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最近心神不宁,她不愿意和孙吉说话,这种沉默一天更胜一天,她和父亲似乎有天大的事情需要背着孙吉完成。
相信每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无法忍受母亲的无视,当然,他那个除非有事不出现的父亲就算永久闭嘴他也能够自洽。
“妈,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孙吉问。母亲刚下班和父亲在客厅低声商讨了什么,接着自顾自穿上外套就要出去,也不理会孙吉,看起来就像故意的不接着他的眼神。
可能孙吉语气中的火气太明显,父亲母亲都注意到了,父亲对孙吉说着你别管了,显然对孙吉来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执着的盯着母亲。
母亲看了他一会儿,鞋子已经穿好,手握上了门把手,轻叹一口气,说道:“听你爸的,我,我去道歉。”
“道什么歉,给谁道歉!妈!”这么多天,母亲只解释了这么几个字给他,孙吉的怒气像被好不容易淋了点水的大火,欲壑难填,燃的更凶。
可这回,没有人理他,母亲更加坚定,一声不吭的打开房门,这时,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孩,从母亲开门的间隙闯了进来。
男孩白花花肥嘟嘟的身体,跑起来仿佛晃动着水,细看这哪里是男孩,而是个超大型巨婴,一家三口都看着男孩,孙吉这里稍微平息了一点情绪。
母亲对坐在客厅沙发的父亲说:“不要让他在咱们家里待着。”
父亲点点头,对晃动着身体,在房子里跑来跑去的男孩,向大门的方向摆了摆手,随后,男孩婴啼着向门口跑去,擦着母亲的身子,跑出了门外。母亲也随之出门走了。
大叹一口气,孙吉坐在了父亲入座的沙发对面的小沙发上,距离不远不近,但不同的沙发套组,远景乍一看有种两人不在同一个画面的错觉。
孙吉觉得父亲在看他,他仰着下巴看了回去,果然,父亲在看他,表情不动声色,身体姿势很轻松,但孙吉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中藏着得意。血脉相承,他怎么能看不懂呢。
孙吉笑了,他心想:[你一定很得意自己知道的比我多吧,八百年不回家一趟,但只要回家,你就是主人,只要一有什么事,你在母亲心里的位置就是这么不可替代,我永远代替不了你吧,哪怕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是我不是你,我都是被排挤在外的,是不是。]
孙吉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就像父亲的真心话也从不会与他摊在台面上说。他只是笑,看着父亲,然后他起身,去自己卧室拿了床被子,给父亲放在沙发上。
“天冷了,休息的时候盖着吧,爸。”
父亲点点头,说:“小吉,你懂事了。”他十分受用,接过那叠成小方块的被子,直接就当着孙吉的面铺开,盖在了腿上。
父亲冲着他笑,有点讨好。
孙吉没有回应,似乎很匆忙的样子转身回屋了。
时钟的指针一搭一搭的死命摆动,转了不知几圈,亮天变成了黑天,孙吉推开了房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因为他没有真正关上卧室门,只是掰弄把手发出关门的声音之后虚掩着。
屋子里只有客厅开了一圈暗黄的壁灯,别的地方都是黑的,孙吉的脸就掩藏在黑暗里,随着他毫无声响的靠近客厅,灯光将他的身影引出,只见他光着脚只着棉袜,他的一双拖鞋,在他的左手里抓着。
面光从完全消失到有,他的表情却始终阴沉沉的,来到已经睡着发出轻微鼾声的父亲身前,孙吉死死盯着他,似乎要将父亲的摸样牢牢镌刻至大脑的纹纹路路中。
孙吉又坐回了那个小沙发上,他把拖鞋轻轻放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孙吉闭上了眼睛。
等待有意识的时候,孙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个时候,沙发上还没有他为父亲拿的被子。
不过,无论怎样,无论在哪个时间段。能达到目的就好。
孙吉一笑。
父亲看到他突然的笑容,露出很诧异的表情。
孙吉说:“告诉我,我妈去哪了,找谁去了,跟谁道歉,为什么道歉,现在立马告诉我!”
父亲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他恐怕没想到他的儿子会这样跟他讲话,他生气又压住火气的脸皱着。他说出那句一模一样的话:“你别管了!”
孙吉被气的火冒三丈,他冷笑一声告诉父亲:“我叫你说你就得说。”这些话是他在现实中不敢开口的真心话,在梦里能说出来,是何等畅快。
父亲还是没有讲话,而是表情越来越奇怪,眼神四处乱瞟,看着他时有些许害怕的神色,。
这就对了,孙吉摇了摇头,心念一动,手中凭空的变出了一把宝刀,样子应该是最近在孙吉偶然瞥见的电视剧中的宝刀形象,孙吉还记得旁白形容这把刀是削铁如泥,百余斤重,锋利至极。
看到此等情形,父亲的表情恐惧的明显了,他一直在说,孙吉,你要干什么。他的手拼命的摆示意孙吉不要做接下来的事。
看到父亲胆怯如鼠,猥琐至极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孙吉特别无奈,焦急地说:“爸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叫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听呢,我好好跟你讲,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我也很无奈啊,我不想对你使用暴力的,你告诉我吧,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听过孙吉的软下来的话,表情转而松弛了几分,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孙吉痛苦,为什么就可以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呢,怎么可以逼我这样对你。
孙吉举着宝刀的手顿时感觉无力,手有些颤抖,可是他又有多么想知道真相,不得不这样做啊,爸爸,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不这样做,你不会告诉我的啊,为什么啊。
好痛苦的挣扎,时间却很短暂,几秒过后,孙吉举起宝刀,朝着父亲的面门狠狠一劈,痛苦的感觉那么剧烈,这全部的过程让他太过痛苦,就像砍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