谈任何与她以及她的亲传弟子有关的事！”曹顺阳严肃地说，“这和我们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无关，也不是包括你和我在内的任何人能够轻易改变的！说她的闲话，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对其他任何人也是一样！”
宁鸣不紧不慢地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温和的气息，吹动自己双唇上方的小胡子。
“我没说什么闲话啊。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说闲话。你应该是已经知道的。”
曹顺阳眉头紧锁，咬紧牙关，整个人显露出一副全力出拳却一拳打在一大团打不碎的棉花上的样子。他奋力呼出一口略微有些浑浊的粗气，鼻腔中和牙缝中同时喷出强盛的气息，整个人尽可能地控制住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的愤怒和焦躁。即使他知道宁鸣没有什么恶意，他也不能接受宁鸣随意提起和柳熙莹相关的事。
“我也只是在为我们的国家考虑。和你一样。”
宁鸣抬起手掌，用指尖抚摸自己双唇上方和下巴上的胡须。从他的身躯周围释放出的创造属性灵力气息仍然是平和的，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曹顺阳的气息影响。
曹顺阳连续深呼吸两下，随即重新露出平静的表情，松开双手，略微低下头。
“叮——”
如同银铃一般清脆而微弱的响声突然从地面上方响起，径直传入地下室之内。
宁鸣微笑一下，抬起手掌，用掌心对准地下室的出入口，打开暗门，并解开暗门周围的所有机关。连通地下室和一楼大厅的楼梯当即重新被魔灵导器灯照亮。
“师父。”
创造灵使栾如流的身影当即出现在楼梯口。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一直走到两台面对面的修炼台之前，先向宁鸣行礼，再向已经重新调整到正常状态的曹顺阳行礼。
“曹将军。”
曹顺阳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把目光投向栾如流。他完全能够看出，此时此刻的栾如流没有使用任何改变自身相貌、气息或者其他能够直接被察觉的特征的招式，整个人释放出的灵力波动和气息都是原本的样子。自从他第一眼见到栾如流开始，他便能够确认，栾如流目前使用的练功方式和宁鸣十分相近，却没有达到完全一致的程度。
“怎么样？”
宁鸣露出带有几分轻松的笑容，走到栾如流面前。
“能配合你赶路的那一批传令灵师集合完毕了吗？有多少人？”
“一共有一个中队，”栾如流回答，“其中还有一个小队的战斗灵师。在大家一同通过施展组合技飞行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三国边境交界处。”
“好啊，”宁鸣满意地点头，“那你们马上动身吧。无论是去三国边境交界处传达命令，还是尽可能地探测翠茵国方面的动向，都不是小事，千万不能马虎。”
“是，师父。”
栾如流再次向宁鸣行礼，随即转过身，沿着楼梯离开地下室。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和气息便完全消失在地下通道之内。
曹顺阳先把目光投向重新关闭的暗门，再把目光投向装设在通道两侧的魔灵导器灯。这些魔灵导器灯都是相对较为简易的种类和型号，大多数懂得一定的魔灵导器制造技能的人都能够把同类的产品制造出来。
“我有时候会在这里单独教导他。”
宁鸣再次抬起手掌，把手掌平放到自己身边的修炼台周围的另外一块竖立的修炼石上。
“这里的环境很适合修炼创造之核的天赋力量，也很适合他修炼自己的武灵的天赋能力。”
曹顺阳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呼出一口气。他自然是不会在任何较为阴暗且几乎全封闭的环境之内单独教导薛梦怡的。事实上，不只是薛梦怡，他自己都比较厌恶较为阴暗的环境。只不过，目前的他有时确实不得不处于这样的环境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