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的戴镣惩罚,虽使得织布的数量勉强有了些许增长,可换来的却是女囚们内心深处无尽的愤懑与不满。
近日来,求见黄大人的女囚变多了。她们的怨言在金纱纺中蔓延开来,如星火燎原之势,越烧越旺,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阶下囚,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等过几天,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只见王巧舌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抹跋扈的冷笑,恶狠狠地朝着阿瑶逼近,还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在这种地方,还敢逞强?”陆仙儿也不甘示弱,眼中闪烁着怨气,附和道。
两人一唱一和,随后竟真的付诸行动。只见她们来到织布机前,王巧舌伸出手,一把抓住那正在穿梭的纺线,猛地用力一扯,只听 “啪” 的一声,纺线应声而断。陆仙儿则更过分,她一把将已经织好的布匹扯下,双手用力撕扯,布匹瞬间被毁,嘴里还念念有词:“没了这些,看你怎么向大人交代!”
“你们简直太过分了!你们若是不想被我管,那我就只好把你们交给黄大人亲自管了!”阿瑶又气又恼,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警告,也带着些许无奈。
女囚的家属们前来会见,也纷纷要求要见黄大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恳求。
阿瑶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她清楚地意识到,一旦黄大人收了对方的银子,就可能改变她的管理规则。在这权力的漩涡之中,向来是波谲云诡、残酷无情。
面对这样的现实,阿瑶不得不开始深思,自己将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化。她深知,公平一旦被破坏,如今这些怨声载道的女囚,或许会在权力的偏袒下,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那自己之前为争取公正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付诸东流。
可如今,她又能如何呢?阿瑶暗自苦笑,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黄敬忠端坐在雅阁正中的位置,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份长长的名单,记录着那些渴望与他面谈的家属们。尽管人数众多,黄大人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深知每一位家属心中的焦虑和期待。于是,他安排所有家属按照顺序在尊客室依次进行会见。
第一位家属是一位老妇人,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卑微:“黄大人,小女是柳如眉,她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这点薄礼,还请您笑纳。”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柳如眉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了!礼物请带走吧!本官不收!作为这里的狱吏,应当以身作则,绝不能因收受贿赂而破坏了规矩。你说呢?”黄大人微微摇头,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正直。
第二位家属是王巧舌的丈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黄大人,我只是希望我家夫人王巧舌能在这里过得稍微好些,并无他意。”他呈上的银子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本官理解你对夫人的担忧,银子赶紧拿走吧!本官不收!本官会确保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得到公正的对待。表现好的会得到奖励,表现差的会得到惩罚。如果她们有任何困难,随时向本官提出,本官会及时替她们解决的。好了,赶紧回去吧!”黄大人的目光坚定,他的话语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
第三位家属是陆仙儿的父亲,他直接双手递上银子,眼神中带着一丝迫切:“黄大人,我是陆仙儿的父亲,您就不能……”
“你们怎么都一样?赶紧把银子拿走!维护公正廉洁是本官的底线,也是保证金纱纺能够正常运行和赢得人心的关键。”黄大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最后,黄敬忠直接走到外面去,面对着所有家属,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各位家属,本官是金纱纺的狱吏黄敬忠,本官向来喜欢施行仁政。现如今,大家通过会见也看到了自己家人的情况,她们不用再戴着手镣脚镣干活了,而且大家都被免去了责罚,可以说,她们在这里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所以,各位家属请放心,该照顾的,本官都会照顾。等她们出狱时,保证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本官在任期间绝不收受任何人的贿赂!也请各位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了!好了,本官言尽于此,还有要找本官的交流的,按顺序到尊客室来。”
然而,家属们却面面相觑,没有人再上前去,最后只能默默离开了。黄大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坦荡且坚定。他知道,只有坚守原则,才能赢得人心,维护好金纱纺的秩序。
“大人,您叫我来,是需要调整人员吗?”阿瑶站在黄敬忠的雅阁内,神色略显紧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有什么好调整的,你不是刚调整完吗?现在一切正常,继续做你该做的事!”黄敬忠微微一笑,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阿瑶的信任和对现状的满意。
“好的。我还以为……”阿瑶点了点头,她的话音未落,就被黄敬忠大人打断。
“还以为本官是个大贪官,收了他们的银子就开始打压你这个管事了?”黄敬忠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和阿瑶开着玩笑,试图缓解气氛,“本官都没嫌弃你是个重刑犯,你居然还怀疑本官是个大贪官?”
“主要是民女见过的清官少之又少嘛!”阿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也透露出一丝对黄大人的敬意。
随即,黄大人帮阿瑶收拾了三个刺头,柳如眉被罚扫茅厕一个月,王巧舌被罚刷恭桶一个月,陆仙儿被罚在浣衣间洗衣一个月。
黄大人出面管理后,局势瞬间扭转,阿瑶得到了极大的支持,她在金纱纺的地位也瞬间提升了不少。不仅震慑了那些心怀不满的囚犯,也重申了金纱纺的规矩,她这个管事当得更加游刃有余了。
她将这些经历分享给了来探视她的莫云天,还写信给了失忆的阿风。尽管至今没有收到阿风的回音,但她依然抱有希望,期盼着阿风会记起他们的过往,感知她所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