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做管理者陷阱,唯一正确的做法是无视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但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真正能做到。”
刘义伟在他的书房书桌前站起来,就像是从前站在讲台前,“而另一种陷阱,叫出头者陷阱,谁出头搞事,谁就首当其冲遭殃,谁就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对着干,好戏上场,看客嬉笑怒骂煽风点火,赌徒落井下石,布局者暗中作梗,坐收渔利者煽风点火。请问,他们能不能跳出这个圈子、跳出这些陷阱?”
当刘义伟在书桌前站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时,田静坐在书桌的另一边,只得静静地凝望着他,静静地倾听。
田静本来是来劝刘义伟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养身体的,但是,面对着老师的提问,田静恍如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课堂听讲思辨环节。
田静没有回答刘义伟的提问,他知道刘义伟在自问自答。
刘义伟说,也许谭思强已经暗中向潘勇示弱求和,但他绝不可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也许潘勇愿意给谭思强体面的工作,但绝不会给他再任性摔杯子的机会。
就算潘勇答应摒弃前嫌,携手共进,谭思强也绝对不会放下所有戒备。
白首相知犹按剑,这就是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
那么,谭思强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对着潘勇奋力一搏,而潘勇只能见招拆招。
潘勇一定已经知道,他的敌人不是谭思强,但是,是谁呢,是堂吉诃德挥斥方遒的浊世横流吗?
谭思强也一定知道,潘勇并非他的敌人,但是,他的处境,是不是犹如一头斗牛,已经陷身于角斗场?
谭思强会发现,他除了像斗牛一样,横冲直撞,别无他法。
潘勇也会发现,他除了像斗牛士一样,提刀狼顾,别无他法。
除非他们能携手冲破所有看客、赌徒、布局者以及坐收渔利者组成的围栏,否则,他们走出自身困境的唯一最好办法,就是彻底击败对方。
“不可能,谭思强已经出了一次风头,出了一次洋相,他不可能再自讨没趣,不可能再次成为众矢之的,他不会愿意再出一次洋相,因此他不会再出风头,不会再出头。”
当刘义伟如上分析时,田静这样反驳,“我认为,你对动机的分析是正确的,他大概率不会真的是一时冲动做错事,但你对下一步走向的预测是错误的,他吃了教训,更不会冲动做事……”
“你是说,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他会抱残守缺、小心翼翼、安分守己、低调做人,你是说,他会庸庸碌碌度过余生?”当田静这样反驳时,刘义伟这样问道。
当他们师徒这样交流时,情形就像回到了从前的课堂上。
但这一次,田静对刘义伟的说法不能苟同。
“事实就是如此,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这样的臆想只会适得其反,师父,别再为别人的事情瞎操心了,放松一些吧。”田静劝道。
“重复一遍你说的话。”
“我叫你放松一些。”
“上一句。”
“你这样的臆想只会适得其反。”
“对,你越是这样说,别人就越不想按照你说的做,事情就越不会往你认为的方向走,这就叫做逆反心理,也可以说是,呃,反墨菲定律。”刘义伟冲田静笑道,“所以你越想劝我放松一些,就越不要说我在瞎操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