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阿苦没有留情!
但他的刀子并没有落在藏宝贝的腹部,而是顺其而上,直指白猿的喉咙。
既然要杀,绝不能给它任何反击自己的机会!
面对阿苦的狠意,那白猿一动不动,仿佛案上待宰杀的鱼肉。
阿苦甚至,还先剃到白猿脖子上厚重的毛,以免自己力量不够,不能一击将之击杀!
但万万令他没想到的是,白猿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长长的,丑陋如蜈蚣一样的伤痕。
那是一道陈年旧伤,但看这伤口的情势,应是为开山斧等利器所致,而最轻最小的开山斧亦比寻常斧头更重一些,少说也得有4斤重,能使用开山斧的亦是大力之人,寻常野兽被斧头在脖子上劈上这样一道伤口,早已回天乏术,但这白猿却能活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因为它身体里头的宝物所致?
这样一想,阿苦顿时更加坚定想要取宝的心思,用尽十足的力气,对准伤口劈了下去!
眼看尖刀就是刺入喉咙,阿苦忽然觉得自己的腹部被一只铁拳重重一击,五脏扭曲之间,握着尖刀的手腕一软,那尖刀就歪飞出去,不仅没有伤到白猿分毫,还将自己的胳膊弄出一道伤来!
他还未反应过来,腋下已经多了两只毛茸茸的手,将自己悬空架起,血液飞溅,尽数喷溅至白猿微微张开的血口之中。
那白猿尝了人血,破了水灵的迷障,它长舌一卷,便将阿苦胳膊上的伤口尽数吸入口中。
锋利的牙齿并不急于咬碎他的胳膊,而以巧力挤压着伤口,让源源不断的血注入自己口中。
那白猿口中力气极大,极短时间内就将血吸了不少,甚至,为了能多吸些血,它的牙齿还特意寻到了动脉所在,轻轻一碰,便割开了他的血管。
失血速度实在太快,阿苦根本来不及反应,以他目前的姿势,根本无法启诀自救!
可恶!
就在阿苦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白猿忽然停了下来,餍足地舔了舔伤口,轻轻一动,就替他止了血。
但它这样做,可不是良心大发,毕竟阿苦之前亦想要它的命,它再不通智,也知道对方非友是敌。
只不过对方的血液里头有自己急需的东西,一次将他的血吸完,可算是暴殄天物。
白猿吸够了血,将昏死过去的阿苦随手往边的了丢,学着人的模样,盘腿做了下来,开始闭目调息。
等它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而身边,已有一只老猴守在它的身边。
那老猴不能说话,只是一脸忧色地盯着自己,白猿明白老猴的担忧,只轻轻以用手拍了拍它的手,示意它不必太过担心。
老猴子亦不知从哪摘了几张巨大的芭蕉叶着,细心卷了,捧了一些清水过来,白猿接过清水,尽管口渴得厉害,但却不着急喝水,而是学着人的样子,拿手指擦牙洗脸。
等洗完脸,才就着小猴带来的食物吃了起来。
现在并不是山中野果成熟的季节,小猴子寻了半天,也只寻了些田鼠野猪还有能充饥解饿的嫩树枝和野蕨根来,白猿也不挑,两手抓着食物,一点一点塞进自己的口中,将自己空虚许久的肚子一点点填饱。
等吃饱喝足,它的情绪也缓和下来,冲着那些猴子感激点头。
那些猴子叽里咕噜,似乎十分欢喜,见状也不在意它白吃自己的,欢欢喜喜地跑出去报信。
原来,这只白猿是这群猴子的大王,活到今天已经差不多有三百多岁了。
它并不野猴,而是被猎人捕捉,又转手卖给戏猴的艺人,因着见它聪明伶俐,主人对它还不算差,一人一猴走南闯北,以卖艺糊口。
但随着战乱的开始,一人一猴的日子就难过起来,迫于无奈,主人只能将它卖给道观的主人,换一点点口粮,那猴子也不伤心,跟着道士在观里待了近十年。
直到山下大乱,道士们都纷纷下山救世,它就被放生山野,与猴群厮混一块,很快就混成了猴大王。
原本日子可以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可偏偏它无意间被一些自称研究学者的人给抓住,说这么大的白猿很少见,应该要送去研究,研究完了在送到动物园供人观赏。
甚至,连死后的事情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白猿跟人生活时间久,早已学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些都不是好人,花了很长时间逃来回来。
但身体却因为人类的实验被注射了促进生长的药水变得巨大且怪异。
但好在猴群并没有因为它的改变而嫌弃它,厌恶它,而是一如既往地接纳它,让它成为它们的守护神。
所以猴群才在洪水泛滥的年代存活了下来。
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的它老了,送走了一代一代的猴子,看着它们生老病死。
随着年老,它每日都需要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从几个小时变成几天,最后变成几个月,甚至一两年。
每次苏醒与沉睡,白猿都在等自己的大限到来,可至到现在,自己还活着。
后来,它无意间听说山上的妖精们为了几颗红色的果子打得不可开交,后来才知道,自己很久很久之前,也吃过这种果子。
这果子是妖怪口中的宝贝,能治伤,能延年增寿,它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还得这样苟且地活上很久。
但像这样的日子,除了吃,就是睡,实在十分乏味。
它不想这样活,于是它让小猴们设了这个陷井,等着那个无意吃掉朱果的人自己送上门来。
没想到,自己不过睡了一觉,那人还真就来了。
吸食了大半人血的白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精神过,更加令它开心的人,它居然能开口说人话了。
虽然还是磕磕巴巴地说不太利索,但它觉得只要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自己就能和主人一样说得那样好。
所有,这个人不能就这么死了,它得养着这个人,给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他源源不断地给自己提供血食。
若是可以,他还得用为自己培养出同自己一样,拥有能说人话,能比寻常猴子更长寿命的灵猴,为猴群保驾护航,让猴群更加壮大。
而且,这个人还是人修行者,或许还能教会小猴子们仙术,和长生的办法。
这一夜,白猿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它虽然不懂什么叫宏图霸业,称王称帝,但它却能够想到,只要它们活得够久,会得东西越多,子孙繁衍得够多,它们也能在这片土地上做个无人敢欺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