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了小路的旁边儿,停下来之后,一行人纷纷地下了车,走了一段儿路,才发现这个湖上头有一个小木桥,木桥的尽头是一个古代的阁楼,看起来古香古色,而且是在水里头建造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众人踏上木桥,来到了这个阁楼上,只见到最上面一层阁楼啊,四面通风,可以看到湖面的景色。在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桌,东南西北各放了一把椅子。
此时除了西面儿的椅子没有人之外,其他的三把椅子都有人坐着。在东面儿的那把椅子上,九儿看见了慕容黛雨,他此时画着淡妆,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旗袍儿,上面有一条黑龙张牙舞爪,美得让人有点恍惚。而南面儿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尖嘴儿猴腮的年轻人,见到刘老六来了,不仅没有丝毫的表示,那双贼眼还在慕容黛雨的身上来回的游走。
这让九儿心生反感。而北面儿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修道服的老人,年龄跟熊大相仿,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在南北两把椅子的后边儿,站着一片黑洋洋的人。慕容黛雨和刘老六的身后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这么一对比的话,刘老六和慕容黛雨这气势就弱了不少。六爷好!三把椅子后的人齐刷刷的弯腰问好,连北面儿椅子上的老头儿也都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只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瞄了刘老六一眼之后,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放回到慕容黛雨的身上。
刘老六径直地坐在西面儿的椅子上,然后开门见山。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净龙水的份额往年怎么分的,今年还就怎么分。还没等慕容黛雨和北边儿那老头儿说话呢,那个年轻人就阴阳怪气儿地笑了两声。嘿,六爷,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这一回啊,我南城要十五份。刘老六,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北龙头,吴老,那您那儿呢?北龙头笑了笑,既然何进要十五份儿,那我也要十五份儿好了。刘老六眯着眼,面儿上不带任何表情,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规矩?年轻人抠了抠鼻子,然后双手撑住桌子,站了起来。您六爷要规矩,那我呢就给您说说这规矩。刘老六看着这个叫何进的人,怒极反笑,哦?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好,年轻人走了出来,指了指九儿还有大金牙,然后向刘老六说,前些阵子这俩愣头儿青栽到了鬼王冢里边儿,您六爷来到我这儿借人,我借了,而且借给您的人都是个顶个儿的好手,对吧?说完了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可是人呢?一个儿都没回来。按照规矩,您六爷应该怎么办呢?一个人五百万,这钱我也已经给了你了,而且事先我也说了,西城得到净龙水,我给你两份儿,这个事儿就算扯平,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你说的话被狗吃了?刘老六笑着说。两份儿?年轻人不屑地笑了笑,以前进南京城的十个人里边儿能够带回三份净龙水来,那就已经算是本科高的了。我这儿两份儿,吴老爷子那儿两份儿,包家那三份儿。
请问六爷,凭什么?您敢说这份大话?你问我凭什么?刘老六一歪脑袋,就凭我刘老六这些年一个吐沫一个丁儿,给你们的,我一份都不会少。要是谁的没给,也不用你们给我使绊子,我刘老六自个儿退位让贤。好,北城的吴老站出来,拦住了还想说话的那个何进。在洛阳,谁不知道刘老六一诺千金呢?既然你保证了,那我就信你。这个事儿就此揭过。
何进,适可而止。行,这个事儿呢,可以揭过去,但是她呢?年轻人指了指慕容黛雨,张爷失踪也有一年多了,可是东城的位置依旧是没个说法。即便慕容黛雨是张爷的徒弟,但是,只是名义上的,他也没有资格继承东城的位置。这个规矩六爷想必比我懂吧。刘老六垂着眼帘,嗯了一声,然后说:那你想怎么样?很简单呢,那就是东城龙头的位置必须重新选,何进说。刘老六睁开眼看了看北龙头,吴老爷子,您的意思呢?北龙头呵呵一笑,一副老好人儿的样儿,这个规矩确实不能破。行,刘老六推开板凳,站了起来,既然你们要跟我谈规矩,那我就跟你们好好的谈谈。
说完了,他看着九儿,指了指慕容黛雨的位置,说:重阳,你坐到那边儿去。九儿这还没缓过神儿来呢。慕容黛雨非常乖巧地站了起来,然后退到了座椅的后边儿。咦,老六啊,你玩儿的这是哪一出啊?北城的吴老不解地问。刘老六呵呵地一笑,你们不是说跟我说规矩吗?龙头传内,不传外,无内众人争,这不就是规矩吗?这个时候,那个尖嘴猴腮的何进已经有些回过神儿来了,他用手指着九儿,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您说他,他,他是张重阳?是啊,刘老六点了点头,说:当初张开山为什么进这行儿,为什么争龙头的原因,想必大伙儿都清楚,而他呢,就是张开山的亲孙子张重阳,小名儿叫九儿。根据规矩,他将接替张开山成为新任的东城的龙头。
不可能,年轻人涨红着脸,你有什么证据呀?证据?刘老六冷笑了一声,他腰里的发丘印就是证据,何况以你何进的权势,想要查个人的底细不是很简单吗?其实这话不用刘老六说,何进他自个儿心里也清楚,毕竟大伙儿都处在这个位置,没有人会说瞎话儿,给别人留下把柄。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张爷生前并没有留下明确的遗嘱,何况让这么一个外行人成了我洛阳的东龙头,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呀?何进在那儿辩解。小李,把那东西拿上来,刘老六摆了摆手,李叔呢,就把他手里一直拿的那个木匣子递了上来。接着刘老六打开了匣子,从里边儿抽出来一封信,然后把这封信放到桌子上。
这是张开山在走之前给我留下的遗嘱,上面的字迹,吴老爷子应该认识。这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张开山不在,由他的孙子张重阳接替。刚才你说他是外行人?刘老六话锋一转,他手里拿着的是发丘印,既然发丘印在手,那他就是当代的天官。论资格呀,你何进连提鞋都不配,论实力,他能走到鬼王冢的最深处,你何进呢?你敢进去看一眼吗?何进张了张嘴,那脸都黑成黑锅底了,但是却无法反驳。北城的吴老拿起信来,仔细地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嗯,是张开山的笔记,没错上边儿还有他的私章,错不了。此时的九啊,正在那儿发呆呢,突然脑袋一疼。刘老六收回手,笑着说,你小子还愣着干嘛呀?去坐呀。其实九儿这时候啊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儿,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不出头好像也不行,于是只能走过去坐下来,看着面色铁青的何进,九儿这心里头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快感。好了,既然东龙头的位置已经说定了,那份额的事儿依旧按照往年的来,你们没意见了吧?刘老六说。哈哈哈哈哈,我自然是没有,北城的吴老笑着说。何进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行,你说怎样那就怎样,我看到时候,你拿什么东西来还?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还有事儿呢,晚宴我就不参加了。说完了,何进就带着一帮子人就要走,等等,刘老六把他们给叫住,今天我把话撂到这儿,谁给我下绊子使坏,我心里头清楚,日后定当百倍奉还。你什么意思啊?年轻人面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了。没什么,好走不送,刘老六说着,连头都没回。
一看何进走了,北城的吴老也站起了身。好了,好了,人老了,身体就是不行,我也得先走,晚上再见。那吴老爷子回见,刘老六说。待众人走了之后,房间里头还站着一个老爷子,看模样儿,年纪儿跟熊大差不多大。原本他站在角落里,所以九儿呢也没有注意到他。此刻他走到了熊大的面前,笑着说,熊大,好久不见。熊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就说嘛,凭借着刚刚那些手段,何进手下那些人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出山了呀,借了何进那个小子一个人情,这次迫不得已才来的。既然你这个十年不掺和内行事儿的老古董都出来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呀。那个人笑了笑,九儿十分诧异地看着熊大,没想到这个懒癌晚期的老爷子居然已经金盆洗手了。
熊大叹了口气,后辈人让人放心不下,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出来帮衬帮衬。哪能啊,你熊大当初好歹也是西龙头,虽然说是金盆洗手了,但也不是那些小辈儿们可以随意指指点点的,话说完看了看九儿。今天这身儿行头是你给他的吧?真的跟当年的张开山是一模一样。熊大扭着头儿看着九儿,脸上的笑意根本就止不住。得了,你别夸他了,不然这尾巴都得翘上天。
那个老人走过来,拍了拍九儿的肩膀,感慨地说,人家如今也是东龙头了,你好歹也得给人家留个面儿。行了,我也得走了,你们晚上玩儿得开心点儿。等那个人走了之后,熊大脸上的笑容就退下去了,冷冷的一哼,哼,两面三刀,真不是个东西。老爷子,他是谁呀?九儿问。齐回忆,齐家四代家主,为人两面三道,比那个五海还要阴险,你以后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得小心着点。九儿点了点头,不过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来,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老爷子,您不会真让我去当那什么东龙头吧?我现在可是俩眼一摸黑,我什么都不懂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