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水出玉出来的目的。
她有一种预感,那八只兽眼大有玄机。
现下是白日,兽眼没有任何异样,水出玉围着这兽转了好几圈,跟其他兽并无区别,那么开关在哪里呢?她又仔细瞧了瞧其他七只兽眼,也都平常无奇,当时要不是献君在,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她走到刚进门前摸到的那一座石雕兽前,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着石雕兽的冰凉身躯。这一次,石雕兽的表现出乎水出玉所料,没有再给她带来第二次震撼的感觉,只是瞬间闪耀了一下盈辉,散发出微弱的气息波动。
然后重新归于平静,昙花一现般,好像从来没有闪耀过一样。
她站在原地,微微闭眼,试图再次感受与石雕兽共鸣的奇妙感觉,可是再也没有第三次……
水出玉难以置信地看着石雕兽,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端倪,可是石雕兽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毫无反应。
当她走向其他的石雕兽,期待着再次感受那奇妙的力量时,却发现它们身上的盈辉皆是黯淡无光的盈辉而已,似有非有,再也无法与之前那瞬间的辉煌相比拟。
这让她感到有些怅然若失。就好像在告诉她,它们的存在不过是“吊儿郎当”的学生,只是曾经偷偷摸摸触碰过仙缘邈邈的“边角碎料”的小把戏。
现在,它们身上那股子吊儿郎当劲儿和曾经偷偷触碰仙缘邈邈的灵气,统统被剥离了,它们统一宛若死了爹一样,把“黯淡无光、死气沉沉刻在了石子里。
她不甘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情绪。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将全部精神集中在花草树木上,可是过去了很久,周围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反应。
别说控制,连个草叶子都没动一下。
水出玉凝眉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意念不够集中的缘故,便再次凝神闭气,集中意念,又一次尝试,结果依旧如此。
她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吃得太多,所以对法力产生了影响?又或者,是自己太过期待,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可献君明明也吃了那些饭菜,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
这个念头就像一道曙光,照亮了水出玉迷茫的心。
她立刻就要去找献君,首先去了刚才吃饭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张凌乱的桌椅。她几乎立刻就奔到了端来饭菜的小厨房,那里炉火已熄,锅里空空如也。
水出玉一个激灵,急的口吐芬芳。
她几乎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献君的踪迹。她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斗胆踏入了四进门。
四进门内,别有洞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形水池。池水清澈无比,波光粼粼。水池四周被方形栏杆围合起来,不仅看着与启秀公园的鉴池颇为相似,就连栏杆上的雕刻都一模一样,仿若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若说这里与别处的不同,最明显的就是这儿的水了,清澈的几乎能洗净人间的一切尘埃。
再者是这里的水也格外的多,深不见底。
那方形的大池,深邃得像一个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水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倒映着天上的云彩,美得不似凡间所有。
水出玉站在池边,想要透过那清澈的水面看清池底是否有小乌龟的踪迹。可是水深不见低,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如今不知是何年何月,若这池中真的有乌龟,恐怕早已修炼成精了吧。
她加快脚步绕过方形大池,要走过那一间间紧密相连的屋子。
这条通道似乎看不到尽头,且两边的石栏杆墙隔绝了所有光亮,仿佛一个幽深的洞穴,将一切声响都吸了进去。
水出玉走了几步,开始犹豫:要不先回去?等下再来?
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她掐灭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反正最后都要来的,不如就趁现在。
水出玉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着。
这些屋子就像是迷宫一般,屋连屋,院套院,弯弯绕绕,分不清方向。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依旧能够凭借着本能,从左往右,依次经过每一间屋子,不需要刻意寻找,就能找到要去的地方。
当然,水出玉本能的知道每间屋子都空荡荡,只有冷冽的空气和厚厚的尘埃。她同时也会不由自主的自我怀疑,是不是时运不济,连路都走不利索,所以才走那么久,要把自己累死了。
水出玉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埋怨着自己。
这种情绪让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最右边的院墙拐角处,耳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微弱的说话声,好像来自献君。水出玉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那是两道呼吸声,一轻一重,一虚一实,仿佛在谈论着某件天家大事般,慎重而严肃,低沉又紧促。
她难以置信地咬住自己的手肘,几乎要咬出血来,惟恐自己不小心发出声响,打断了来之不易的时机,这是体验由内而生出一种听墙根的兴奋感啊。
水出玉听到了献君的声音:“雷公,您说的都对,人是看到了,也已经找来了。”
被称为雷公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浑厚而中气十足:“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这声音倒是格外的熟悉,像是水出玉在哪里听过一般。
献君心中忽然有些沮丧:“雷公,我何时能复得此艺?”他本以为找到神女就能马上恢复。
雷公摸着胡须,声音温和地安慰:“嘿,献君啊,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失而复得的第一步,不正是神女的归来?你瞧,她这不就来了吗?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呀。”
献君认为雷公所言甚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算是把她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