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任避开葛明寒的注视,这事现在说起还是让他感到纠结和痛心,他略作停顿后说:“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这事我想了好几天了,我是真心希望能送你去德国深造,但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出了这种事,唉,我也没有办法,迫于舆论的压力只能换人了。你能理解我吗?”
吴主任委婉的答复反而让葛明寒感到踏实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忐忑不安悬着一颗心了,他因此也断了去德国深造的念想,希望破灭后,他反而变得坦然和淡定。他微笑地说:“主任,我能理解您,不去就不去吧,没关系。”
葛明寒的淡定令吴主任再次惊叹他的良好的心理素质,他暗想,这真是个人才啊,可惜了,不过,是金子无论放到哪儿都会发光的。吴主任也释怀了,他说:“小葛,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说实在的,感情的事没有对于错,唉,也许是你们相遇得太晚了,我相信你们是相爱的,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正确的人,对吧?”
吴主任的体谅和理解,葛明寒有些感动,他并不怪吴主任做出的决定,他明白吴主任是迫不得已,他有他的难处,他是领导,就要有一个正面的表态,要不然他身为赫赫有名的外科主任如何树立自己的威信呢?
想到此,葛明寒豁然开朗,他说:“主任的话真是贴心。也许只有您能理解我的感情。”想起和方晴的感情得不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葛明寒有些难过,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艰难地将痛苦咽下后说:“主任,您的决定我毫无怨言。之所以失去这次机会,是我还不够好。”
吴主任异常难过,他是个爱才如命之人,他是多么想好好培养葛明寒啊,可是,也许是命运不济吧,葛明寒竟然就这样与赴德深造的机会擦肩而过了。吴主任说:“小葛,这次机会失去了,你也别太难过,我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只是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光辉形象树立起来,纠正一下以前的失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葛明寒心想他不就是想劝我放弃方晴吗?放弃方晴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方晴,为了爱她我真是不顾一切,我怎么能轻易放弃她呢?葛明寒谨慎地想着措词,既不答应吴主任放弃方晴又不让吴主任没有面子,要做到真诚而得体真的有些难度。想了几秒钟,葛明寒说:“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已经成熟了,我会平衡好感情和事业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喜爱的工作,我会比过去更加努力的工作。我知道,我和她的事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我自己也受到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我保证不会对工作有丝毫的松懈。”
葛明寒的缜密的思维和良好的口才再次将吴主任折服,他说:“小葛,你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很欣赏你,真的。再等等机会吧,下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再次争取让你出国深造。”
“谢谢主任。”葛明寒衷心地说,“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去工作了。”
“好的,去吧。”
轻轻地关上门的那一刻,葛明寒看到吴主任痛惜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
葛明寒表面不在乎失去德国深造的机会,实际上他是很在乎的,行走在狭长的走廊上,他的脚步异常沉重,甚至有一丝跌跌撞撞。
从吴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他没有回外科室,而是直接走出四七五医院。今天没有手术,只是下午会有一个小会议,他不想参加了。现在开会,他也不怎么发言了,因为他的话不再像过去那么受重视和采纳了,他的名声扫地之后,说话也没有份量了,所以他开会的意义不大了。葛明寒走出医院后,掏出手机给李凡拓打了个电话。
李凡拓接电话后说他正在上班,让葛明寒去他的健身俱乐部找他,葛明寒今晚想了李凡拓去喝酒,好好聊聊,甚至喝个酩酊大醉。憋闷了好久,他正好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番。
汪震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起床。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汪震依然感到头疼欲裂,他喝了一点水,便坐在沙发上发呆。陈丽芳给汪震热了饭菜,让他吃,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汪震一副恍惚的神情,陈丽芳以为他发烧了,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没有烫手,她说:“好歹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
汪震苦恼地摇摇头:“妈,我没有胃口。放那儿吧,一会我想吃了再吃。”
汪震还沉浸在方晴的出 轨的痛苦之中,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但是汪震总觉得方晴还是他的妻子,而妻子竟然会和葛明寒有染。他不知道他们是从何时开始勾搭的,他们偷情的初末、过程的细节、他们之间爱的程度等等都让汪震陷入痛苦的煎熬之中。虽然他已经成功地损毁了葛明寒的名声,也打过他了,可是他仍然没能品尝到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更加痛苦和沮丧,甚至万念俱灰。
一直以来,汪震认为自己应该是方晴唯一的男人,虽然以前总是担心方晴出 轨,经常为此事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但他相信方晴是忠于自己的。而这一次,虽然是唯一的一次出轨,她却动了真格,对他背叛得如此彻底如此决绝。他甚至怀疑方晴执意要离婚是因为要和葛明寒在一起。因此他就更加痛恨葛明寒,是他抢走了他的最爱,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汪震再也无心思打理公司的事务了,他想把工作放一放,梳理一下情绪。他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暂时帮他管理公司。他首先想到的人选便是莫晓兰,虽然莫晓兰年方二十八,但是能力强、性格泼辣、思维敏捷,能委以重任。为了让莫晓兰能够迅速树立威信,他将莫晓兰提拔到了公司副总的位置,代替前不久被他开除的官隐。
莫晓兰果然不负重望,做起副总来风声水起,公司的正常运作并不因为汪震经常不来公司而被耽误。这一点,汪震感到安心。因此,他便琢磨着去找方晴,只要找到她,无论做什么,也许都能让他的怒气得到一定的缓冲。
蓝庭宗的儿子蓝铭海返回香港的学校,他所在的学校是全封闭管理,长年住校。张晓琳便可以抽出身来前往幽安看望方晴了。
近两个月没见面的好友,难得相见,免不了寒喧良久。经历了诸多变故,方晴和张晓琳都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都市丽人了,两人都不同程度地给对方以沧桑感,因此便惺惺相惜起来。
张晓琳向方晴说起蓝庭宗临终时对她说的话,还有让她出任他公司的总裁的事。张晓琳说她实在心里没有底,以前上班时是个小主管,但现在要她管理的是上千人的大集团,她实在担心无法胜任。方晴表示祝贺,并鼓励张晓琳让她勇敢地接下重任。
“晓琳,你其实挺优秀的,只是你一直没有发挥出来。有一句话不是说吗?‘人不逼一下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优秀。’”
就是这句话最终让犹豫了很久的张晓琳决定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