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意死也不放霍五进去,霍五气得跺脚,无奈只得回头,过去跟明华打招呼:“明华姐姐,俺跟你去见玉华。”
明华双手掐腰,脸上有些凄凉,只是慢慢走路,不看霍五一眼。她掐腰不是显威风,是怀孕反应大,肚子不撑着难受。霍五看了心中不忍,更是急着要见玉华,赶紧赔不是,明华却是充耳不闻。
明华是个尴尬人。她被群雄称为大嫂,原因是怀了冷彪的孩子,但是孩子是个偷情的产物,她要维护大嫂的形象,容不得有人一点无礼,于今霍五直接将她的手打开,大伤了她的心!
霍五待要回转,想起黄岳的话,这样哪里能回去?于是顾不得脸面,跟在后面痛心疾首地赔罪,说尽了好话,一路来到了姑子房。
霍五领了见周禛的命令,明华却要他去见玉华,霍五无礼情有可原。明华明白过来,消了气,开门说道:“进来吧。”
霍五进屋,玉华羞答答从里屋出来,看着明华道:“你真的弄他来了。”
霍五一脸蒙圈,“霍五来了么?”里屋传来清华仙姑的声音。
霍五心里一震,走向里屋问道:“清华姐姐好些了么?”
清华一张脸面如金纸,霍五看了着实心疼,忍不住抚摸她的面颊。清华对霍五有救命之恩,二人是纯净的感情。
“霍五哥,出来喝汤。”明华叫道。
霍五对清华安慰两句,出来看着桌上的碗,里面黑糊糊的汤令他有些恶心。
“这是黑黍汤,壮阳补气,快喝了。”明华端起碗,递了过来。
一股腥臭直冲鼻孔。霍五皱起鼻子,摆手说道:“俺够壮了,你给别人喝。”
“别喝了。”玉华上来劝道。
明华瞪了玉华一眼,对霍五道:“许多受伤的兄弟都喝不到,你不喝?”
霍五皱眉说道:“这个味……难受……”
“亏你是个打猎的,虎鞭子腥不?虎蛋蛋腥不?”明华连声质问。
霍五顿时懂了。打猎多是围猎,几个人一起,打到的猎物皮肉均分,但是鞭和蛋蛋是先到先得,两样都是好东西,也都很腥,这说明好东西味道大,这个汤指不定是好东西。
“我喝。”霍五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不由得打一个嗝,好一股腥臭!
“觉着如何?”明华笑着问道。
霍五一心想着请玉华作法,这时忽然觉得这个事不重要,眼前秀色可餐的玉华才是重要,他说:“玉华好生秀气!”
玉华赶紧躲到一边,“你莫走。”霍五话到人到,拦腰将玉华抱住。
明华和玉华都是一怔。玉华双手捂脸,扭动身躯说道:“放了我……”
霍五反倒笑了,一手揽腰,一手向上面的双峰摸去,一张嘴不住地往玉华的脸上贴,“兄弟,这不是你乱来的地方!”明华呵斥道。
霍五松开双手,眼睛依旧盯着玉华,“霍五,我已在越女屋里烧了火炕,备好茗茶,你去那里歇息。”明华道。
“她去了俺去。”霍五指着玉华说。
“你一张臭嘴!我不去,姐姐……”玉华退到明华身后,嫌弃说道。
霍五张嘴呼气,鼻子里嗅着,果然又臭又腥,不忿说道:“不是俺嘴臭,是你的汤臭了。”
玉华与明华面面相觑,神色中有些不安。明华问道:“你说你要怎样?”
“俺说了,她去俺去。”霍五说。
“终是你嘴臭,你让人如何与你说话?”明华为难,思付片刻说道,“你去了喝茶冲一冲,你去了她去。”
“好。”霍五拇指一竖,大步走去。他一向身体沉稳,此时居然摇摇晃晃。
“这个药劲头好大!”他一出门,明华和玉华同声叫道。
“姐姐,我怕……”玉华扒着明华的肩头,一脸的可怜兮兮。
“莫怕,男人能吃了你么?”明华将她抱住,轻轻拍着肩膀。
玉华来到静室。静室除了正面一间屋子,左侧还有一个小偏房,周禛将偏房的门打开,要她进去悔过。
玉华跪在蒲团上,不知道要悔哪个过。她从小听父母的话,学艺听师父的话,出师了听师姐的话,有何过错?想一想,大约只有当初喜欢上了有妇之夫,令人家夫妻不和,坏了人间纲常是错。然而不对,她的面前,周禛早已点了三炷香,这香居然是粗大的熏香,难道是嫌弃自己身子臭么?
不一会儿周禛来了,问她:“你可知罪?”
“师父,我不知。”玉华真心说道。
周禛说道:“你刚跟霍五刚办了那个事,便来静室,你岂能无罪?”
玉华顿时感到醐醍灌顶,说道:“弟子有罪,却是遵了师父的指令,你才有罪。”
她发现自己冤枉,一点罪都没有啊!
周禛道:“说得好。师父有罪,只是你身为师父的徒弟,难道不为师父分担罪过?”
“师父你说。”玉华有点头晕。
“为师问你,小李霍五可是趁你的心意?”周禛说道。
玉华立刻脸红,低了头说:“我要他死,他不敢活着……他说的。”
“甚么话!为师是说,他可是合你的心愿?”周禛解释说道。
“算是。”玉华矜持说道。
周禛认真说道:“那便好了。你说过的,但凡有了如意伴侣,死而无悔。此话当真?”
玉华浑身一震!这样的话如何能够顶真?一个意思而已。
她忽然明白了,师父是有十分危险的事要自己去做!“当真。”她冲口而出。
她信师父。如今兄弟们都在拼命,自己还怕危险么?
周禛长长叹口气,说道:“实话说,为师被人禁了。黄岳亟需求雨,为师既不能作法,只有你来,你作法实在危险!不过,有为师护你左右,你可愿意?”
“也为着霍五哥哥么?”玉华突然感到危险,感到要死!泪水夺眶而出。
“也为着他。”周禛又叹口气,动情说道,“你也清楚,他们死伤殆尽了!黄岳霍五不是一个样?只有你来帮忙。但凡为师不被人做手脚……”
他眼珠子通红,眼眶里有了泪水。
“我来作法!”玉华挺身站起,大声说道。
一应事物早已齐备,玉华来到香案前,燃起三炷香,跪拜下去,然后一手拿起事先周禛书好的符纸空中一扬,一手桃木剑刺去,符纸迅速化为一团火焰,腾空而起。
玉华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法之根……”
“呼噜噜!”,“呼噜噜!”……一阵雷声由远及近,疾风敲击着屋门,风雨来了。
“咒语莫停!”周禛说道。
“咔嚓!”,“轰隆!轰隆!”……雷电交加,下起雨来。
“好!要的是雨!”周禛兴奋说着,忽然惊道,“不好,莫动!”
他双手按住玉华的双肩,从后面立起身来,将头直伸出去,看着玉华的脸。
“师父?你……”玉华看着师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
立刻雨小了。“符!念咒!”周禛急道。
玉华立刻长剑挑起一道符纸,符纸瞬间化为一团火光,玉华念咒不停。
“咔!”,“咔!”……几道闪电在不远处响起,耳闻有树木被雷电击中,一种惊心动魄的声音!“师父!师父!”玉华惊呼。
“莫怕!念咒!”周禛从上面看着玉华的脸,面目狰狞说道,“它敢劈,劈了我!给他胆子!”
玉华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师父用命护佑着自己!
“好!哈哈,去死,庄王!哈哈……”周禛一阵狂笑。
“喵呜!”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莫管,念咒!”周禛命令道。
“喵呜,喵呜!”一只山狸子在二人身后大叫。
屋门很严,别说这么大的山狸子,就是一只小猫也不能进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者不凡。
“畜牲!你来咬我!”周禛咬牙道。
山狸子似乎对周禛有所畏惧,绕着来到左侧,欲扑向玉华,然而周禛已经转过身来,挡住了玉华。
“嗷!嗷!”山狸子咆哮不已!
“念咒,燃符!”周禛叫道。
玉华浑身颤抖,看一眼山狸子,咬着牙又抖起一道符纸。
“啊呜!”山狸子大叫,扑向周禛,一口咬住他的腿肚子。
“畜生!看你死还是我死!”周禛咬牙坚持,愤怒说道。
山狸子咬烂周禛的棉裤,啃食着周禛的肉,嘴里发出解恨的叫声,周禛一条腿血淋淋地,汗如雨落,咬牙一声不吭!
“哐嘡!” 一股怪风将大门撞开,怪风卷进屋里,将山狸子一卷出去,瞬间无影无踪。
“喀!”,“喀!”,头顶上两声巨雷响起,“师父……我受不了……”玉华带着哭声叫道。
“镇定!你要霍五去死?”周禛训斥道。
“哐啷”,“哐啷”,风刮得屋门乱撞,香烛摇曳,随时要灭,“不来个人。”周禛着急说道。
后院里有很多人,却没一个过来看看。
有人一拍周禛的肩膀,果然来人了。
“太灵道兄,快去关门。”周禛没看来人,却已经知道是谁。
“道兄,你这是……”赶尸王太灵不解问道。
太灵此举合情合理。周禛按住玉华的肩膀,俯身在玉华头上,任何人来了都忍不住要问,忒不成体统了!
“关门,道兄。”周禛有气无力说道。
“行吧。”太灵相信周禛不是在干坏事,却忽然想起了事情,转身回来说道,“关门不急。道兄,我看天上的雷是向你头上劈来的,你不是犯了天条?”
“关门!”周禛着急叫道,心里恨了。死太灵回回不干正事,这回来了也要啰里啰嗦,不能干一点人事?!
太灵赶紧走去关门,来到门口忽然一头栽倒,“嘭”地一声,脑袋撞在石台阶上。
“道兄!”周禛目瞪口呆。
太灵毫无反应,周禛心里一沉。这是被撞死了?
“你等等,行不?”周禛低头,对玉华说道。
“行。”玉华打起精神,冲周禛一点头。
周禛在去与不去之间抉择。看着太灵的头鲜血直流,他实在不能见死不救,松开玉华的肩膀,向屋门走去,只听后面“咔啦”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