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迅速地向黄敬忠禀报了需要采买棉花和蚕丝的计划,黄敬忠很是支持,说明天即可安排四名狱卒带上四名女囚外出采买,不仅要买蚕丝,还要再买些蚕茧。他想让阿瑶通过蚕丝和蚕茧的成布过程,可了解如何做即可以节约成本,又可以提高效率,让她大胆尝试,明天她还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外出采买。阿瑶听后十分高兴,但她还是想把机会先留给其他懂技艺的人。
随后,阿瑶询问黄大人是否有关于织布的书籍可供参考。黄大人便领着她走进了雅阁中那个藏书丰富的房间,让她随意挑选。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晚饭过后,大家迎来了休息时间。阿瑶回到卧房,开始翻阅《织布的原料》这本书。正当她沉浸在书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嘲讽。
“哟,瞧瞧,这是在看书呢?装得这么认真,给谁看啊?”一个轻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与你何干?”阿瑶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对方冷哼一声,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的目光落在阿瑶手中的书上,突然伸出手,猛地抢夺起来。阿瑶反应迅速,死死地捏住了书的一角。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只听“嗤啦”一声,书本没能承受住双方的拉扯,书页从中间被撕成了两半。
“你太过分了吧?这书是我从大人那里借过来的。现在弄坏了,你赔吗?”阿瑶生气地说道。
“不要拿大人来压我们!你跟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来这里不足一个月,就能成为我们的管事?这安排未免太出人意料了吧?”她的声音尖锐而挑衅。
“没什么关系!我是从京城过来的,在江南,一个亲人都没有。黄大人是掌管金纱纺的狱吏,而我,不过就是一个囚犯。承蒙大人不弃,肯用我。仅此而已!”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囚犯啊?看你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狱吏呢!”她的话充满了对阿瑶的不满和讽刺。
“我知道你们不服,但这是大人的安排,我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人。如果你们对我有任何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不必这么话里藏刀!”阿瑶虽然因对方的话感到不悦,但她仍然愿意倾听并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你也去洗茅厕、刷恭桶啊!凭什么排了我们不排你?你就比我们尊贵啊?”对方的话语尖酸刻薄,直击阿瑶的防线。
“我懂你的意思了!”阿瑶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不想再争执的决意。
阿瑶渴望掌握织布技艺的心情迫切,她再次拾起书本,看了起来。奈何这大卧房人多嘈杂,让她难以集中精神。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丝宁静,但周围的喧闹似乎没有尽头。
黎明的曙光照亮了金纱纺的每一个角落,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纺房内,阿瑶要求她们尽快剥茧抽丝,但是她们却抱怨说蚕茧的煮制时间不足,会影响丝线的质地,她们用讥笑的口吻说阿瑶不懂行,只会瞎指挥。
织房内,因为免去了责罚,大家的积极性大不如前,尤其是那些原本就不愿意干活的姑娘们,不仅自己懒散,还要去打扰那些曾经愿意干活的姑娘们。导致了只有阿瑶盯着她们才动一下,不盯着就不动。
染房内,情况也不容乐观,尽管姑娘们操作谨慎,但布匹依然出现了染色不均的问题,导致了大量布料的浪费。面对这一困境,阿瑶感到束手无策。
而在杂役房内,由于人手减少,每位姑娘所要承担的任务量便增加了,姑娘们看到阿瑶时,脸上都带着不悦的表情。
阿瑶感觉到现在的金纱纺已陷入一片混乱,不仅任务被搁置了,也导致了大家的怨声载道。遭到众人对她的嘲笑、怀疑和指责,她的内心不再镇定,而是充满了焦虑和无助。面对眼前的困境,她感到不知所措。
雅阁之中,书香弥漫,阳光透过精致的木格窗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宁静而深远的意境。
“大人!”阿瑶向黄敬忠鞠躬行礼,她的声音轻柔而恭敬,但她的眉宇间却难掩愁云。
“怎么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吗?”黄大人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民女不明白,为何大人要把金纱纺的任务全部都交给我?”阿瑶抬起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焦灼。
“因为你胆子够大呀!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敢跟狱卒动手。一个月以后,居然敢跟本官提出解开女囚们的手镣脚镣,还要免去责罚。本官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黄大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赞赏,也有几分考验。
“跟狱卒动手这件事,是因为当时有一群人围上来,我是出于本能反应才动的手,并非有意伤害他们。”阿瑶解释道,“至于解开女囚们的手镣脚镣和免去责罚,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过于理想化了,没有考虑实际情况。”
“怎么?想打退堂鼓了?”黄大人看出了阿瑶的心思。
阿瑶撅起了嘴巴,一脸的犹豫和挣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仿佛在内心的战场上徘徊不定。
“那就恢复以前的管理?”黄大人试探性地问。
“不行啊,大人。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不用受罚了,谁还愿意再回到从前啊?”阿瑶还是坚持自己当初的决定。
“那现在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阿瑶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请大人指示!”
“看来,这些姑娘不好管,是吧?”黄大人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
“是的,大人。”阿瑶把头微微低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本官前面就跟你说过,免去责罚,就没人愿意干活了。你还不信!”黄大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阿瑶,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现在你看到了,一味的宽厚换来了什么?”
“我还以为她们会感恩戴德,比以前更努力地干活呢!”阿瑶的眉头微蹙,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悔。
“你呀!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人。”黄大人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对阿瑶的期望与现实的落差。
“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阿瑶嘴唇轻抿,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这管理也是一门学问,需要慢慢领会和琢磨。”黄大人教诲道。他知道,这个女子有着不凡的潜力,只是还需要时间来磨砺和成长。
“唉!我感觉管男人都比管女人容易的多。”阿瑶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
“你还管过男人?”黄大人的眉毛一挑,露出了一丝好奇。
“是啊,以前带过一帮兄弟啦!他们主要负责帮我搬运货物,对我可都是言听计从的。哪像金纱纺的姑娘,她们个个牙尖嘴利的,说话可难听了!”阿瑶点了点头,分析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人家本来就是囚犯,难管不很正常吗?不要对她们太客气了,该责罚的时候还是得罚。实在管不住的,尽管把名单交给本官,本官自会出面的。”黄大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是,大人。民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阿瑶承诺着。
“本官这里还有不少关于管理方面的书,你若是需要,尽管拿去看!”黄大人微笑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鼓励。
“多谢大人,只是……民女没有时间看!上次拿走的关于纺纱和织布的书都还没看呢!”阿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怎么会没时间看呢?”黄大人好奇地问道。
“白天要盯着她们干活,一刻也不能松懈。晚上回到卧房,一群人在那里嘻嘻哈哈的,实在没法静下心来看书!”阿瑶叹了口气,解释道。
“这样啊?要不,本官给你弄个单间吧?”黄大人沉思了片刻,然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还有单间?”阿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原本,这个房间是留给夜间看守的狱卒休息用的,但由于它与姑娘们的住处过于接近,会造成诸多不便。因此,就另外给他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这样一来,这间小屋就空了出来。所以,你可以住进去。”
“多谢大人!”阿瑶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当阿瑶搬去新的住处后,姑娘们都投来了羡慕加嫉妒的眼神,并随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然而,阿瑶却因此获得了一片宁静,她得以专心致志地沉浸在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