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在刘老六的书房发现了一间密室。这个密室不大,但是墙上和地板上居然用的都是合金,而在正前方,则是有一扇大铁门,铁门上还有密码锁。除此之外,门上还有几道窄窄的出气口儿。一见到这个场景,九儿就以为自己是不是在电影儿里,那些专门关押特别危险的犯人的监视就是这样。九儿小心翼翼地向着那扇门走,鞋底儿踏在合金的地板上,发出异常清脆的响声。谁呀?让九儿没想到的是啊,从门后头传来一声非常苍老的声音,你是谁呀?九儿停下了,警惕地问着门后头那人,能够被刘老六用这种规格关押起来的犯人,绝对不简单。我是谁?嘿嘿,门后的人在笑,只不过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无奈。
以前别人好像叫过刘老六,不可能?九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如果这里边儿关着的人是刘老六,那外边儿那个人是谁呀?哈哈哈哈哈。里边儿那人大笑。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会信呢?九儿冷静下来,决定再套套他的话。那么外边儿那个刘老六是谁?他?门内的人不屑地笑了一声,哎呀,他是……啊……刚说了两个字儿,他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你怎么了?九儿连忙问他,他回来了,你快走。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门内的人虚弱地说着,九儿也没有再继续问,因为如果刘老六回来,发现自己跑到这儿来,无论外边儿的刘老六是谁,想必都会跟自个儿翻脸。
但是当九儿走出台阶儿的时候,身体就僵住了,因为刘老六就坐在书桌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呢。我,我九儿嘎巴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你个傻孩子。刘老六叹了口气,你是不是看见他了?他……你是说里边儿那人?我说。刘老六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是不是自称是刘老六啊?看到刘老六如此的直白,九儿沉默了。刘老六见九儿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他抬起头,轻声儿地说,里面那个人是我弟弟刘老七。
九儿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九儿可从来不知道刘老六什么时候还有个弟弟。那你为什么把它关起来呢?九儿问。刘老六垂着眼皮,因为他不是人。说完了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半晌叹了口气说,我今儿个累了,你回当铺帮熊老爷子吧?后天你们再去一趟南京,那时没事儿了。九儿点了点头,没有再去刺激他。
回当铺的这一路上,九儿这心里头始终有个谜团,那就是所谓的刘老七究竟是真是假呀?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外边儿的刘老六是人还是鬼呢?进了当铺之后,不出意料,熊大依旧趴在柜台后边儿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第一句话就是那只猫呢?九儿下意识地看了看怀里,发现老黑好像被自己忘在刘老六那儿了。熊大见状,立马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拍了一下九儿的脑袋,你他妈就算把自个儿丢了,也不能把那只猫丢了,懂吗?九儿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很委屈,合着自己在熊大的心目当中还没有一只猫重要呢。等九儿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之后,熊大这才收回脸上的怒色。哦,不过看你进来的时候愁容满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九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老爷子,六爷,他……呃呃,是不是有个弟弟呀?熊大面色一抽抽张了张嘴,最后沉默地走到了柜台的后边儿,抬起头来看着九儿,老六都跟你说了,九儿摇了摇头,我今儿个看见他了。熊大苦笑了一声,你这混小子还真会乱跑,老六,他确实有个弟弟老七吗?只不过他弟弟生性残忍顽劣。你知道老六他那根手指头怎么没的吗?九儿摇了摇头,等着听下文儿。
熊大叹了口气,跟九儿说,老六还没进这行儿的时候,他弟弟老七呀,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赌徒啊。不光是输光了家产,把老婆都卖了,最后还欠了一笔账,被赌场给抓了起来,还告诉老六,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不出赎金来,就杀了老七。老六东拼西凑啊,也只能筹集到一半儿的钱。但是赌场老板看老六为人义气,到最后赌场切掉了老七的一根手指头,并且对老六说,如果他也能够自断一指,那笔账就一笔勾销。再后来的事想必你也清楚,那也不至于把他给关起来吧。之前我说他生性残忍,说的是之后的事儿。
关于老一辈儿下去摸东西,一般都是老子在上,儿子下去,这个你应该清楚吧?熊大问。九儿点了点头,这个事儿大金牙跟自个儿说过,所以九儿很清楚。老六进我们这行的时候,他弟弟老七也跟着来了,老六心疼他弟弟,就自己下去摸东西,让他弟弟在上边拿。结果有一回,他们哥儿俩碰到了一座宋代的大墓,他弟弟老七见陪葬品丰厚,居然起了贪念,就想着一个人儿独吞。而这墓里头恰逢尸变,老六逃到了墓口之后,让他弟弟把他拉上去,结果老七竟然不拉他,还想把洞口填上。幸亏老六会点儿缩骨功,而且那个时候是冬天,很冷,土质坚硬。
但老七见老六快上来了,居然想要再把老六给登下去。老六反抗之下,老七失足掉了下去,也正好和下边儿追过来的穴尸来了个脸贴脸。老六这时候啊依旧也没有放弃他弟弟,下去一番搏斗之下,虽然穴尸死了,但他弟弟受伤太重,尸毒攻心,眼瞅着即将尸变了,但是老六还是不忍心下杀手,最后只能把他弟弟带回来,然后就关起来了,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解毒之法。而老七被带回来之后,虽然是遏制住了尸毒,但是我之前说了,尸毒攻心,根本是无药可救,就变成了一具半人半尸的鬼模样。听到这儿,啊,九儿是唏嘘不已,之前大金牙跟自个儿说过,说儿子坑爹呀,还不太信呢。但是没想到身边的刘老六还有这么一段儿辛酸的往事,只是那老七太不是个东西了,为了给自己和刘老六之间添加隔阂。
还居然谎称自己才是真的刘老六,如果不是熊老爷子把真相告诉自己,恐怕还真的不敢再相信刘老六了。想到这儿呢,九儿很愧疚,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六爷会不会生我的气。熊大白了九儿一眼,老六七十多了,我也已经快90了,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还会那么小心眼儿吗?生你这个娃娃的气呀,自作多情。说完了,熊大走过来拍了拍九儿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我告诉你,即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害你,也只有一个人不会害你,那就是如今的刘老六。九儿心里头有些感动的同时又很困惑,刘老六顶多也就是爷爷的知己兄弟,即便自己是爷爷的亲孙子,刘老六也不可能会这样吧。因为这话说得太重了。唉,以后你就懂了,熊大拍了拍九儿的肩头,伸了个懒腰,人老了,身体不行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两腿儿一蹬。我先去睡一会儿,你看着店。九儿搓了搓手,笑着说,哪能呢,老爷子,您肯定福如东海,活到一百多。熊大回头白了九儿一眼,跟你爷爷一样,是个马屁精。说完了,就哼着小曲儿回到了楼上。九儿这时候心情也好了,最起码不像刚开始那么压抑。
把店内打扫一圈儿之后,终于发现那大黑猫居然一个人走回来了,只是看自个儿这眼神儿啊,不太对。下午去菜市场买了个王八,犹豫了一下,又买了点儿小鱼干儿,打算回去给大黑猫赔礼道歉。晚饭的时候,熊大端着王八汤喝着喝着眼圈子有点儿红。到最后他喝了两碗,摸着肚子说,你这王八汤啊,勉强有你爷爷的六分火候了。九儿挠着头笑了笑,这次回来的匆忙,从南京回来,我给您亲自逮一只大王吧。
好。熊大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到老黑身上,自从给他带了鱼干儿之后,他这目光明显的柔和了下来,这让九儿感觉呀,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不然以老黑记仇的性格来说,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能好过。到了晚上,习惯性地看着熊老爷子挥金如土的收东西。而九儿呢,也不是第一次来的,所以熊大这次也没多说什么,就一个人儿回去睡觉了。晚上九儿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头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一次九儿是早有准备,拿出旁边一直准备好的耳塞就要戴上,但是一个黑影儿一闪就闪到了九儿的床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