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吕飞天在洞口那边,面对薛玉的神像回忆当年祭祀山神大会前,郑缨从郑国赶回南山。吕飞天他抓住机会,恶人先告状,在郑缨的耳边极力夸大和丑化夏毅掌门南山后的所作所为,引起郑缨的无比愤慨。
且说吕飞天继续讲述道:
“阿玉呀,我那时见郑缨已被我说动,不禁喜形于色,我想有郑缨做我的后盾,夏毅那厮被废黜无疑了!
我于是对郑缨说道:
‘大师哥,我已经在今日的祭神大会上布置妥当,我们一定会让夏毅那厮身败名裂也!’
‘且慢!’
郑缨向我一挥手道。我凝望住大师哥,且听他有何吩咐。
我没有想到郑缨这时却向我发问道:
‘吕师弟,你和我、夏毅、薛玉一样,在师尊门下习武八年有余,你可还记得师尊平日对我们的教导么?’
我眼珠骨碌直转,心里琢磨着郑缨此问的用意,脸上却笑着回答道:
‘大师哥,我当然记得。师尊时常教导我们说,我南山剑派缘于佛道,最讲究慈悲仁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见血腥,应慈悲度世,仁善待人啊!’
阿玉呀,不过我当时这么一回答就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大好办,我如此回答郑缨,这不是向郑缨表示,在祭神大会上我得留下夏毅的性命么?
果然不出我所料,郑缨随即对我点头说道:
‘难得吕师弟还记得师尊的教导这么清楚!所以吕师弟呀,鉴于你所反映的夏毅的种种恶行,他的确不适宜继续做我南山剑派的掌门,我赞成你和众师弟、师妹们一致废黜他,但是我得向你们提两个要求。’
我只好回答道:
‘请大师哥尽管吩咐,我与众师弟、师妹们无不尊从大师哥的要求!’
郑缨用手摸摸他的那一对招风大耳朵,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住我说道:
‘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废黜夏毅尚可,将他清理出师门亦可,但是你们得秉承师尊平时的教诲以及我南山剑派的宗旨:慈悲仁善。即使如吕师弟你所说,他为得到《兵法策》想坏我的性命,既使他再十恶不赦,你们也不得坏了夏毅的性命,避免血腥,阿弥陀佛!’
阿玉,我当时实在难以躲避郑缨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道:
‘是,我尽力按大师哥要求的去做。’
郑缨继续说道:
‘我对你们的第二个要求,你们所说的拥戴我做掌门的提议我不能接受。因为吕师弟你以及众师弟、师妹们都知道,我的父王母妃都已年老体衰、痼疾缠身,他们且只有我一个嫡子,因此我随时可能回郑国继承王位,所以我就推吕师弟你做了掌门吧!’
我连忙摇手假作推辞道:
‘啊呀,郑大师哥,师弟我无才无德,我可不敢做这个掌门,我怕人们说我是为觊觎掌门位置而阴谋废黜夏毅啊!’
郑缨正色说道:
‘有何人若敢作此言?我即与他当面理论!吕师弟你只管做这个掌门,有我为你撑腰呢!愚师兄我眼下认为,只有师弟你方能振兴我南山剑派也!’
阿玉你可知,当时郑缨的这几句话挠得我心里真是痒痒的,我好不得意哦!
不过我当时也假作正色说道:
‘师弟我感谢大师兄的信任,我也一定不会辜负大师兄的信任!’
阿玉,我和郑缨正说到此处,夏毅身边的那两个弟子董兴、刘宁这时连门都不敲,径直闯进门来。他们两个一看郑缨在场,稍微收敛了一点嚣张的气焰,连忙一起向郑缨躬身施礼道:
‘啊呀,郑大师兄回山了啊!我们二人特奉夏掌门师兄之命请您和吕师兄即去出席祭神大会!’
郑缨翻着眼皮瞥了一眼董兴、刘宁二人,随即挥挥手道:
‘我知道了,你们且去吧!’
‘是。’
董兴、刘宁对望一眼,他们俩对郑缨颇为忌惮。他们只好悻悻地退出屋子。
阿玉呀,我知道这董兴、刘宁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敢在我面前撒野,但绝不敢在郑缨大师哥面前造次哦!
我与郑缨来到祭神大会会场,只见会场周围挂满祭祀用的黄绢,会场中央圈住南山特有的三头野兽:野猪、麋鹿、黑熊。今日祭祀山神即将这三头野兽奉献给山神。
此时,这三头野兽正在铁圈中咆哮乱窜,似乎不甘于它们的性命即将奉献给南山山神矣。
出席祭神大会的所有南山弟子百余人皆身披黄麻衣,排成数排。以掌门夏毅为首伫立在排头,而他的两个铁杆弟子董兴、刘宁则紧立夏毅身后。
这时有两师弟见我与郑缨来到会场,即给我和郑缨呈上黄麻衣。我随即与郑缨换上黄麻衣,来到夏毅的身前。
我首先向夏毅躬身行礼道:
‘吕飞天拜见掌门师兄!’
夏毅瞟了一眼我,满脸不屑。
而郑缨则也略向夏毅施一礼,道:
‘郑缨拜见掌门。’
夏毅向郑缨略一点头,说道:
‘哦,郑缨大师哥回山了。且请大师哥与吕飞天去我身后站着吧。’
阿玉呀,你看夏毅这厮多倨傲啊,我瞥见郑缨这时已脸有不悦。
我和郑缨于是站在了董兴、刘宁的身后。
我与郑缨刚刚站定,只见夏毅‘唰’地抽出腰间的剑与那只假吴钩,运足中气,大声说道:
‘本南山掌门宣布:南山祭神仪式开始!祈愿南山山神护佑我南山剑派永远昌盛,无敌天下啊!’
夏毅祝罢,我、郑缨及众师弟、师妹们也应声声祝道:
‘祈愿南山山神护佑我南山剑派永远昌盛、无敌天下啊!’
我们众人的祝声刚落,夏毅即转头吩咐董兴、刘宁道:
‘本掌门命你们二人即给山神敬送祭品!’
‘是,谨遵掌门之命!’
董兴、刘宁领命,只见他二人已掣长剑在手,身如流星,疾落在会场中央的圈网内。
说时迟那时快,那麋鹿受惊,纵身一跃数米高,眼看它将跃出圈网之外!
却听董兴、刘宁大喝一声,只见二人纵身而起,寒光闪烁,两柄剑一左一右同时劈下,硬生生地砍下麋鹿的头颅在圈网内翻滚,而无首的麋鹿身已跃出圈网外,在地上狂奔数十步后才颓然倒地!
‘好啊!’
在场的南山弟子们皆为董兴、刘宁的精妙利索剑法喝彩!
董兴、刘宁一人提麋鹿之首、一人提麋鹿之身而奋力扔下山崖请山神大人享用,二人随后又纵身跃进圈网内。
圈网内的黑熊与野猪方才亲眼目睹麋鹿身首异处,深受刺激,两兽瞪大血红的双眼,嘶叫着分别扑向董兴、刘宁,它们只想死地求生啊!
且说此时目睹此场景的夏毅和郑缨,以及我们身后的众南山弟子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皆为董兴、刘宁捏一把汗!
却见这边,那黑熊在董兴面前兀然立起身,一下高出董兴大半个身位,居高临下,接着它的双掌则势不可当地拍向董兴的面门!
而另一边,那野猪则竖起全身的鬃毛,尽露两只尖利的獠牙,像闪电般地扑向刘宁,张嘴就冲刘宁的一条腿咔嚓咬下去!
阿玉呀,我这时猛然瞥见:那夏毅摆开一剑一钩,而郑缨也抽出腰间的长剑,他们都蓄势待发欲去救助董兴、刘宁二人呢!”
这正是:
兽如人,求生得竭尽所有本能;
人如兽,趋利欲使尽残忍手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