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苢大病一场,来往的御医皆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萧胤心急,实在忍不住了,抓住一名刚出来的太医手就问:“母后怎样?!”
那太医吓得一个哆嗦,手颤颤巍巍的指向姜苢又紧忙收回来,怕极了:“太后娘娘这恐怕是五志过极,伤了本脏。”
“如何调理?”
“这……”那太医为难极了,搜肠刮肚好一番遣词造句,才尽量说的委婉,“人参雪莲皆为外物,滋养有限。太后娘娘这是心病,还需……”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萧胤一瞬间恍了下神,挥退了想要来扶他的太医和宫人,瘫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母后。母后。”萧胤轻轻唤她,将脸贴在她手上,就像是小时候姜苢照顾他会把手放他脸上一样。
“母后您想要什么?要我娶妃吗?您烦扰什么?惠妃仪妃冲撞吗?”
“可是,”萧胤百思不得其解,如同小孩子懵懵懂懂般,“妃我娶了,那两个人我也发落了。”
“母后,您跟儿臣说说话好不好?”
与在外的心急火燎坐立不安的萧胤不同,姜苢在做一个噩梦,生死攸关、存亡之际。
她好像走入一片混沌,周围一切都雾蒙蒙的,伸手一见又乌漆漆,够不着边。
远处有人在喊她,她茫然的转过头,可是声音又蓦地消失了。
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不知道多久,突然一道天光乍破,她看到了一束白光。
她急忙走上前去,听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沸声,面上一喜,然后又愣住了。
这是……
她猛然转头,发现身后是另一个大而圆润的白光球,当她靠近时,也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不信邪般,又往前跑,途径的一个个皆看过去。
楚皇后、谢皇后、苏皇后、姚皇后……
这是什么?
在这些皇后之后,有平康遭受起义覆灭的,有平康经营妥善富国强民可选的皇储不行传承断绝的,也有平康百年盛世绵延不息的。
这是什么?
有她颐养天年的,有她被迫自尽的,有她葬于叛军乱刀之下的。
这是什么!?
姜苢感觉一切都很荒唐,太不真实了。
“哈、哈哈。”姜苢往后退步,踉跄了一下,好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
如若这世界真的……
“额娘!”
萧胤守着姜苢许久了,一夜未宿,此刻刚合了眼没半柱香,突然惊喜道:“额娘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便是千里之外,刀山火海,儿臣皆为您寻来。”
姜苢头疼极了,撑着脑袋,借萧胤的力扶起身子,问:“什么时辰了?”
萧胤忙回话:“申时三刻了。”
姜苢皱了皱眉,想看向窗外,却发现窗纸厚厚封着,依稀着约莫是天色暗了。
来福听见屋里动响时就传了太医,此刻正在门外守着,只待两位主子让其进来。
见迟迟不传,又掐算着时机,让刘太医入屋为太后诊治。
刘太医进屋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毅然决然的踏进去,一脸慷慨悲壮。
萧胤见太医入内,轻咳一声,让开位置给刘太医,自个儿站在一边瞧着,目不转睛。
姜苢没那些避讳,刘太医望闻问切四步皆齐全了才敢回萧胤道:“太后娘娘凤体金安,吉人天相,此刻已然无忧。但需后日滋润木气,静心为上,平日里多吃些酸便可。且待臣为娘娘开些养木的方子。”
萧胤点点头,这才安心下来,临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生怕姜苢又出什么差错。
倒是让姜苢笑了:“快些去罢。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这里无事。”
萧胤心里的石头这才彻彻底底落下来,回笑道:“诺。儿臣便不烦扰额娘清静了。”
待萧胤走后,姜苢才转头看向刘太医,平静道:“除此之外,刘爱卿可还要说些吗?”
刘太医擦了擦汗,叹气道:“还是逃不过娘娘的慧眼如炬。”
“爱卿直说便是,哀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姜苢此刻还是面色苍白,气息虚浮。
刘太医正色道:“娘娘方才可是中了梦魇之症?”
姜苢蹙眉:“哀家已经忘了方才梦见何物,然,确是头疼的。”
“那便是了,”刘太医停顿片刻,“虽比起木气不显眼,然除木气外,娘娘的金、水之气,也是亏虚的。”
“可金水之气呈阴虚收藏之势,显然是方才所致。娘娘还需养肺养耳,戒悲戒恐啊!否则……”
刘太医没说尽后面的话,可姜苢岂会不懂?
姜苢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劳爱卿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