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内有五仙:天地神人鬼;有五虫:蠃鳞毛羽昆。 这是如来佛祖说的。
本来能修行、有法力神通的称为仙,普通的生灵就是五虫之属。可是自从天庭建立之后就硬是把仙分成了两类:得了天庭认可有证的才能叫仙,天庭不认可的,法力再高,神通再广大也只能是妖。
所以在得到天庭承认之前,除了作为五虫之首的人类修行者是例外一般称为道士或和尚;其它五虫能修炼的都算是妖,
就算别人不知道,陆迩也是很清楚金蝉的原身就是一只金蝉,俗称知了的。虽然在灵山出生长大,但在如来收他为徒之前也只能算是个妖。
陆迩这一句话就把他给问住了。他之前还真没有细想过。自从得了佛祖点化,他就是大雷音寺的一员,属于仙人之列。听到的都是妖怪怎么怎么不好,如何如何为祸人间。印象中妖怪一出生就是坏的,需要降服、教导他们向善,或者除掉。不然就会越来越坏为祸四方。
如果这样说,他就得承认自己一出生就是坏的?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
“就算是你可以说你从一开始就是佛界一员,算是位列仙班。那天庭和西天那么多原先为妖身,后来成为正神、正果的诸位原来都是心地邪恶之徒,只是因为受了佛法熏陶才变好的?”
金蝉:“……”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会得罪一大批人的吧!
“这些不好说是吧?咱们就不说他们。可是原来就是神仙的,到了凡间后就都在做好事吗?恐怕做坏事的不在少数吧。是天庭和西天教育不好还是说他们本性就坏呢?”
这个时候金蝉子还没转世成唐僧取经,不然他就对一些神仙下凡做恶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反而有一些妖虽然享受着人间的荣华富贵,却实打实地为凡间做了不少好事。
“佛都曰了:众生平等。你又为何在心底有只要是妖就是恶的成见呢?”陆迩说。
“而且,诸仙佛享受着凡人的供奉,又给凡人做了些什么?恐怕更多的只是白白享受贡奉,什么都不做难道也是善?一些名为妖怪却能护佑地方风调雨顺难道也是恶?”
金蝉子无语。其实他心里偶尔也有过疑惑,可是从小接受的教导又让他觉得自己的疑惑是对佛法天条的亵渎。虽然他之前跟陆迩见面时谈论的也很愉快,但仙和妖的身份区别,让他也无法与陆迩真正亲近起来,只是认为陆迩的一些说法是有道理,就是说可以一起探讨理论,但大家不是一路人,嗯,也就是,我理解你的看法,但不能认同那种感觉。
听说六耳洗劫了天庭,金蝉子难免更是有种妖怪果然还是妖怪,本领越大,越是危险的想法。他没有出手帮忙,一是不屑于趁人之危,在那么多天兵围攻六耳的情况下出手,打赢了没面子,打输了更没面子;二是他也发现大家好像对六耳干的事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更像是例行公事,除了那损失最大的天王和卷帘大将之外,其他神仙也只是嘴上声讨的厉害,却没有多少实际的行动;连他的师父如来佛祖都只是让他看实际情况而动,观音菩萨也只是随口问一句,并没有催促他;三是他也想问问六耳为什么非要去挑战玉帝的权威,弄得本来平静的三界都轰动了起来,大家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想要那些东西也有很多方法吧?
在与天兵的战斗中陆迩赢得是轻松加愉快,金蝉和观音场外观摩了以后也向如来汇报了,得到的回复是多与陆迩接触,与他拉好关系,最好能说服陆迩加入西方教;当然这事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地做,所以与陆迩有点交情的金蝉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了。
没想到刚来到清影谷就选被拉着参加了陆迩的庆功宴,还是借着欢迎他的名义,金蝉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怀疑是不是被坑了。
虽然是佛门弟子,其实他也是不忌荤腥的。吃点肉食海鲜的完全没问题,也能缓和气氛,而且陆迩做的东西确实好吃,夕兽他也没吃过,挺好奇的。就是这酒直接把他喝大了,居然喝到失去了佛祖弟子的矜持,差点儿忘了自己是来干啥的了。
陆迩的问题他实在是不好回答。金蝉想了想说: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妖怪生于三界之内,若不愿受天条和规矩的约束,那不就对三界众生都是一种威胁吗? 所以必须及早教育他们,让他们按天条行事,实在不可教导的早点清除,也是为了三界的稳定,众生的平安。”
“你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我完全同意。”陆迩说:“但是,这规矩可就有的说了。”
陆迩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你说的规矩也好,天条也罢,都是谁定的呢?”
“既然称为天条,自然天庭众神和玉帝制定的。”
“那天条管辖的范围呢?”
“自然是三界众生。”金蝉子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我想再问一下,既然天条要管着三界众生,制定天条的时候问过凡人和妖怪的意见没?既然凡人和妖都没能参与制定规矩和天条律令,凭什么要遵守?神仙定的规矩,神仙自己遵守就好了。”
“那……是因为妖怪和凡人愚昧,且私心太重,让他们参与制定条律,他们只会为自己考虑,那不是太乱了…… ”
“嘁~~神仙们就没有私心了,大公无私了?那他们制定的天条考虑过凡人和妖怪的利益吗?”陆迩又问。
“当然有了,天条上不是明确规定着神仙妖怪不得扰乱人间的秩序,不得仗势欺人;妖怪只要听命于天庭,就可以成为天庭认可的神仙,这不是挺好吗?凡人可以修炼成仙,妖怪只要按要求做了足够的好事也可以成仙。”金蝉说道。
“可是神仙呢?神仙有什么用?他们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那里等着凡人和妖怪给他们上贡,事事听命于他们,按他们的要求做。凭什么啊?”
“谁说神仙没什么用啊?要不是天庭和众仙佛出力,这三界恐怕早就妖魔遍地了,凡人哪有如今太平的日子?再说天庭和众神还要关注着三界的生存环境,风云雨雪,为众生灵创造一个适合的环境?”
“众仙佛出力?他们只不过是为自己争取好处罢了。无论仙佛妖怪所求的不过是凡人的供奉香火,确实有些妖魔竭泽而渔,一味只顾索取,弄得凡人苦不堪言,仙佛们驱逐了那些妖魔,凡人感恩供奉他们,可这不是他们可以一直要求凡人供奉他们甚至连他们的后代都要供奉的理由吧?再说,天庭说的是为人间谋太平,可凡间真的太平了吗?旱涝火冻虫瘟各种灾害还不是层出不穷?这些对凡 间的灾害为什么就不管了呢?妖怪有坏的,也有好的,为何一些妖怪明明做的是好事,偏偏还会被天庭捉走?就因为他们做的好事没有经天庭准许收了凡间的好处?”
陆迩说到这儿都有些生气了。缓了缓才又说:
“天庭仙佛受凡人供奉,理当为凡人谋福利,可若是只收好处却不做事,又如何能让凡人信服?众神不作为,凡人无法从得到帮助,求助于妖,只要双方有利又有何不可?天庭连这都不能容忍,凡人的日子又怎么能越来越好,凡人不好过,又哪有余财供奉神仙,神仙再怒凡人的不敬,更降以处罚,如此恶性循环,时日一久,恐怕三界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吧。”
金蝉子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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