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行④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178字 发布时间:2025-01-22

接下弯刀的两个女子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皆身穿紫衫,外罩黑衣,一头秀发只用一根青色丝带挽起,容颜虽秀丽,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冷傲之气;其一人鼻尖有颗小黑痣,一人是鹅蛋尖脸,正是鹿骄嵘座下的二雁——金徽雁与赤水雁。


手持金络弯刀的是金徽雁,手握青眉弯刀则是赤水雁。三雁中竟来了两雁,着实叫豹鹤二人大吃一惊,心中隐隐发怵,但环视四周,并不见赤天堂与洛天堂教众,原来只她二人前来。如此,豹荻悬着的心当即落地,且恶胆陡增。


令狐峥与鹿骄嵘隐身于草丛旁的大石块之下,不易被发觉,他亦十分惊讶,双雁竟如此迅速地找到了豹荻与鹤童颜,忍不住夸道:“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鹿骄嵘微微一笑,道:“三鹰三雁是师父过了眼的,且亲自栽培之后留与我的左膀右臂,师父看得上的人,自然不会错。”她目光斜斜扫过令狐峥,又道:“若师父见到了你,想必也会夸赞几句!”令狐峥心态一喜,轻声说道:“能入罗蚕天姥的眼,令狐长庚无上荣光!”两人相视一笑,目光向前打去,且看倚天双雁如何驱逐旧敌。


金徽雁冷眼睥睨眼前之人,冷声说道:“你二人必是打听到教主久不在青鹿崖,故而才大胆潜回荆州境内,意图挑起事端!倒是我们三鹰三雁疏忽了,前头拦下了白茶老翁等人,如今竟让你们两个鼠辈潜伏入内,幸在发现及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待教主归来,我们六人再向她请罪。”


再次确认鹿骄嵘不在青鹿崖,鹤童颜欢喜之下,气势陡增,道:“你们这两个臭婆娘倒是胆大无畏,竟敢单刀前来!”金徽雁道:“你们这两条丧家之犬竟还妄想号召昔日部属,夺回山头,简直是痴人做梦!”赤水雁晃着手中的两把弯刀,道:“如今荆州平和,无须教主亲自坐阵,亦不必劳师动众,我姐妹二人悄悄地收拾了你们两条丧家之犬,手到擒来罢了。”


一语激起心头怒火,鹤童颜骂道:“鹿南风手下之人好生狂妄!”豹荻道:“若鹿南风再在此,我二人尚且忌惮几分,只你两个臭婆娘,哈哈哈,今日且将你二人拿下,待我们收复凤凰山与鹤屏山,我兄弟二人就将你姐妹二人收入帐下。”


话音一落,便见得一道寒光凌空闪出,原来是两把弯刀,分左右两个方向斩向豹荻。金络弯刀向削其脖子,青眉弯刀则攻敌下盘,两把弯刀来势汹汹,破空响动甚劲。


豹荻手中亦有两把寒光白 刃,刀刃虽略薄,胜在灵活,亦可对敌,他左手持刃一挡,接下金络弯刀,同时右脚陡抬,身子一侧,避过脚下的青眉弯刀。


金络弯刀斩在白 刃之上,发出铿的一声劲向,力劲之大,震得豹荻手臂隐隐酸麻,暗道:“这臭婆娘出招之狠辣,颇有鹿南风之风范,不可小觑。”他左刃接招,右手上的刀刃当即横转而来,削在弯刀之上,两刃合力,将弯刀打退回去。


双雁右手一举,将弯刀接回手中,金徽雁道:“无须多费唇舌,直接将他二人拿下,就地斩杀一人,留一个活口,以备后用。”赤水雁道:“你我姐妹二人心有灵犀,我正有此意!杀一人以防作乱,留一人待教主回来发落,及震慑还有异心的宵小之辈。”


两人谈话之间便定下了鹤童颜与豹荻的生死,令狐峥问向鹿骄嵘,道:“杀一留一,嵘儿以为这个主意如何?”鹿骄嵘道:“正和我心意。”豹鹤二人怒不可遏,道:“欺人太甚的臭婆娘!”


豹荻手持白 刃,飞扑上前,冲向赤水雁,他手中的双刃来回挥削,一上一下,上刃斩削敌胸膛,下刃斩敌双腿。赤水雁左右两手各持一把弯刀,弯刀随掌飞转三圈,刀势凌厉如疾风,豁然打出,向前格挡,当即撞上削来的上刃。


两刀一刃相撞,豹荻手中的白 刃登时不能再进一分,赤水雁双手发力,弯刀携白 刃向下一压,又即止住了下方白 刃的来势;赤水雁双臂忽然回转,运转弯刀,内力亦随刀而出,登时将两片白 刃打了回去,连带豹荻也后退三步。


赤水雁剩胜追击,左手弯刀落地再起,身子借势向前一扑,翻转腾跃,手中两把弯刀随之而动,上下翻削。豹荻收束心神,挥动手中白 刃,白光闪动,薄刃撞弯刀,铿铿之声不绝于耳。他二人斗得胶着难分,金徽雁与鹤童颜亦已过了四五招。


鹤童颜轻功稍强,步法灵活,只游走于金徽雁身旁,伺机出招,却从不与她正面过招。金徽雁右手弯刀迎风一斩,格挡在白 刃之前,顺势向下一卸,一推一送,将其打退回去,她左手弯刀随即向前一削,撞上鹤童颜左手的寒光白 刃。弯刀只在白 刃上一扫而过,便劈向鹤童颜大腿。


鹤童颜抬腿一避,身子向旁边一掠,连退三步。金徽雁穷追不舍,口中喊道:“老贼,吃我一招荡关山!”两把金络弯刀交替砍去,刀光闪烁,杀气凛冽。鹤童颜身子向下一低,又点地而起,纵身一扑,白 刃先出,堪堪看向金徽雁脖颈。


金徽雁飘身后退之际,右手弯刀晃了半个圈儿,当即斩落,白 刃被弯刀一震,连连颤动,鹤童颜又即变换招式,从侧身袭来。方才白 刃在眼前颤动,金徽雁隐隐味道一股奇异之味,她心头一凛,朗声说道:“忘忧,老贼的刀刃上喂了毒,当心!”赤水雁道:“好!待我擒下老贼,就用他手上的白 刃砍他一刀。”


赤水、金徽两雁乃分斗两边,说话之际,已与敌人过了二十余招。暗处观战的鹿骄嵘忽然问道:“长庚以为,我倚天双雁可能胜出?”令狐峥轻笑道:“此战必胜!”鹿骄嵘好奇,问道:“何以见得!”令狐峥道:“若双雁落了下风,将败之际,嵘儿你岂会不出手?你既已出手,双雁必胜。”


鹿骄嵘心思被说穿,却也不恼,只道:“我这个人,最是护内!”令狐峥伸手一指,道:“豹荻与鹤童颜手中的寒光软刃轻薄柔软,胜在轻巧多变,若是女子习之,则相得益彰,以柔克刚,然他二人乃男子,优势却是力大刚劲,如何能使出白 刃的灵活多变。且这寒光白 刃是新学,根基未牢,他二人难成大事。”鹿骄嵘冷笑道:“舍长取短,愚蠢之举。”


豹荻与鹤童颜的独门功夫乃豹子手及白鹤拳,如今却舍了擅长的功而用刚学的武功对敌。果然,三十招一过,豹荻的招式便愈发紊乱,赤水雁两把弯刀左右合击,登时夹住了敌人手中一把白 刃,弯刀合力向右一旋,将白 刃击飞落地。


赤水雁乘胜追击,右手弯刀自腰间一滑而过,平平切向豹荻右手手腕,同时她左手弯刀自上斩下,双刀合击,一刀斩白 刃,一刀削敌手。豹荻脸色大变,当即变换招式,青眉弯刀却已先斩落在白 刃上,当的一声,力劲惊人。


豹荻手腕一阵酸麻,另一把青眉弯刀已迫近手腕,如若不避,轻则重伤,重则断手,他手掌一松,向后避回。赤水雁弯刀向下一劈,将白 刃打飞出去,目光便即掠向一旁。


只见金徽雁右手一把金络弯刀,上下左右回旋劈斩,其速之快,其势之猛,只斩得鹤童颜手中的白 刃铿铿作响,不过三个回合就被斩落地上。金徽雁趁势直追,弯刀旋着敌人手臂直转而上,眼看就要将一条臂膀斩落。


鹤童颜大惊之下,左手白 刃横切而来,削向金徽雁丹田。金徽雁双眉一凛,为了一条手臂丢了性命不值当,当下弯刀顺势向下,挡在白 刃之前,当的一声,刀与刃两两相撞。金徽雁手臂当即发力,转动金络弯刀向前一削,口中说道:“吃姑奶奶一招‘燕山月’!”弯刀转了半个圈儿便斩到鹤童颜手腕处。


鹤童颜大惊失色,手臂立即向后撤去,弯刀便削在了白 刃之上,携来的力道甚是刚劲,震得白 刃嗡嗡作响,弯刀顺势连转两圈,将白 刃卷在其中,向左一拍,便打了出去。


俯仰之间,豹荻、鹤童颜两人的寒光白 刃皆被打落在地,赤水、金徽二雁手持弯刀,气势凛凛,嘴角一抹浅笑,满是嘲讽之意。令狐峥饶有兴致地盯着前方,他着实好奇,双雁会杀谁留谁,却听得豹荻说道:“我二人初学寒光白 刃,时日甚短,不能完全掌握其精髓,一着不慎才败在你二人手下。不作数,重来。”鹤童颜附和道:“待我二人施展看家本领,好好与你们较量一场!”


赤水雁爽快答应,道:“垂死挣扎!好,放马过来罢!”金徽雁道:“我姐妹二人近日练成了新的招式,且拿你二人来练练手。”她身子向左一闪,左右两足 交错点地,身子连连翻转,跟着右手弯刀先出,在掌中连转三圈,其势甚急,削向鹤童颜大腿。


如此来势汹汹,鹤童颜先侧身一避,待弯刀斩至腰间时,才豁然出招,白鹤拳凌空打下,正中弯刀中心,拳上力劲在刀刃上震荡开来,弯刀一颤,几欲脱手而出。金徽雁左手弯刀随即转出,自下而上,劈向敌人手腕处,口中说道:“老贼,你这白鹤拳倒有几分意思。”


说话之际,两把金络弯刀忽然从左右聚拢,随掌而动,向前斩去。鹤童颜双拳陡出,分左右应敌,但见两把弯刀在半途中,不知怎的,竟变换了位置,左刀向右切,右刀向左横扫,嗤啦一声,贴着鹤童颜手臂一削而过,削下一块衣料来。


“好!”赤水雁先赞了一声,“好一招荡关山!”随即目光骤冷,扫向豹荻,欺身上前,右手弯刀先出,左手弯刀随之而去,一斩一劈,双刀合力。


豹荻双手平平切出,一上一下,迎着弯刀打去,掌、刀将撞至时,他双掌不知怎的一转,竟贴着弯刀一划而过,又忽然闭合,竟将弯刀夹于双掌之中。赤水雁一怔,赞道:“豹子手果然有些尽量。”却见她双臂运劲发力,两把弯刀忽然翻转,


豹荻双掌竟控不住这股力道,无力阻止弯刀翻转,大惊之下急忙收手,侧身避其锋芒,这手掌差点被削成两半,当真好险,然他用起自家功夫——豹子手,当真顺畅许多。豹荻与赤水酣斗不止,金徽雁也与鹤童颜过了二十余招。


两方平分秋色,原本分斗于东西两边,却越斗越近,将近三十招时,赤水雁身子迎风一转,向一旁掠去;金徽雁亦偏身一侧,右手弯刀撑地,身子随风一掠,便与赤水雁交换了位置。


如此之势,迅雷不及掩耳,豹鹤二人猝不及防,寒光一闪,弯刀已至身前,避无可避。豹荻肩头吃了一刀,脖颈处架了一把金络弯刀,鹤童颜大腿则被赤水雁的弯刀坎了一记。


胜负已分,便当判生死,金徽雁道:“忘忧,这是你的地盘,这二人谁死谁活,你来决定。”金徽雁目光在豹鹤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几番,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略略沉思。


豹鹤二人心中登时一慌,豹荻脑中急转,寻思着如何保全性命;鹤童颜趁着金徽雁沉思之际,反手一掌便虚打过去,跟着左手一扬,一股白烟便在空中弥漫开来。


“忘忧,当心有毒!”金徽雁急忙出声提醒,且右手弯刀又往豹荻脖子贴近三分,左手弯刀抵在其丹田之上,只要豹荻稍有异动,她立即取其性命。


听得同伴提醒,赤水雁便即飘身后退三步,但双手一扬,两把弯刀同时飞出,只是眼前白烟乱眼,弯刀便打偏了方向。鹤童颜只一侧身,轻而易举就避了过去,他俯身一捞,拾起地上的两把白 刃,扬手一掷,白 刃朝金徽雁飞射而去,呼呼有声。


赤水雁甫射双刀,哪里料到双刀打偏,又有两刃飞回,她赤手空拳,若要抵挡,绝非易事。金徽雁若纵身上前营救,轻则豹荻亦逃跑,重则豹荻自后偷袭两人,她脑中正天人交际,在出手与不出手之间迟疑了片刻。


躲在暗处的鹿骄嵘右手当即向腰间探去,却抓了一空,她的青龙任月鞭并未系在腰间,正懊悔至极,一个人影先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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