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洞中试道心,梦中明月已成殇】
相传,昔时,有女四人,名为沉鱼溪、落雁秋、遮闭月、含羞花,四人皆有倾国之容,绝世之貌。奈何青春易逝,容颜易老,红颜多薄命,四美人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四美人在香消玉殒时的最后一口精气飞升而出,化为了四把灵剑,将美貌留在了世间。这四剑便是沉鱼剑、落雁剑、闭月剑和羞花剑。
这四剑相汇在一起,出则同出,现则同现,形影不离,亲如姐妹。故而,人们将这四剑一同称为“四姊剑”。“四姊剑”能选中的剑主必是绝美之人,如今,这四剑的剑主正是“青丘四秀”。
近日,福源山庄广发“第三届灵剑大会”的邀请贴,诚邀各大宗门和江湖侠士于下月初八前往秀水镇参与。
“灵剑大会”是近数十年来江湖上最盛大的活动,皆由福源山庄举办,旨在鼓励和发掘新生代的骄子俊秀。正是年轻人一展身手,名扬江湖的好时机,既能宣扬本门武学又能赢取丰厚的奖励,夺魁者的奖金更是可抵普通人一生的用度。
“灵剑大会”原本二十年举办一次,因朝堂崩卒,世道昏暗,这一届已经延迟了四年。福源山庄庄主钱多多已是风中残烛之年,他想在有生之年再举办一次“灵剑大会”,再看最后一次的盛会。
每一届灵剑大会都精彩绝伦,参加的选手大多都成为了日后的武林翘楚或开派祖师。
第一届的有长留祖师姑射子,忘忧谷主沈丘盟,天涯阁祖师玉虚子,蜀山掌门赤松子,天山青女,青要山武罗等。
决赛中长留祖师姑射子以“御剑流万剑归宗”险胜了忘忧谷谷主沈丘盟的“乾坤真元诀”。
而日后众宗门以长留为首创立了“仙剑盟”,以对抗当时的魔教“影煞”,姑射子也当仁不让成了第一任“仙剑盟”盟主。
第二届更是百花齐放,有忘忧双雄,长留四杰,青丘二花,独行侠,天涯阁二子等众多杰出才俊。
第二届灵剑大会后,各宗门相继发生了不同的变故,“青丘二花”趁势崛起,二人创立的青丘坊一跃成为了武林大派。
姜灵儿受师门之命和四位师姐前往青丘坊为灵剑大会做准备。青丘坊位于青州城以东不远处的一座名为桃丘的海岛上,需乘船前往,而桃丘亦是九尾白狐的栖息之地。
青丘坊一向不允许男子进入,因而在姜灵儿前往桃丘之时,尧光前去找金天宇,二人在卧虎岗切磋对练。
青丘坊擅长于幻术,二花的实力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花阡陌的灵剑“黛眉”是一把黑色的水墨之剑,是女子描眉的颜料所化,在灵剑谱中排名第十四位。花阡芸的灵剑“花寒”则是一把粉色的桃花剑,乃是桃丘飘落的桃花自怜而成,在灵剑谱中排名第十五位。
次月月初,青丘坊众人提前出发赶往秀水镇参加灵剑大会。姜灵儿和任倾城想在参加灵剑大会前去一趟忘忧谷,故而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二花”带着“四秀”和十几个随行弟子从大道前往;另一路则由任倾城、金天宇、尧光、姜灵儿以及单只只和纯依依六人先拐去忘忧谷一趟,再随后赶去秀水镇。
他们准备了些物资带给忘忧谷的孩子们,姜灵儿还特意带上了前些日子制好的桂花干,准备给谷中的孩子们做桂花糕。
任倾城希望单只只和纯依依留在医仙方宇晴身边学习医术。谷中正是缺人之际,方宇晴自是欣然接受,既收了两个聪慧秀丽的徒弟,又能帮忙照顾谷中的小孩们,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下,六朵金花变八朵金花咯。”方宇晴满脸藏不住的喜悦,她夸单只只和纯依依还有茉莉、风铃、花烛、石楠、香雪、晚玉为忘忧谷的八朵金花。
旁边的阿牛看唯独少了对他的夸赞,有些落寞的低着头。尧光看到了阿牛的神情,便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作为谷中的唯一男子汉,姐姐妹妹们都还得指望着你的保护呢,你可不能泄气哦。”
阿牛一听尧光夸他是男子汉,一下就来劲了,缠着非要让尧光教他那捉鱼的剑法,他想给妹妹们抓鱼还能在他们面前耍帅。
尧光被阿牛拉着去河边教他“翔鱼剑法”,金天宇和风伯去了林间拾柴火,姜灵儿任倾城则带着姑娘们做起了桂花糕。
正值秋分时节,素有祭月的习俗,所谓:
秋分秋月拜月神,月桂月阴两仙妃。
素娥玉兔广寒宫,望舒金蟾雕凤阁。
晚饭后,独孤彦招呼着众人上忘忧谷中央飘浮的望月山上的摘星楼中一同赏月。
独孤彦拎着阿牛,方宇晴左右各抱茉莉和风铃,金天宇和任倾城带着花烛和石楠,尧光和姜灵儿则带着香雪和晚玉,最后风伯带着单只只和纯依依一同骑着飞廉而上。
皓月当空风清凉,月光如水洒满地。望月山阙夜浮云,摘星楼阁石上霜。
摘星楼前的广场上,独孤彦和风伯坐在石桌旁小酌而饮,方宇晴、任倾城和姜灵儿三人则品茗而谈,其他众人则人手咬着块桂花糕趴在围栏上三三两两地唠着嗑赏着月。
小貔貅先是被桂花糕的香味馋醒,从尧光手中抢走了桂花糕,又被那皎洁的月光吸引,不禁“嗷呜~嗷呜~”的对着明月叫了起来。
那一众小孩们也跟着小貔貅吼叫不止,就连尧光也忍不住吼了几声,金天宇则看了眼尧光摇了摇头。身后的姜灵儿看尧光那童心未泯的模样捂着嘴偷笑,任倾城看到姜灵儿的样子用脚轻轻拐了拐姜灵儿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人看到浮山的四个方向有四条藤蔓通向四周的石壁,石壁处却有四个洞穴,不禁好奇,洞中究竟有何物。
“此为幻月洞,忘忧谷的‘决择试炼’之地,每个洞里都有关有四只迅猛凶恶的饿虎和两只被困的小鹿。当按下中间机关的那一刻,将同时打开设有结界的左右两边饿虎的笼子,两道的前方便是拴住的小鹿。打开笼子的那刻将有两头饿虎同时扑向两个相反方向的小鹿,是救左边的还是右边的,这便是试炼者的决择。”独孤彦向众人解释道。
尧光、姜灵儿、金天宇和任倾城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们四人既然感兴趣,倒不妨进去一试。”独孤彦看着眼前那四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也想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决择。
四人都各自进入洞中,那笼中的猛虎看来是已经饿了几天,都饿的有些发狂,一旦打开笼子,它便会毫不犹豫的冲向小鹿进食。
片刻之后,金天宇第一个出来,身后牵着头小鹿,他镇定的说道:“既然只能救其中一只,又何必犹豫,不过已杀了两只饿虎,算是为死去的小鹿报了仇,另外两只则将其关到了笼中。”
独孤彦看着金天宇走出洞口的情形,有一瞬间从他身上看到了他师弟南宫赫的影子。
第二个出来的是任倾城,她也救出了一只小鹿,身后还乖乖地跟着四头猛虎,她竟然制服了四头饿虎,她淡定的说道:“只能救其一乃势不得已,但四头猛虎却还能为我所用。”
许久之后,尧光第三个出来,他身后牵着两只小鹿,不过尧光貌似受伤了的样子,手心上还流着血。
众人有些惊讶,他是如何做到同时救出两只小鹿的,待方宇晴查看了尧光手心的伤口,为他止血时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尧光用故意用木剑割破了自己的手心,用鲜血去挑衅和刺激饥饿的猛虎。饿虎已经饿了几天,当闻到鲜血的味道时,向尧光嘶吼着,又被挑衅一番,恨不得立马将尧光活剥生吞。在打开笼子的那一刻,四只饿虎同时扑向尧光,而尧光也趁此将其打晕,方才救出了两只小鹿。
最后,姜灵儿却是久久未能出来,许久之后,她才低着头落寞的从洞口缓缓走出。姜灵儿有些难过,她不想任何一只小鹿死去,选择救左边的就会牺牲右边的,救了右边的势必要放弃左边的。在打开笼子的瞬间,她有丝犹豫,结果两只小鹿都没救到。
独孤彦一眼便看出了发生了什么,他和小师妹沈冰清曾经的试炼也和姜灵儿如出一辙。他先安慰姜灵儿道:“灵儿,你也不必难过,你心地善良,天性纯真,故而才会犹豫,这种品性如同珍珠般可贵。”
就在各自怀着不同心情的时刻,那几只小鹿和猛虎都瞬间化了烟尘,众人不解。
独孤彦这才解释道:“幻月洞中的饿虎和小鹿都是幻象所化,但是各位的决择却出自本心,你们看那洞口。”
待众人看向四人各自出来的洞口时,那石洞上方却显现了几个大字。
金天宇出来的洞口是“霸道”二字,任倾城的是“王道”,姜灵儿的是“仁道”,尧光的则是“侠道”二字。
“霸者以力,睥睨天下;王者以德,内圣外王;仁者至善,爱济苍生;侠以天道,幽幽且远。”众人还在思索其中的含义时独孤彦悠然地说着。
四人各自回味着独孤彦的话,独孤彦看尧光半知半解,便又对他说道:“侠之道,这条看似最为寻常,人人都能走的路,却又是一条最不易走的道路,这条路上注定会充满着流血,甚至是自我的牺牲。”
深夜之时,尧光从梦中惊醒,他使劲地捏了一下大腿,又看了看旁边的金天宇宇和阿牛一个鼾声如雷,一个睡如死猪,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只是个梦。”
那个梦让他再也睡不着,他索性就出去透透气。当他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月亮,就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那个月亮和平常的不同,离他很近很近,又大又圆,月光如水,皎洁而温柔,淡淡蓝色中泛着丝丝的幽紫,一颗美丽又高大的月桂树宛如眼前。一切是多么的清晰,美丽又真实。
月中有两个仙子在对他微笑,他仿佛记得他们的前世今生。正当尧光要定眼详看时,眨眼之间,那两个仙子突然消失不见,那巨大的明月也开始变得血红向他砸来。
尧光突然惊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他满头大汗,心惊肉跳。
“臭小子,做噩梦了吧。”旁边的金天宇也被尧光的惊叫声吵醒。
“少宇?”尧光看了看左边的金天宇,又转头看了看右边还沉睡未醒的阿牛。尧光又揉了揉眼睛,“难道这是幻觉?”他一时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亦或是幻觉。
“睡吧,睡吧。”金天宇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尧光又走了出去,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空中的那轮月亮是不是又大又红,他总算舒了一口气,“原来这真是梦。”不过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怕那明月突然又变成血色向他砸来。
尧光不知道的是,他梦中看到的一切其实并不是梦,曾经的美好已然破碎,它的过往变成了历史,化成了记忆的分子飘散在世间的各个角落,又深深地埋藏于时间的长河中,巧然碰之,如梦似幻,不知真假。
而在另一边的昆仑宫中,神皇帝胜独孤地坐在神王座上,独自饮着琼浆玉酿,心中满是愤恨。因为太古之时人族之间的一场争斗,让他失去了美丽的家园,甚至连他们的生命也不再是永恒。
在十二年前,降临昆仑的那日,他的两个爱妃素娥和望舒便不见了踪影,怎么也寻不到。他的两个爱妃一向反对他的“大月天”计划,也自知绝无劝动神皇的可能,故而才躲着不见他。
神皇帝胜,将一切的罪责归咎于“愚蠢”的人族,要不是人族那永远填不满的贪婪和自私,他又怎会失去美丽的家园。
在他完成他的“大计”之前,他可不会让“愚蠢”的人类就这么轻巧的死去,“蝼蚁就是蝼蚁,这般蝼蚁既然这么爱自相残杀,那就在斗得欢乐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