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拉莱耶的恶魔
第三章 老哈里
待海星老板庞大的身躯带领十人离开酒吧的一层，黑暗中的原住民们纷纷炸开了锅：
“那些是人类？一群人类！”
“拥抱拉莱耶……我不是做梦吧？”
“刚刚老哈里还跟这些人类做了交易！他不是最不喜欢跟这些低等种族打交道了吗？”
“我明白了！老哈里想独占这十个虫子！”
“不——见者有份！他不能这么做！”
“嘿！醒醒吧，那可是老哈里，他要是真想拿下那些小东西，谁都没办法。”
某位宙民的话大概是勾起了所有客人心中对老哈里的畏惧，慢慢的也就没再忿忿不平地抱怨了。
——除了吧台前坐着的拉特和乌鲁萨克。
这两位酒吧常客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神情中的惊讶，用低微细密的密语交流着：
“乌鲁萨克，你发现没有？老哈里见到这些人类后有点反常……”
“我发现了，但我想不出为什么。”乌鲁萨克薄壳下的肉质显现出许多贪婪，“人类是最适合转化成眷属的生物……不过我想老哈里应该并不需要。”
拉特转了转爆凸的眼珠，“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类能活着走出星海夜馆？”
星海夜馆，就是这酒吧的名字。
翻译后似乎很具有诗情画意，但如果站在外头直视这座建筑，就会发现螺旋扭曲的矮塔状的楼房的结构除了岩石，就是各种海洋生物的尸体！
而且无一例外，这些尸体早已风干了不知多久，挂在石壁上，宛如与石壁合为了一体。
据传，这些尸体中不乏被老哈里分尸的眷属……
至少在外城的这条街上，海星老板老哈里有着绝对的威名，是海洋生命喜爱且最为惧怕的存在……
……
“十位，这就是你们的客房了。”
“在退房时间截止前，我会来通知你们，请尽情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吧。”
海星哈里沿着凹凸不平的石壁来到二楼，以老者为首的司员们也全部集中了上来。
只不过这往二楼的通道就是一个渗水的台阶石洞，一路走来都在滴滴答答往下漏水，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湿了一大块。
二楼的装修风格也跟楼下迥异：
首先是夜明珠的数量变多了，间隔至少在十米以上的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个比一楼那颗要亮上许多的夜明珠挂在尖刺石门上。
石门也比底下的那些桌子椅子珠子多了许多彩色的装饰，有红色的海带、七彩的鱼尸，还有被切成一块一块贴在尖刺上的八爪鱼尸体……
走廊两侧的石墙上也多是奇奇怪怪的海洋生物的尸体，其中不乏有一些看上去就是几十米的大家伙被分尸后晾干切片、切块后挂上去的。
众人看着这些东西，齐齐沉默。
林清琊在沉默之余多打量了几眼。
其实他觉得抛开种族差异来说，这些装饰，应该挺符合这个世界的艺术审美的吧？
至少他感觉有种异样的美感。
老哈里把他们带上来后，就悄然沿着石壁，丝滑的离开。
当祂注意到林清琊观察自己引以为豪的装饰时，那黝黑的眼里闪过思索。
这引起了老哈里的兴趣，在林清琊身边时停顿了一下，瓮声瓮气地问他：
“年幼的人类，你对我的作品似乎有些兴趣？”
林清琊没想到这头大海星会找自己搭话，扭头来眨眨眼，算得上发自内心地表达道：
“还行？我感觉挺有艺术感的，有种破碎凌乱的美感，装饰性很强。”
“你懂艺术？”
海星中间浮现出一张拟人化的惊讶脸。
林清琊略一沉默，想了想自己当初为了接近目标特意学了的那些自己都不记得的美术和艺术理论知识，无视队友诡异的目光，确定的说：“略懂一些。”
“噢！拥抱拉莱耶……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本来要下去的老哈里不想下楼去了，巨大的身体从墙上脱离了一些，“你愿意欣赏一下我更得意的作品吗？或许你能给我提供一些灵感。”
比起邀请，祂的语气更像是命令。
值得一提，这里的墙壁到天顶都有十几米高，这个海星的大小跟黑风道人的本体差不多大了……而海星似乎并不是祂的完全形态。
林清琊也不觉得自己能拒绝对方，转头给了面带忧色的老者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回道：“能欣赏您这样一位艺术家的作品，是我的荣幸。”
说完这句话，那海星中间的脸肉眼可见的柔和起来。
这下林清琊心里稳了。
能靠拍马屁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说实在的，他还觉得这次的任务世界太和平了……没有人口失踪，没有人员死亡。
他们现在的目的，也就是找到司灵隐约指示的失控源地点。
——是的，这次的任务目标，被标记为'失控'。
但这次他们位于异常世界，不同于张雅晴那算是挑选载体那样柔和的小打小闹，这次林清琊也赞同老者提出的保守行动的意见——那就是优先搜集本世界情报再做打算。
于是。
林清琊就这么跟着海星老板水灵灵地往更上一层楼去了。
剩下八个人都或多或少带着怜悯或不理解或迷茫的眼神看着林清琊离去，再看看老者。
戴墨镜的那个主动参与的司员有些着急，“前辈啊，他……他被那怪物带走了，不要紧吗？”
“……暂时应该无碍，这个大海星对我们的恶意，目前是我侦查到最弱的。”
老者看着林清琊和海星老板离去的方向半晌，摇摇头，尝试着打开石门……然而失败了。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你们谁来开？”
墨镜男和另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汉子一起上前一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门打开。
在大家鱼贯而入之时，司员中的一个文弱男子很气虚地提醒他们：“对了，那个海星似乎还没把这个世界的信息告诉我们吧？”
他们手里就只有一张地图。
“没事，先不急，进来安定一下情绪再说。”老者沉稳的道，“而且那位小哥应该是个靠谱的，说不定能从那海星那里带回我们需要的情报……对了，门别关紧，给他留条缝。”
正用力合上门的墨镜男和壮汉猛然收力。
这门太厚实了，要是关上，外面敲门里面还真不一定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