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看着这两个侍卫，真气已在体内运转，手也悄悄地放在了剑上。
“姑娘，不过是看了你几眼罢了，有机会见面，我让你看回来好了。”这时楼上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隐隐如有真气环绕在声音的来路上，“李家小子，快些回家，否则要铸成大祸！”
李玄堂闻言瞳孔一震，想不明白楼上这女人是如何做到认出自己身份的；左慈也被她的回话镇住，回头看向李玄堂：“走？”
“快走。”李玄堂说着就转身，左慈也不再执着。两人放开劲，各自运起轻功，往青霞镇去了。
不想，这两人前脚刚离开赌坊，就有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嗖——”地一下从齐高的、街道另一边的屋顶，飞身冲破三楼阁楼的窗户，径直进入三楼。
“夜公子，你真是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三楼响起，“你既已退隐，又何必再来江湖上找事呢？所幸那江上清还是高傲得一如往日，因此没听你的话，否则我还真是无从下手——您放心好了，负了你的飘渺殿，我们会帮您灭掉的——所以，还是请您死吧。”
“呵呵，我武功的确远不如前，但脑子可还没糊涂。”依旧是那凌厉的女声，“至于飘渺殿的事，就不劳烦你们了。”
青霞镇
三柱香后，两人来到镇口。屋舍的排布亦如李玄堂回忆中的景象，只是气氛有些古怪。日常的营生似乎冷淡了很多，街头巷尾的人们却不少都在议论着什么。
李玄堂一脸疑惑地朝自己的家走去。走到半道，村中保正成大爷忽然走来，看到李玄堂时愣了愣，然后眯起眼睛，片刻之后才看清来者，意识到是李员外之子后，赶忙三步作一步地前来，握住了李玄堂的手，欣喜道：“哎呀，是玄堂回来了。昔日令尊与你一并不见踪迹，我等也是煞为担忧……如今安然归来，我实在高兴啊。”
李玄堂笑道：“多谢成大爷挂碍，李某也是思乡心切。只是，为何今日的青霞镇如此之与以往不一般呢？”
成大爷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黯了下来：“这事也算歹恶十分，只是你得答应我，听后万不可鲁莽行事。”
李玄堂一听，隐约觉察到了其中事态的严重，顿时也肃正神色：“那是自然，请成大爷详明。”
“唉——”成大爷抹了抹眼角，“乃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玄光寺的上清禅师，连带寺中沙弥僧人二十一人具被杀害。”
李玄堂闻言，真如晴天霹雳，一时没晃过神来，连连后退几步，被身后左慈扶住，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用力眨了眨眼，站直身子：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今日镇中能出力的男女都去帮忙清扫，收敛尸体了。”成大爷说完，李玄堂的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想起儿时与上清禅师共同品茗下棋的往事，与变故突起时所受的玄光寺的庇护，又感到父亲亦是不知所踪，可谓是物是人非，今昔非昨了。
“可否……领我等一观？”玄堂忍着泪水，堪堪问道。
“应该的。”成大爷抱拳，“只是其中惨烈，实在不忍直视。”
“这无妨。”李玄堂摆手，示意成大爷带路。后者自然义不容辞，当即出发。三人就这么在青霞镇中穿行，左慈在两人之后，愈发感到李玄堂的步伐渐渐沉重，也摇头叹息。
等到三人到达，正巧官府的人也来了。成大爷向其说明情况，官府的人也没有横加阻拦。
“棺木已在托人运来，我们看这玄光寺后的小山丘风水适宜，便打算就地掩埋了。”成大爷说着，领着李玄堂将尸体一一看过。李玄堂看着，心中的悲恸无以言表。左慈则是面色凝重了起来。
因为这二十一具尸体，皆是被一指穿心而死。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伤痕。也就是说，这些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死了。
这是高手中的高手。
正巧，左慈在西域还见识过。那时她不过是在赶路，便见到有一人竟一口气屠了三十余人的商队，她上前探查尸体，伤痕与此时众僧人身上的别无二致。事后她在周围的集镇听起别人议论此事，因而知晓了这功夫的名字：
地戮剑指诀。
“各位大人，可查明凶手？”李玄堂的声音打断了左慈的思绪。
“基本断定，杀人者就是原先你们府上的仆人木四。”
“啊？”李玄堂大惊，“这怎么可能？木四打我记事起就在我们府上，做事虽不算尽善尽美，但也是任劳任怨……”
“但你看，自从你们李家父子外出之后，木四就一直寄居在玄光寺中，此时又为何不见他的尸体呢？”差役打断了李玄堂，镇定说道。
“这……或许是跑了？”
“他若是要跑，难道放着咫尺间的青霞镇不去，反而要绕远去峨眉县城？”差役反问道，“可青霞镇却并未发现木四踪迹，可见结果已是很明了的了。”
“所以，眼下要紧的是找到木四？”左慈发问。
“不错。”差役看了一眼她，“通缉令已告出，他过不了关口的，一定还在峨眉这块地界藏匿。”言罢，差役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李玄堂愣在原地，左慈却是拉住成大爷：“大爷，这里可有什么消息灵通的奇人异事？”
“没听说啊；真要说，那就是从前的上清禅师了，只是现在已经罹难。”成大爷道。
“那上清禅师死前，可有什么江湖人士造访？”左慈继续道。
“江湖人士……”成大爷喃喃自语，“诶，先前有辆很是气派的轿子被抬到寺中。第二日我去寺中上香，正好遇到上清禅师，便八卦了两句，他与我说……是、是什么赌坊的主人。”
“赌坊？”左慈一怔，“木尚赌坊？”
“对对对，就叫这个。”成大爷一拍脑门。
听了这话，左慈和李玄堂相视一眼，告别众人便再度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