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吕飞天在洞口那边的薛玉神像前讲述到,在祭山神大会的前夜,雷雨交加,薛玉忽然提前生产,吕飞天喜得女儿阿雪。
可是那夏毅偏偏不让吕飞天享受得女的欣喜,竟然带着两个铁杆师弟董兴、刘宁前来出言羞辱吕飞天一番,令吕飞天望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身影切齿怒骂,不想却被刚赶回山上的大师哥郑缨撞见。
且说吕飞天在洞口那边继续言道:
“阿玉呀,就在我啐骂夏毅等人之时,有人从身后猛一拍我的肩膀,我诧异地回头一看,见是数月未见的大师哥郑缨!
我连忙转怒为喜,收敛心神,问道:
‘原来是郑大师哥你呀,大师哥何时回山的呀?’
郑缨冲我笑笑回答说道:
‘我紧赶慢赶,刚刚才赶回山上。吕师弟,我没有耽搁今日的祭山神大会吧?’
‘没有没有,祭神大会还尚未开始呢!’
我也笑着答道。
我瞥一眼郑缨。郑缨在我、夏毅三个师兄弟中长得最为帅气:他身材高大魁梧,国字脸,剑眉浓密,鼻梁挺直,嘴唇宽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对大耳,几乎垂肩。
我记得数年前我与郑缨大哥、夏毅,还有阿玉师妹你第一次来到南山,投入师尊门下时,师尊他老人家略睁慧眼,将我们四个青年相了相说道:
‘你们几个徒儿中,郑缨今后富贵不可言也!’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师尊除教授郑缨的武功之外,还教授郑缨的天文地理、治国方略、行军布阵等,明显就比我和夏毅要更多地看重郑缨。
而且还不至于此。师尊在升仙之前,特意将《南山功法》中最为重要的一篇《兵法策》授予郑缨,可知师尊对郑缨的偏爱。
眼下我一瞅郑缨风尘仆仆的模样,知道他刚才所言不虚。我问他道:
‘大师哥,你这次回贵国郑国去,事情都处理停当否?’
郑缨微笑着答道:
‘都处理停当也。我的几个叔叔联合起来向我的父王发难,都是为了觊觎我父王的王位。
我回国后即审时度势,采用各个击破的方法,分别对几个叔叔或陈说利害,或晓之以大义,或许其利益,随即瓦解了叔叔们的结盟。极个别负隅顽抗者,我代父挂帅征讨,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地平定了这场叛乱。’
我乍听郑缨说得如此轻松平静,化精钢为绕指柔,我不禁深深地佩服郑缨的才干,也体会到师尊在世时为何那么重视和偏爱郑缨了。
阿玉呀,这会儿我的心中也忽然生出几丝警惕:
夏毅之后,也许郑缨会成为我实现我宏伟雄心的最大障碍、最大的对手啊!
不过我对自己也充满了信心:
既然我吕飞天现今能不择手段地击败夏毅,如果你郑缨今后一旦成为我的绊脚石,无毒不丈夫,我同样也会不择手段地置你郑缨于死地矣!
阿玉呀,不过我在当时对郑缨毕恭毕敬、满脸陪笑,我极力恭维郑缨说道:
‘大师哥你真乃雄才伟略,贵国当初那么复杂危急的局面,大师哥回去就举重若轻、化险为夷,即使姜子牙、鬼谷子再世也不及大师哥你也!’
郑缨闻我言不禁朗声大笑,边笑边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贤弟誉之太过也,有奉承谄媚之嫌哦!
愚兄我乃米粒之珠,如何与姜尚子牙、鬼谷子等日月争光辉也?哈哈哈!’
不过我窥视到,郑缨嘴里虽然说得谦逊,但他脸上略有得意之色,我知道我正挠上他的痒痒了。
且说郑缨随后收起笑容,问我道:
‘吕师弟,今日祭拜山神的事宜都安排妥当否?’
我连忙答道:
‘大师兄且放心,诸事皆已安排妥当。’
郑缨点点头说道:
‘这些都得亏掌门夏师弟和你用心调度,你们二位贤弟辛苦了。’
郑缨说罢四周望望,这时候不时有师弟、师妹从我和郑缨身边路过,向我和郑缨致礼问候。郑缨随即问我道:
‘吕师弟,我回山有一会儿了,我如何没有看见掌门夏师弟呀?’
我眼珠一转,决定抢在夏毅之前恶人先告状,向郑缨摊牌!我想我今日在祭神大会上的举动若能得到郑缨的支持为最佳,若得不到他的支持,我就有时间考虑对策。
我于是一拽郑缨的衣袖说道:
‘大师兄且随我去我居所,我有重要事情要禀告大师兄。’
郑缨一脸诧异地随我来到我的居所。我关好房门,随后就扑通一下跪伏在郑缨的面前,涕泗俱下,悲声说道:
‘大师兄,请恕小师弟的罪过啊!’
郑缨被我的举动吓一大跳,他连忙将我扶起问道问道:
‘吕师弟此话缘何而来,你又何罪过之有耶?’
我于是稍加隐瞒,隐去我有阿玉你却还有孙秀秀之事,然后添油加醋、夸张其事,极力将夏毅妖魔化——
我说夏毅为了擅专掌门大权,则视我为眼中钉,并忌妒我以前武功比他高,居然用师尊临终前秘授予他的剑钩合璧剑法打败我,后来一直羞辱我,并且道德沦丧,不顾阿玉你已怀有身孕,竟逼我将阿玉你让与他,祭山神大会后他就要强娶阿玉你为妻!
郑缨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桌大叫道:
‘夏毅如何卑鄙无耻至如此地步?兔子尚不食窝边草,何况吕师弟你与薛师妹皆为他同门!师尊在世时一直说他淳朴墩厚,难道师尊识人也有误么?’
我不敢在郑缨面前说师尊的不是,只是强调道:
‘却是夏毅此人太会伪装,世尊在世时他以淳朴墩厚得到师尊的肯定,其目的就是让师尊青睐他,他以后就能顺利地接掌我南山掌门;而如今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其真实面目就暴露无遗啊!’
‘真是岂有此理!’
‘夏毅的卑鄙无耻远不止于此!’
我随即将夏毅逼我将南山功法的《内功策》交于他,又威胁逼我要不择手段地从郑缨这儿得到《兵法策》,甚至是命我为弄到《兵法策》不惜害郑缨的性命等事告诉给郑缨。
郑缨听得惊心动魄,连连顿足说道:
‘啊呀,师尊一世英明,却在选择掌门人这件大事上犯下大错,竟然就看中了夏毅如此卑鄙无耻、蛇蝎心肠之人啊?’
我也频频摇着头,附和郑缨的感慨。
我们师兄弟感慨过后,郑缨关心地问我道:
‘我刚才回山时听说薛玉小师妹为你产下一漂亮的千金,她现在状况如何呀?’
我于是借机再添一把火。我趁郑缨稍一分神,用手抹一口唾液,迅速地往双目下一抹,可怜兮兮地说道:
‘可怜的薛玉小师妹这么些日子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她在产前就对我说,她誓死不会嫁给夏毅,她说她产后如果夏毅用强来逼她,她就拔剑自刎!啊,可怜我的女儿,一出生就可能没了母亲啊,呜呜呜!’”
洞口这边的吕如雪、吕雄听得他们的父亲如是编造一番谎言,姐弟俩不禁大眼瞪小眼:如果说夏毅是卑鄙无耻之徒,那么吕飞天应该算是卑鄙无耻之师也!
这时,洞口那边的吕飞天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
“阿玉呀,我与你以前老以为郑缨大师哥雄才大略,没有想到他的头脑也比较简单,被我这几番说辞就骗得晕头转向、不辨方向呢!
且说郑缨听了我的话,随即用拳头擂着桌面怒声吼道:
‘他夏毅胆敢像吕师弟你说的对薛玉用强,做出禽兽不如的行为,我郑缨一定为师门清理门户也!’
哈哈,阿玉呀,我好高兴啊,我终于将郑缨的怒火煽起来啦!
我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对郑缨说道:
‘大师哥,我怨夏毅掌门师兄的不仅仅是因为我和薛玉的事情,此事尚且是小事,而天大之事则是他自打当上掌门之后,就如换了一个人,他日日酗酒,醉酒后就任意打骂众师弟、师妹。
他荒废我南山的事业,酗酒之后完全不管山上的事务,一切都交给他身边的两个弟子董兴、刘宁打理,致使山上的众师弟、师妹们习武皆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浑噩度日,如此下去由师尊创建数百年、威震武林的南山剑派不就衰落毁灭么?’
郑缨听我如是说,气急得搓着双手在屋中来去转圈子,嘴里咕噜道:
‘不像话,太不像话,那夏毅趁我不在山上的两个月竟然如此胡作非为,岂不是毁我南山数百年基业啊?!’
他说罢忽然停下脚步问我道:
‘吕师弟,这一切都是夏毅倒行逆施,与你何干?你刚才一进屋为何向我请罪耶?’
我答道:
‘大师哥,我向你请罪,一则是我慑于他的淫威,不敢向他进谏劝阻,我实有罪;
二则是我眼下不敢隐瞒大师哥,我、薛玉已与南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师弟、师妹们秘密约定,欲趁今日祭神大会,我们群起而攻之,废黜夏毅的掌门之位,拥戴大师哥你为我南山新的掌门!
大师哥呀,此事我没有先行禀告于你,所以我也实是有罪啊!’
郑缨闻我所说诧异道:
‘啊?拥戴我为掌门,你们也忒自作主张也!’
我连忙向郑缨打躬作揖道:
‘是,是,主要是师弟我自作主张,不怪众师弟、师妹们,我故而一再向大师兄请罪矣!’
郑缨紧皱眉头沉吟片刻,然后向我说道:
‘吕师弟呀,不是我当师哥的说你,你如此自作主张有违师尊的遗命也!不过若如你方才所说夏毅的所作所为,更违逆师尊创建我南山剑派数百年慈悲仁善、勤奋刻苦的初衷,如此不肖门徒应当清理出门户,吕师弟你不为罪也!’
阿玉呀,我闻郑缨如是说不禁喜出望外!这个郑缨已被我口舌绽花而说动,站在了我和你这一边啊!
我想:若有郑缨做我们强大的后盾,我们不仅废黜夏毅的行动师出有名,而且成功也稳操胜券啊!”
有诗为证:
孙膑庞涓本同门,
师从鬼谷学有成。
庞涓妒能欲壑深,
刺字膑骨心毒狠。
孙膑冲破罗网日,
马陵道辙碾血痕。
苍天有眼会饶谁?
善恶终报警世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