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武惠妃争宠夺嫡
书名:大唐仁心 作者:闲穿径竹 本章字数:3173字 发布时间:2020-08-17

黄孟良正在气头上,冲着当头的乞丐嚷道:“我走投无路才沦落至沿街行乞,从未听说当要饭的还要交份银的,要是有银子,还用得着当乞丐么?尔等这帮臭要饭的,不去找富人行乞,却来压榨穷苦乞丐,真是丧尽天良!”

为头的乞丐跟身旁两名乞丐说:“给我往死里打!”三名乞丐一拥而上,对黄孟良拳打脚踢,还抢夺了他帽子里的那十几个铜板。

这一顿打,已把黄孟良打得遍体鳞伤,为头的乞丐尚不罢休,以手指托着黄孟良的下巴说:“瞧瞧这张俊俏的脸,这哪是乞丐的脸啊,小子这般是讨不到钱的,你好好看看老子的脸,看到否?要有刀疤,如此一来别人才会觉得你可怜,才会施舍给你嘛,让我来帮帮你吧。”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在黄孟良脸上横七竖八地划了几刀,划得黄孟良鲜血直流,昏死过去,三名乞丐方才离开。

等黄孟良醒来,身上脸上全是伤,疼痛难耐,他挣扎着一瘸一拐往前走,行至宗正寺后一座城隍庙前,见庙门虚掩着。

黄孟良挣扎着挪进城隍庙,坐在庙里案台后的干草上,又饥又痛,再次昏死过去。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交谈之声,却听不懂对方说些甚么,只偶尔听到一两句“啊拉索”、“感谢思密达”,他想起蜀州茶馆中的说书先生说过,新罗人说话便是如此。而此时他身上没有力气不能动弹,只好低声说了一句:“安宁哈撒呦。”

一名新罗老者寻声望去,见有人躺在香案之后,便走到黄孟良跟前,也说了一句:“安宁哈撒呦。”

黄孟良听过说书先生讲过新罗人之事,也就只会这一句新罗语,便用汉语边比划边说道:“救我!救我!”

这名新罗老者随即用带着新罗口音的汉语说道:“年轻人伤得不轻啊,老夫帮你瞧瞧。”

黄孟良眉间掠过一丝欢喜,随即又被浑身的伤痛拉扯得虚弱无力地问道:“原来老人家您也会说汉语呀?”

新罗老者以生硬的汉语答道:“年轻人有所不知,我新罗国自神文王金政明在位时便设立国学,传授儒家经典九经,大唐的当朝皇上曾赞我新罗国为君子之国,颇知书记,有类中华,曾制诗称赞新罗国衣冠知奉礼,忠信识尊儒,我新罗国两种文字吏读、乡札皆出自中华。这些待我慢慢讲与你听,当务之急是要帮你清洗伤口,并敷上药膏,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几个新罗人打来清水,帮黄孟良清洗了伤口,又敷上新罗国的金疮药,还给他吃了个胡饼。

翌日,新罗老者见黄孟良身体已无大碍,便问其何以落得此般田地,黄孟良一五一十将他的遭遇与新罗人细细讲述。

新罗老者用带着新罗口音的生硬汉语道:“我等是贩卖高丽参的药材商人,前几日寿王府还定了我们的一批高丽参,寿王新娶的妃子确实是蜀州司户杨玄琰的闺女没错,我们都听说了的,绝对错不了。”

黄孟良听后泣不成声:“我……我定要到寿王府找杨玉环。”

新罗老者继续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杨玉环了,一来你现在有伤在身,身无分文,也进不了寿王府。二来她都已经嫁人了,而且寿王有权有势,你难不成还去寿王府抢人不成。三来你容貌已毁,恐怕杨玉环见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会再与你相好了吧。新罗国有一位高人跟老夫有几分交情,他医术高明,你倒不如跟我们回新罗去,老夫请他想想办法,看看是否可使你恢复容貌。”

黄孟良答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你我萍水相逢,您却处处为我着想,我……我真的无以为报啊。”

老者答道:“我看你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出门在外,原应守望相助啊。”

黄孟良跟着新罗人乘船沿运河抵达杭州,又在杭州出海,辗转数月才到达新罗国。

在船上这几个月,黄孟良觉得上天对他不公,让其沦落到如斯田地,他指天立誓,有朝一日一定要重回中土,将杨玉环夺回来。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本宫求皇后娘娘,不要杀我,更不要杀我孩儿。”武惠妃从梦中惊醒。

“娘娘又梦魇了么?”宦官牛贵儿在旁服侍。

武惠妃叹了口气:“王有容,贱人!阴魂不散,死了那么多年还不肯放过本宫么?”

原来玄宗的皇后姓王,芳名有容,曾助李隆基讨伐韦氏,却一直未诞下皇子,经岁月侵蚀,愈发地色衰爱弛。

武惠妃乃武攸止之女,得武则天庇荫自幼于宫中长大,性情乖巧,善于逢迎,才二十出头之时,便为玄宗诞下三子三女,深得玄宗欢心。

渐渐地武惠妃便有将皇后取而代之之意,于是在皇后宫中安插了一个名叫牛秀儿的宫女作为眼线,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一有风吹草动就向武惠妃报告。

一日,王皇后的兄长王守一进宫觐见皇后,皇后跟王守一说起宫中之事,担心皇上会以无子为由废黜自己。

王皇后乃玄宗原配,此时已年近四十,容貌却还算端庄,这日王皇后头戴金丝珠冠,身着黄罗钿钗礼衣,长及曳地,以至宝昌寺祈福为由出得宫来,王守一请来宝昌寺的大和尚明悟大师为王皇后做法求子。

明悟大师引着王皇后祭拜了南斗与北斗,取来霹雳木刻上天地文与玄宗名讳,让王皇后佩带,因说:“带着它可保佑早生贵子,往后将可与则天皇后相比。”

此事早被武惠妃安插的眼线牛秀儿报告武惠妃,武惠妃立即向玄宗禀告。

李隆基派高力士至皇后宫中搜查,果然搜出霹雳木。玄宗大怒,言宫中不得行巫蛊之事,否则赐死,欲将王皇后兄妹俩赐死。

王皇后向玄宗哭诉:“陛下难道不挂念当年落难时,阿忠(王皇后父亲王仁皎的小名)拿衣服换一斗面粉,为皇上做生日汤饼之事么?”

玄宗听后伤感动容,免了王皇后一死,将王皇后贬为庶人,但仍将王守一赐死。

没过三个月,王皇后便忧郁而死。有诗叹曰:“翠羽飘摇陨晓风,何时吉梦叶罴熊。脱将半臂共汤饼,泣请三郎念阿忠。

王皇后死后,李隆基内心有些愧疚,以一品礼将她葬于无相寺。又下诏令禁外戚与后宫来往,禁巫蛊之事,其诏令曰:“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往还;其卜相占侯之人,皆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武惠妃自梦中惊醒后,对牛贵儿道:“王皇后、赵丽妃这些个贱人生前数次要害我母子,死后还阴魂不散。如今贱人虽死,太子李瑛却念念不忘欲害瑁儿,我这当母妃的,能不时时担忧么?”

后宫中,玄宗日益宠幸武惠妃。太子李瑛的生母赵丽妃以及皇甫德仪、刘才人等日渐失宠。正所谓是子凭母贵,玄宗爱屋及乌,日渐偏爱武惠妃所生的寿王李瑁,常当着众皇子的面夸赞李瑁,对其余诸皇子却是斥责之时多,夸赞之时少,太子李瑛被玄宗斥责最多。

一日,皇甫德仪之子鄂王李瑶、刘才人之子光王李琚等一干数十人在太子家中饮酒,酒过三巡之后,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已然微醺。

李瑶借着酒兴抱怨:“太子殿下,如今武惠妃在宫中颐指气使,处处为难我母亲,我母亲在宫中忍气吞声、担惊受怕,我这做儿子的甚为母亲担忧哇。”

光王李琚攒着拳头接话:“鄂王兄和臣弟也就罢了,一来我兄弟二人母亲在宫中位分不高,被武惠妃欺负也无可奈何,但太子殿下不同啊,太子殿下的生母与武惠妃同为妃位,且殿下乃东宫太子,臣弟听母亲说,丽妃娘娘生前,武惠妃对丽妃娘娘也是极为不敬,武惠妃侍宠而骄,看来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了,她莫不是要扶持李瑁来个夺嫡之争吧。”

太子李瑛只默不作声,端起酒杯饮了杯酒,正欲说两句,忽看到咸宜公主的驸马杨洄也在场,蹙眉失色道:“今日你我兄弟只喝酒作诗,勿谈国事。你兄弟二人也应劝劝母亲,后宫和睦,父皇在前朝才有更多精力处理国事。”

杨洄乃武惠妃女婿,又是寿王妃杨玉环的表亲,素来与寿王交厚。这日听了李瑶和李琚这些闲话,次日便向丈母娘武惠妃禀告。

武惠妃正愁没机会扳倒太子,听了杨洄的禀告后,命下人重赏了杨洄,令他继续打探太子的过失,事无巨细都来禀告。

适玄宗至武惠妃宫中留宿,二人也不及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玄宗觉武惠妃遍体筋骨酥软,如卧棉上。玄宗一时大动,丑态毕露。

事毕正难舍难分,武惠妃却突然哭哭啼啼道:“皇上,妾感圣上雨露恩泽!然而臣妾恐日后不能再服侍陛下了,有人要害我母子,圣人要为臣妾做主啊!”

玄宗见武惠妃哭得如同泪人,心下怜惜,便揽其臂宽慰:“有朕在,何人如此大胆,敢谋害爱妃母子。”

武惠妃呜咽着说:“启禀陛下,是太子。前几日咸宜公主驸马在太子府中饮酒,亲眼见到太子暗中纠结党羽,与鄂王、光王策划谋害我母子,指责陛下常在人前斥责诸王,单单就只夸奖寿王。”

欲知玄宗作何决断,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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